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赤壁之战与届得到-《乐队不能这么go》

  若叶睦看得呆了,下意识地向那温暖的源头靠得更近。她靠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的、沉稳如山的心跳,将头轻轻地枕在他的肩上,仿佛一只终于找到了归巢的、疲惫的飞鸟。

  “世界……”她轻声呢喃,声音几乎被烟花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所淹没,却无比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中,“……好美。”

  “是吗?”清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响在她的头顶。

  “温柔……闪耀……”她仰起头,那双倒映着漫天流火的金色眼眸,亮得惊人,仿佛燃烧了起来。

  光芒中恍惚,丰川清告的心中却闪过几个毫不相关的念头:这话……几乎和高松灯那个被珍藏起来的笔记本上用来写春日影的原话一模一样啊。

  所以果然《春日影》是她们内心的声音吗?

  怀中少女的身体,有了些许极其细微的变化。

  那份全然的、不设防的依赖感悄然褪去,现在是带着试探与主动的、更具侵略性的依偎。

  她原本只是靠着,现在却像是要将自己整个人都融入他的身体里。

  那双纯净的、如同琉璃般的眼眸深处,迷茫正在退潮。

  “莫提丝”上线了。

  “清告叔叔,”她的声音,比刚才要清晰大胆得多。她抬起头,在那片光怪陆离、明灭不定的光影中,执着地搜寻着他的眼睛,“你真的……要走了吗?”

  “嗯。”清告低头看着她,烟花的倒影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瞳中绽放又熄灭。

  “为什么……”她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两个灵魂心底最深处的问题,声音里带着委屈与不甘,“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小睦?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特殊?”

  丰川清告沉默了片刻。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指腹拭去她眼角因烟花光芒太过刺眼而渗出的、生理性的泪水。。

  然后,他用一种无比温柔的口吻,缓缓说道:

  “因为,在降临这个世界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还有呢?”

  “我现在也最喜欢你们。”

  莫提丝的身体,猛地一颤。她脸上的血色,以一种比天空中烟花绽放还要快的速度,瞬间攀上了雪白的耳根。

  “……骗子。”

  她将脸深深地埋进他那带着淡淡檀香的怀里,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

  她是在骂他,还是在骂小睦那颗不争气地在疯狂悸动的心?

  “呵呵……”

  丰川清告轻笑出声。

  他不再说话,只是伸出手臂,将怀中这具颤抖的柔软身体,更紧地拥住。

  又一轮盛大的烟花在夜空中同时炸开,巨大的“冠菊”与“千轮菊”交相辉映,金色的火星如暴雨般倾盆而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燃尽。在这片炽热的光明与毁灭般的轰鸣中,整个高台都为之震颤。

  怀里的声音才又一次响起。

  “清告叔叔。”

  “怎么?”

  “我能……请你和我跳一支舞吗?”

  啊这......

  丰川清告的脑海中闪回十数日前在若叶家宅邸的那个夜晚——他与若麦相拥而舞,而“莫提丝”,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用那把昂贵的小提琴,为他们拉着伴奏。

  若叶睦,或者说莫提丝终究还是记着,那份不甘与嫉妒,早已在那时种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下那双与优雅舞步格格不入的精致饭盒,轻声提醒道:“你还穿着木屐。”

  “莫提丝”从他怀里抬起头。

  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此刻却是坚定。夜空中炸开的、如同星辰碎裂般的烟花光芒,在她泪光盈盈的金色眼眸中,碎裂成了一片璀璨而灼热的星河。

  “我可以的。”她说。

  丰川清告凝视着莫提丝并不空灵的双眸,最终缓缓点头。

  他松开拥抱她的手,后退一步,然后对着她,优雅地躬身,伸出了右手,做出了一个标准的、邀请共舞的姿势。

  没有音乐,但此刻,整个世界的轰鸣就是他们的交响乐。

  “莫提斯”将微凉的指尖放入他的掌心。当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时,恍惚之间,那首名为《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的探戈旋律,好似真的在他们耳边响起。

