第16章 铁索孤舟-《朕的白月光竟是女娇郎》

  长江在暴雨中翻腾如沸。冷紫嫣抹去脸上雨水,看着对岸密密麻麻的叛军旗帜。

  “我们被包围了。”副将声音嘶哑。“粮草只够三日。”

  她拆开最后一支信筒。“援军还要五天。”

  沈璟竤从船舱走出,龙袍下摆沾着血渍。“放出信鸽。”

  她按住他递鸽子的手。“陛下确定要这么做?”

  他挣脱她,将信鸽抛向空中。“这是唯一生路。”

  信鸽消失在雨幕中。她盯着他苍白侧脸。“引爆火药会伤及百姓。”

  他冷笑。“叛军屠城时不见你心软。”

  当夜叛军发动火攻。无数火船顺流而下,映红江面。

  她指挥水师用铁索拦江。“截住它们!”

  铁索崩断时碎片四溅。他拽开她,木片擦着他脸颊飞过。

  “陛下!”她触碰他渗血的面颊。他推开她手。“专注退敌。”

  叛军突然改变战术。数十艘快艇直冲主舰。

  她认出艇上旗帜。“是江南水师!他们叛变了!”沈璟竤夺过鼓槌擂响战鼓。“死战!”

  混战中她肩头中箭。他徒手折断箭杆。“撑住!”

  她借他肩膀稳住身形。“引爆吧。”他摇头。“还不到时候。”

  黎明时分伤亡过半。江水被血染成淡红。

  副将跪地哭报:“陛下!左翼全军覆没!”沈璟竤沉默地看着江面。“放信号。”

  三道烟花升空。对岸突然传来连续爆炸声。

  叛军阵地陷入火海。她震惊地看着他。“你早就埋了火药?”

  他擦去她脸上血污。“从决定渡江那日就开始布局。”

  残存的叛军疯狂反扑。主舰在撞击中剧烈倾斜。

  “弃船!”他拉着她跳上小舟。箭雨追着他们射入江水。她划桨的手在颤抖。

  “怕了?”他接过船桨。她看着追兵。“怕你又要做傻事。”

  小舟被浪头打翻那刻,他把她推上浮木。“活下去。”她反手抓住他衣襟。“一起!”

  湍流中他们抓住断裂的桅杆。对岸叛军正张弓搭箭。

  “看来真要死在这儿了。”他轻笑。她靠在他怀里。“也不错。”

  箭矢破空而来时,他突然翻身挡住她。

  闷哼声在耳边响起。温热的血滴在她颈间。

  “沈璟竤!”她摸到他后背的箭羽。他撑着她肩膀起身。“死不了。”

  追兵小船逐渐逼近。她看见他们举起的弩机。

  “抱紧我。”她突然说。

  在他愣神时,她拔出他腰间信号弹掷向火药库。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气浪掀翻所有追兵。

  火光中他抓住她后襟嘶吼:“若敢再死一次,朕便屠尽天下医者!”

  她在热浪中微笑。“那就好好活着。”漂流到无名荒岛时,他因失血过多昏迷。她撕下衣袖为他包扎。

  “真狼狈……”她轻触他冰凉的脸颊。

  夜半他发高烧,死死攥着她手腕。“紫嫣……别走……”

  她任他抓着。“我在。”晨光中他醒来,看见她腕上淤青。“我弄的?”

  她抽回手。“陛下梦话很多。”搜寻一日后确认,这是座无人荒岛。残部仅存十七人。

  “必须尽快回京。”他望着北方。“朝中恐生变故。”

  她检查所剩物资。“造筏需要三天。”当夜叛军余党登岛搜查。他们躲进山洞。

  “交出皇帝!”叛军在洞外叫嚣。

  她按住欲起身的他。“我去引开他们。”他拽住她。“不准!”

  她吻他额头。“相信我。”脱下外袍包住石头,她向反方向跑去。“陛下往这边走了!”