  丰川清告的舞蹈技能现在已经达到了【LV3】。而若叶睦,作为大明星美奈美的女儿,从小就被带着出入各种上流场合,舞蹈是她的必修课之一。

  此刻,在“莫提丝”的操控下,她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协调性与表现力,跳得远比那晚笨拙的若麦要好。看来那天以为莫提丝是跳舞能力差一些的猜测得收回。

  她穿着木屐,每一次旋转,每一次踏步,鞋底与石质高台的碰撞,都发出一声声清脆而固执的“叩、叩”声。

  他们在这高台之上,在漫天烟火之下,旁若无人地起舞。他的黑色唐装衣袂翻飞,她的浅葱色浴衣裙摆旋成一朵盛开的花。

  他们时而靠近,呼吸交缠,时而分开,眼神却如锁链般紧紧系住对方。

  这个本已有些荒凉的烟火大会,那些零散的、本该各自沉浸在不安中的游客,竟不约而同地被这山顶上的、宛如幻梦般的一幕所吸引。

  他们停下脚步,仰着头,痴痴地看着那对在火光中相拥旋转的剪影。

  终于,夜空中所有细碎的光芒都开始黯淡。

  随着一声仿佛要撕裂大地的巨响,最终的、也是最为巨大的一朵烟花——“八重芯菊花”,在夜空的最高处轰然绽放。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粹的白光瞬间吞噬了整个世界,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染成一片苍白,时间被无限放慢。

  丰川清告停下舞步,将她紧紧地、用力地拥入怀中。他低下头,在那片极致的光芒中,吻上了她冰冷而颤抖的唇。

  那个吻,没有丝毫的情欲,是他对这份禁忌之爱的最终宣泄,也是他对自己即将到来宿命无声的哀嚎。

  当那朵巨大的烟花燃尽最后一丝光芒,世界重归黑暗与寂静时,唇分。

  “睦”的人格,悄然回归。

  她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她能感觉到的,是自己脸颊上滚烫的泪水,以及……抱着她的那个男人,同样在无声地、剧烈地颤抖着,他的泪,一滴滴地落在她的发间,滚烫得像要灼伤她的皮肤。

  “为……什么……”她茫然地、用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问道,“要哭呢?”

  “舍不得……”清告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他反复呢喃着,像是在对她忏悔,又像是在乞求自己的救赎,

  “……对不起……睦......对不起……”

  睦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个在她面前暴露出所有脆弱的男人,紧紧地抱住。她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用一种超乎年龄的、近乎于母性的温柔,安抚着他。

  “但你……已经是我的了……”

  这句话,也让另一个意识,发出了同样的回响。

  【莫提丝:我也是你的了……】

  丰川清告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是在睦的面前,如此轻易地就卸下所有伪装。不管是那份不该有的欲望,还是那份想要将她彻底占为己有的自私,这些最黑暗、最真实的情绪,总是不自觉地在她面前流露。

  他明明可以像面对初华时那样,用冷漠与理性去推开;他明明可以像面对其他女孩那样,用退让和忍耐去划清界限,甚至让她们远离或憎恶自己。

  但是,面对睦……他都没有做到。

  从一开始,丰川清告接近她的动机就不纯粹,就是带着那种想要将这张白纸染上自己色彩的、最卑劣的想法。

  事到如今,他分明已经决定要离去,却还是舍不得放手。他明明愧疚得要死,明明害怕得要命,却还是忍不住向这个只有十几岁的、本该由他来守护的女孩求助。

  这份自私,让他自己都感到恶心。

  更让他感到痛苦的是——

  睦,允许了他的自私。

  “我会……等你……”

  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用她独有的那种有些笨拙可爱的说话方式,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果,一直哭……下次见面,多难为情?”

  .......