  叛军追着她没入丛林。他带着残部悄然登船。

  黎明时分她返回海岸,看见留下的字迹:“等我”。

  她笑着踩碎字迹。“傻子。”三日后他带着援军返岛。看见她正在烤鱼。

  “你……”他跳下船冲过来。她递过烤鱼。“尝尝?”

  他打翻烤鱼紧紧抱住她。“我以为……”

  她回抱他。“以为我死了?”他声音哽咽。“再也不要这样。”

  回航途中遭遇风暴。龙船在巨浪中破损进水。

  “必须减重!”船工喊着扔物资。他看着她。“你最重要。”

  她拉他跳上救生艇。“那就一起轻装。”

  弃船那刻,龙船被闪电击中,迅速沉没。

  他们在海浪中漂浮整夜。天亮时发现被冲回江南叛军辖区。

  “讽刺。”他望着熟悉城池。她抹去脸上海水。“灯下黑。”

  伪装成难民混入城中。在茶馆听见百姓议论。

  “听说皇帝驾崩了……”她看向对面。他正平静喝茶。

  新帝登基诏书贴满街巷。落款是靖王。

  “你弟弟。”她轻声道。他放下茶杯。“该回家了。”

  潜入总督府那夜,她发现书房暗格。里面藏着龙袍。

  “靖王等不及了。”她举起龙袍。他烧了龙袍。“他一直很急。”

  城外突然响起马蹄声。总督带着亲兵围住院落。

  “陛下既然来了,何必躲藏?”他推她进密道。“走!”

  她反手拉他一起跌入。“这次别想甩开我。”

  密道尽头是长江支流。靖王正在船上等候。

  “皇兄。”靖王微笑。“遗诏已下。”他踏着摇晃的船板走去。“我让位。”

  靖王拔剑。“我要你的命。”她射出袖箭。“还要问过我。”

  混战中船只起火。他为她挡下致命一剑。

  “值得吗?”她扶住他下滑的身体。他咳着血笑。“你值得。”

  靖王趁机挥剑刺来。她徒手握住剑刃。

  “这一剑,”她折断长剑,“为了十年前你害他落水。”

  靖王惊恐后退。“你怎知……”她踢他落水。“我无所不知。”

  火光中他轻抚她染血的手。“原来你记得。”

  她背起他。“我记得所有事。”

  跳江那刻,听见靖王在身后嘶吼:“你们逃不掉!”

  顺流漂到渔村。农妇为他们包扎伤口。

  “像极了十年前那对落难夫妻。”农妇絮叨着。

  她与他相视一笑。那正是他们初遇之时。

  养伤期间,暗卫陆续找来。带回朝中消息。

  “靖王暴虐,民怨沸腾。”他握着她的手。“该回去了。”她为他整理衣冠。“这次我陪你。”

  重整旗鼓那日,长江泛起奇异的红光。百姓传言真龙归来。

  渡江时未遇任何抵抗。守军纷纷倒戈。

  金銮殿上,靖王举着玉玺冷笑。“朕才是天命所归!”

  她当众出示先帝血诏。“陛下可认得这个?”

  血诏上清楚写着传位沈璟竤。靖王脸色骤变。

  “伪造的!”她亮出玉玺暗记。“这个伪造不了。”

  百官跪迎正统那刻,靖王突然癫狂大笑。

  “你们永远不知道真相!”他持剑走向靖王。“什么真相?”

  靖王撞柱前嘶吼:“冷紫嫣!你本是该死之人!”

  她怔在原地。他扶住她肩膀。“疯话罢了。”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她站在百官首位看他加冕。万民朝拜时,他忽然走下御座。

  “冷紫嫣。”他当众跪地。“嫁给我。”

  她看着手中玉笏。“陛下先平身。”他取出草编戒指。“答应才起。”

  史官记载:景帝跪求娶相,千古奇谈。

  她终是伸手扶他。“准奏。”长江在他们身后奔流,带走所有阴谋与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