  花火大会的喧嚣,连同那些短暂的、虚幻的美丽,都已彻底沉寂。

  夜色下的东京,重新被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寂静所笼罩。

  丰川清告没有带若叶睦回家。他为她重新戴好头盔,自己也跨上那辆黑色的重型摩托。引擎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载着他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穿过几条因潜在的戒严而空无一人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一处灯火通明的现代建筑前——旁边市町村役所(区役所)的夜间服务窗口。

  不得不说,自从福岛那场惊心动魄的旅行之后,由于中间和cIA以及警视厅达成了某种脆弱而微妙的合作,两边虽然依旧互相警惕,但对丰川清告本人的监视,终究是没有盯得那么紧了。今天晚上他们从丰川宅邸一路骑行而来,身后并没有令人厌烦的“尾巴”。不然,丰川清告今晚恐怕真的要去亲手“打昏”几个不识趣的家伙了。

  摩托车缓缓停下,睦摘下头盔,那头薄荷绿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散开,几朵在祭典上戴着的、已经有些蔫了的白玫瑰,依旧顽强地别在发间。当她看清眼前那栋方正的建筑时,尽管心中早已隐约有了预感,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还是攥紧了她的心脏。

  那是一个散发着冰冷荧光灯光芒的窗口,与刚才那片燃尽了整个夜空的绚烂烟火,形成了极度荒诞的超现实对比。

  清告熄了火,动作流畅地从怀中取出一系列早已准备齐全、甚至连边角都无比平整的文件,连同他和睦的身份证明,通过下方的凹槽,一并递了进去。

  睦的年龄其实是crychic里最大的,她是一月十四日的生日,按照规定,在几个月前,她就已经满了19周岁(9可以倒过来,过审保命)。

  窗口内那个睡眼惺忪、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工作人员,显然对这种深夜前来办理业务的访客见怪不怪。但当他抬起头的瞬间,还是被眼前这对组合的颜值,狠狠地惊艳了一下。男人英俊得如同从古典画卷中走出,而那个女孩……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一双巨大的金色眼眸在灯光下,如同最上等的琉璃,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脆弱而迷离的美感。

  他愣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恢复了公式化的表情。他接过文件,草草翻阅了一下,确认无误后,便从旁边抽出了一张名为“婚姻届”的表格和一支最普通的圆珠笔,递了出来。

  睦默默地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她低头看着上面那些条条框框的栏目,指尖因紧张而微微泛白。

  刚才在烟火下那份决绝的勇气,此刻被这白纸黑字所带来的、无可避免的现实感冲击得有些动摇。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身旁这个神情平静得可怕的男人,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犹豫或是退缩。

  但他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戏谑或锐利,而是饱含着万千情绪的、如静水流深。那里面有歉意,有决绝,有怜惜,更有喜爱下坚定的力量。

  若叶睦暗暗深吸了一口气,那份属于她独有的固执再次占了上风。她不再迟疑,低下头,在那一栏标注着“妻”的空格里,一笔一划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若叶·睦。

  墨水渗入纸张,宣告了一个少女时代的终结。

  她当然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也可以被冠以“丰川”之姓。但她看到身旁的清告完全没有提及此事,便也懂事地没有多问。

  他似乎无意用这种方式来彻底改变她。

  丰川清告随即接过笔,也深吸一口气,用和他本人看上去一样冷静而精准的笔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日本的行政效率在催生这种“既定事实”时高得惊人。

  文件审查,电脑录入,盖章,受理,打印机发出一阵轻响,然后吐出一张崭新的证明书。不过短短十几分钟,两个人的法律身份,便被永远地捆绑在了一起。

  当睦从那个窗口,接过那份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结婚证明书时,她的指尖触碰到纸张,依旧有种不真实的、如同被电流击中般的恍惚感。她看着上面并列着的两个名字——丰川 清告 与 若叶 睦,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有关、却又无比遥远的电影。

  丰川清告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也是他两世为人,全新的体验。

  “新婚快乐。”

  窗口内的工作人员,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或许是看出了这对颜值高的惊人的“新人”之间那种异样的氛围,带着一种略带揶揄和好奇的眼神,公式化地道了一声祝福。

  他的视线在清告那张成熟英俊的脸上,和睦那张还带着明显稚气的、穿着浴衣的小脸上来回扫了扫,那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饶是丰川清告那早已修炼得刀枪不入的脸皮,在这一刻,也罕见地有些遭不住了。

  尤其是当他意识到,睦穿着这身明显是参加祭典的浴衣,发间还戴着白玫瑰,而自己则是一身唐装,这组合怎么看都像是“约会后的激情上头”的帅大叔和小女生,而不是什么深思熟虑的决定。

  而他身旁的睦,反应则更加剧烈。

  那句“新婚快乐”,像是一颗投入她心湖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一股热流猛地从她的胸口窜起,直冲头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脖子、乃至小巧的耳垂,都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升温、变红。那抹绯色,在荧光灯冰冷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证明书,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然后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不动声色地往丰川清告的身后缩了缩,试图用他的身影来抵挡那道充满了探究意味的视线。

  丰川清告立刻察觉到了她的窘迫。他没有再多言,只是对窗口内的工作人员微一颔首,便自然地伸出手,揽住睦的肩膀,以保护姿态,带着她转身离开了那片过于明亮的光源。

  晚上,丰川清告带着睦回到了丰川家。

  他没有选择骑那辆招摇的摩托车,也没有走正门。在宅邸外围一处僻静的阴影下,他停下脚步,低声对怀里的睦说了一句:“抱紧了。”

  未等睦完全反应过来,她只觉得腰间一紧,已被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环住。下一秒,整个人便失去了重量,双脚瞬间离地!她下意识地闭上眼,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夜风,身体却被牢牢地固定在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力量。

  这并非传送,而是纯粹的、超越了物理法则的内力与轻功。他们如同一只无声的夜枭,悄无声息地越过了数米高的围墙与庭院,最终,清告抱着她,从一扇他自己从不锁的二楼窗户,轻巧地翻了进去,落地时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没有开灯,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窗外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两道拉长的、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他松开睦,转身走向房间的最深处。他点燃了神龛上的两炷香,香头在黑暗中亮起两点温暖的、橘红色的光晕。然后,他将其中一炷,递给了睦。

  在房间最深处,那个黑漆描金、庄严肃穆的神主牌位上,供奉着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牌位正面,是那位笑容温柔的女性,丰川瑞穗。而在不为人知的背面,则刻着另一个名字,丰川清告。

  两人并肩而立,对着牌位,深深地鞠躬。袅袅的青烟,在黑暗中盘旋而上,带着一丝肃穆与悲凉。

  “睦,”清告的声音,在极致的寂静中响起,显得格外清晰,“祥子后面,就先拜托你了。”

  “嗯。”睦轻声回应。她的目光从那青烟上移开,不经意间,扫过了神龛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被精心放置的盒子上。

  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一瞬。

  她认得那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那双被他从自己脚上脱下、又清洗干净的白色袜子。

  一股比在区役所时更加猛烈的热意,瞬间涌上了她的脸颊。

  虽然已经知道面前的“丰川清告”不是瑞穗阿姨的丈夫,但“丰川清告”在供奉着他亡妻的神位前,看到这件充满了两人之间私密、甚至有些背德意味的证物,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混杂着羞耻与心悸的感觉。

  她赶紧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

  清告察觉到她这细微的变化,但他没有点破,开始将自己所有的计划,全盘托出。

  从crychic后续必然解散的部署,到祥子可能会面临的、来自家族内外的巨大压力,以及他为她铺好的、能够让她远离纷争的后路。

  最后,他谈到了他自己的财产。

  “我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三个多月。靠着一些你们无法理解的、套利的方式……”他自嘲地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疏离感,“现在我能动用的全部现金流,大概是这个数。我通过一个信誉极好的中间人,在香江设立了一个极为复杂的信托基金……通过几十层毫无关联的交叉持股和空壳公司,最后那个隐藏的、真正的持有人,原本只有我。但从今天起,是我们两个。”

  他将一份触感冰凉的加密U盘,和一个小巧的、皮质封面的密码本,郑重地交到她手中。

  “我觉得,把这些给你,比直接给祥子要安全得多。有了这些,加上我们现在的婚姻关系,你至少能够相对独立于你父母的意志,也能名正言顺地、‘合法’地照顾祥子。”

  他顿了顿,又从怀中取出了另一份折叠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我净身出户的离婚承诺书,我已经签好字了。财产公证也只需要你单方面签字就能生效。你要是觉得……哪天合适了,或者觉得我不再值得,可以直接去解除这个关系。”

  至于长崎素世……按照丰川祥子那个聪明的“小姑姑”晓山绘名的建议,丰川清告也为她安排了一份保障。

  睦安静地听着,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看了眼身旁的清告,又看了眼神龛上那对微笑着的夫妇遗像,用尽全身的力气承诺道:

  “我尽全力……我是,姐姐。”

  听到这个回答,清告紧绷的肩膀,终于有了松懈。

  “或许,”他扯了扯嘴角,“祥子现在,该喊你‘小妈’了。”

  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过头,从那薄荷绿色发丝的间隙中,投来一瞥。那眼神里没有真正的愤怒,只有一种混杂着羞赧、无奈与“你这个人怎么总是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的、小小的嗔怪。

  那幽怨的、如同一只受惊小鹿般的眼神,在黑暗中却显得风情万种,让丰川清告自己都差点遭不住,心跳漏了一拍。

  他狼狈地转过身,不敢再看她。他重新看向神龛,看着她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金色眼眸,声音也重新变得轻柔而严肃:“还有莫提丝……如果我能回来,我会想办法……”

  他最终还是把那句不负责任的、虚无缥缈的承诺,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和睦,要好好相处。”他只能如此嘱咐道,“从今往后,在这座宅邸里,你们才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

  【……知道了,清告……叔叔……】

  一个微弱的茫然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莫提丝的那个称呼,一时半会儿,似乎还是改变不过来。

  交代完一切,丰川清告指了指旁边那张宽大的沙发,脸上正色:“时间不早了,你可以在这里休息。我也……”

  他本想说他也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毕竟,眼前这张巨大的双人床,自从他穿越而来,还一次都没有上去过。那是属于“丰川清告”原身和丰川瑞穗的领地,他不愿、也不敢去亵渎。

  但睦,却做出了一个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从自己的小包里,取出了那个他赠予的那红得如同泣血的彼岸花眼罩,然后轻轻地戴在了自己的右眼上。

  那个瞬间,属于“莫提丝”的那份清醒的、带着攻击性的意识,便沉入了深度的睡眠。

  做完这一切,只剩下纯粹的“睦”的她,拉住了丰川清告的手,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向了那张她本不该踏足的床上。

  她拉着他,一起躺倒在那张柔软的、宽大的床上,这样一来,莫提丝沉睡,而若叶睦便是是不需要睡眠的。

  她侧过身,就那样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他。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是单纯地、专注地看着。

  他也看着她。

  “……想要吗?”

  睦的声音很小,有紧张而产生的干涩,但每一个音节都无比清晰地敲打在丰川清告的心上。

  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一直以来,在这段关系中,他才是那个主动的、充满侵略性的、不断试探边界的捕食者。

  自那天晚上在舞会后,他对若叶睦进行粥礼,在那个属于她的、冰冷的地下室里,虽然他克制着没有突破最后的那道防线,但后续的每一次传送探望,他都或多或少地会有些动手动脚。他喜欢她身体的柔软,喜欢她皮肤的冰凉,更喜欢她在他怀中时那种僵硬的、不知所措的、却从不真正推开他的顺从。

  他对若叶睦,是发自本能的主动与占有。

  这和三角初华是完全不同的。初华在感情上像一团火焰,热烈、大胆,会主动地向他索取一切,而他只需要被动地接受甚至后退。

  但睦是一块温润的、未经雕琢的璞玉,她不会主动,虽然不拒绝,但身体的每一寸都在表达着少女本能的抗拒与羞涩。这反而让丰川清告能够完全地、随心所欲地掌握着那个“度”,享受着将这张白纸染上自己色彩的、禁忌的快感。

  是的,丰川清告早就承认,在面对睦的时候,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渣滓。

  那份强烈的、想要将她的一切都据为己有的占有欲,是如此真实。就像在福岛旅行时,他会控制不住地一次又一次的晚上到她房间里去吃雪糕。

  他本以为,今夜,会是这种单方面掠夺的终结。

  但现在,猎物却主动地、向猎人发出了邀请。

  他的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

  “想,”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然后闭上了眼,“……但现在,不能。”

  睦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他这个矛盾的回答。然后,她又问出了一个更加天真的问题。

  “你说的……‘吃了我’……”她顿了顿,仿佛在寻找一个准确的定义,“……是那个意思吗?会、会生小孩的那种。”

  黑暗中,丰川清告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看着她那仅有的左眼在阴影中依旧清澈见底的眼眸,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引诱,只有最纯粹的、对于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求证。

  “……是的。”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给出了这个肯定的回答。

  两人再次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这一次,睦的视线没有躲闪。

  “我……”她轻声说,,“……还没准备好当妈妈。”

  “知道,”清告立刻回答,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尊重你。”

  “但是……”睦的身体,向他那边挪动了一丝微小的距离,她浴衣的衣料,在床单上发出轻微的、几乎无法听见的摩擦声,“我想要更多……我想……让你一直记住我。”

  这句有些类似于笨拙的告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丰川清告的心上。

  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中。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鼻尖,呼吸灼热而急促。

  “我会忍不住的,”他咬着牙说道,“你太……可爱了。”

  睦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浑身一僵,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两簇火焰的、深不见底的眼眸,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混合着欲望与痛苦的、危险的气息。

  “莫提丝,睡着了。”若叶睦补充完,害怕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不停地颤抖。

  “…………”

  看着她这副任人宰割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清告胸中的那头野兽咆哮得更加厉害了。

  话说决战之前男主找人开一局是不是标准剧情?

  最终,丰川清告猛地从她身上撑起。

  “……好吧,睦。”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先去……准备一下。”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洗手间,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冰冷的、哗哗的水声响起。

  又过了足足二十分钟,那扇门才被重新打开。

  丰川清告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眼神中的狂乱虽然退去,却依旧残留着一片狼藉的、晦暗的色彩。

  说实话,在听到睦说出那句“我想要更多”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那份积压了太久的、只针对她一个人的渴望,在今晚这种诀别的情绪催化下,早已濒临失控,所以今天出货也更快。

  用内力清洁了自己的身体,丰川清告没有立刻走向床边,而是先走到了房间的另一头。

  他伸出手,用一种缓慢的动作,将那扇敞开的神龛门,轻轻地合上了,这对于两人还是有点太刺激了。

  “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所有的道德与束缚。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走向那张床,走向他的宿命。他没有上床,而是单膝跪在了床下。

  他先是捧起了睦那双小巧的脚。因为穿着木屐走了太久的路,她白皙的脚背上还留着几道清晰的、惹人怜爱的淡红色勒痕。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印在那痕迹之上。

  睦的身体,猛地一颤。

  然后,他像是把玩着吉他和小提琴一般开始wingwing,而后将它们握在手中。他的手指,开始顺着她纤细的小腿曲线,一路向上游走,感受着她肌肤的冰凉与身体的战栗。

  他的嘴唇,也跟随着他手的轨迹,一路向上。隔着那层薄薄的浴衣布料,他用鼻尖、用嘴唇,描摹着她骨骼的形状。从脚踝,到膝盖,再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的少女,身体已经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只白色的医用口罩依旧顽固地遮蔽着她大半的面容,但边缘部分,似乎已经被她无意识间分泌的唾液浸湿了。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能看到底下那被死死咬住的、满是血色的殷红唇瓣。

  丰川清告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勾住一边的系带,然后缓慢地、温柔地摘下了那个口罩。当口罩脱离她脸颊的瞬间,一根凝结的、晶莹的细丝被拉长,然后在空气中断开。

  他终于看清了她完整的、毫无防备的脸。

  他没有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他将她的双腿轻轻抬起,扛在了自己的肩上。这个姿态,让她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他又和她对视了几秒钟,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永远地烙印在灵魂里。

  然后,他埋下了头。

  他闻了闻,没有什么刺鼻的气味,只有一种如同雨后初晴的、带着淡淡咸涩的、属于海洋的味道。

  “清告……脏……”睦的声音。

  “我喜欢。”他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回答。

  “……hentai……”

  若叶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骂出了这个词。但这句软弱无力的指控,在此刻听来,却更像是一种放弃抵抗的的邀请。

  “但我,”他凑到她耳边,低语说道,“只会对你一个人变态。”

  这句话,像一道电流,击穿了睦最后的心理防线。她猛地咬紧了嘴唇,将一声惊呼死死地堵了回去。那股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就此昏过去,但心脏却不争气地为眼前这个男人而狂跳不止。

  她喜欢他,喜欢他破门而入的将自己抱住,喜欢他跟祥子很像却又更加神秘莫测,喜欢他对自己的占有欲和宠爱,喜欢他是唯一理解且清晰知道自己和莫提丝的人,喜欢在他身上找到的如兄如长的依靠,喜欢得快要疯掉了。

  清告不再给她思考的时间。他重新低下头,开始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于钻研的耐心,去探索若叶睦的嘴唇。他先是温柔地擦碰,然后是试探的轻舔,最后带着掠夺性的挑逗吮吻。

  那是味道,像是清晨沾着露水的海棠果,又像是深海中未经雕琢的珍珠,微咸,却回味甘甜。

  “呀——!”

  睦再也无法抑制,一声混合着痛苦与快感的、尖锐的轻吟从喉间泄出。她的双手死死地抓着身下的被单,指节已然发白,纤细的腰肢不受控制地弓起,双腿本能地想要并拢,却被清告牢牢地固定着,只能无助地蜷缩起脚趾。

  许久之后,当丰川清告终于品尝完那独属于她的、青涩而。甜美的“饮料”后,若叶睦已经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一样,虚脱地、失神地躺在床上。她那头薄荷绿色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头上,眼罩歪向一旁,仅剩的那只金色眼眸也失去了焦距,蒙上了一层水汽,望着天花板。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了一丝力气,丰川清告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起,走进了浴室,将她轻轻放在浴缸边,让她自己清洗身体。

  而清告,在简单地刷牙漱口之后,又回到房间,冷静地换上了一张新的床单,顺便……用一种极为草率的方式,又自己抓紧时间去另一间厕所解决了一次。

  目前,也只能这样,毕竟丰川清告现在是个素食主义者,眼前这样已经算是接近极限y了。

  当两人重新躺回到干净的床上时,空气中只剩下彼此交织在一起的、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他们再次隔着遮住单只眼睛的眼罩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但这一次,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二人的很多东西都届到了。

  他们就一直这样,用目光描摹着对方的轮廓,仿佛要将这黎明前最后的、独属于他们的时光,无限地延长。直到窗外的天色,从浓黑,渐渐变为深蓝,再透出带着凉意的、属于新一天的鱼肚白。

  .......

  第二天早上,丰川家的餐厅里,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当丰川清告带着若叶睦一起从楼上走下来时,正在小口喝着味增汤的丰川祥子,惊讶地抬起了头。她那头标志性的、在晨光下泛着柔和光泽的蓝银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她看到睦的肩上,背着那把等闲离身的吉他硬盒。

  “睦兹咪?”祥子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睦来得比较早,你那时候还在熟睡。”丰川清告替她回答,语气自然得仿佛他们真的只是清晨才见面,“她的东西不是昨天就让人搬进来了吗?今天开始,她会在这里住下。”

  祥子现在不是很想理会自己的父亲。她还在为前几天关于丰川清告和初华的那些破事生着闷气。她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看他,转而对着睦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睦,贵安。快来,一起吃早饭吧。”

  睦那头薄荷绿色的长发显得格外醒目,她轻轻点了点头,安静地走向祥子。但在她对面坐下前,她却很自然地绕到了祥子的身后,伸出纤细的手指,帮她重新整理了一下那束略显凌乱的双马尾。

  “系的……不好。”睦的声音很轻。

  祥子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谢谢”,却看到餐桌对面的父亲,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这一幕。

  丰川清告心想,这可真是活生生的小妈文学典范场景。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祥子的错觉,当睦在她对面坐下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

  以前,她和睦在一起时,虽然睦的年纪比她稍长,但祥子一直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更主动、更强势、更像姐姐的一方。她习惯了睦的沉默、顺从与被动。

  但是今天,睦给她的感觉完全变了。

  那不是刻意的强势,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静的从容。她的坐姿依旧优雅,动作依旧不多,但那双金色的眼眸里,仿佛盛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的湖泊,湖底,藏着她无法窥探的秘密。

  那种沉静,反而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温和的压迫感,让祥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她还几乎没在任何同龄人身上感觉过。硬要说的话,只有在面对自己那个行事深不可测、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小姑姑“晓山绘名”时,才隐约有过类似的体验。

  丰川清告也安静地坐下,餐桌上陷入了沉默。

  不一会儿,祥子和睦就吃完了早饭。祥子站起身,习惯性地拉起睦的手腕,就准备直接出门,甚至不打算跟餐桌上那个碍眼的父亲打声招呼。

  “祥子。”

  丰川清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叫住了她。

  “……怎么了,父亲大人。”祥子回过头,语气依旧带着未消的少女赌气。

  丰川清告凝视着她,那眼神复杂得让祥子无法读懂。他沉默了半晌,久到祥子都快要不耐烦时,才缓缓地开口道:

  “……祝你们今天演出顺利。”

  祥子的心,没来由地一软。那份赌气,瞬间消解了大半。

  她的态度也有所软化:“好的……谢谢你,爸爸。”

  就在她以为对话已经结束,准备转身离去时——

  丰川清告突然动了。

  他以一种祥子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一个箭步上前,然后张开双臂,将她和她身旁的若叶睦,一起紧紧地、用力地抱在了怀里。

  祥子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她能闻到父亲身上那股熟悉的混杂着淡淡檀香的味道,能感觉到他胸膛的坚实与温暖,也能感觉到……他手臂那不同寻常的、微微颤抖的力度。

  这个拥抱,短暂得如同一个幻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丰川清告已经松开了她们。

  当祥子再次抬起头看向他时,她看到了一张她从未见过的父亲,丰川清告身上所有玩世不恭的、慵懒温和的气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的决绝。他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情感的温度,像一位即将走上刑场的、无所畏惧的战士。

  他深深地看了她们最后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走去。

  眼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祥子的耳边,才传来睦那平静无波的声音。

  “祥,移动。”

  祥子这才如梦初醒,拉着睦,略有心事地走出了家门。

  书房内,烟雾缭绕。

  丰川清告将文件的字签好,推到了丰川定治的面前。

  “那我就走了,岳父大人。”他平静地说道,“后面,就交给你了。这些文件,都收好。”

  丰川定治靠在椅背上,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去看那些文件,而是用锐利的眼神审视着他:“听说,你和初音的事情,闹得连祥子都知道了?你就是这样当父亲的?”

  “彼此彼此,”清告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祥子她,也知道了您当年的风流往事。”

  定治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你根本不知道,丰川家的黑暗,有多么恐怖。”

  “但这以后,就跟我无关了。”清告站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今天之后,我应该就从丰川家的户籍上,被正式除名了吧。”

  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下,回过头,最后一次看向这位名义上的岳父。

  “岳父大人,”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却不带任何温度,“嗯,祝您……武运昌隆。”

  说完,他拉开门,在丰川定治那阴沉得目光中,大步离去。

  ......

  在tGw丰川集团总部大厦的阴影下,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高级轿车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老孙,行动的具体安排,现在该和我说了吧。”丰川清告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快速地敲击着,“自从福岛回来,这已经是我第三次问你。今天,总该让我这个名义上的负责人,知道剧本的全貌了。”

  驾驶座上的孙会长没有回头,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疲惫与决然。他通过后视镜,深深地看了眼丰川清告,沉声说道:“清告,今天的行动,你不要参加。就安安分分地,待在这栋tGw大厦里。活下去,这是你的任务。”

  丰川清告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老孙,这说不通。我毕竟是‘樱霞会社’在小日子这边的总负责人,是明面上的旗帜。临阵脱逃,算怎么回事?”

  “今天之后,‘樱霞’这个名字,应该就不存在了。”孙会长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的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你不出现,才是对你和对我们后续最大的保护。”

  车厢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丰川清告默然,过了许久,才用一种近乎于自语的声音说道:“老孙,你给我交个底。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上面是要牺牲我们整条线,来试探些什么。我也猜到了。我去福岛,除了帮(过审删减)转移那批‘货’,更多的,也是在帮你吸引火力,转移那些不该有的视线!我以为我们是在为胜利布局,可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清告!”孙会长的声音猛地严厉起来,像一声闷雷在车内炸响,“没有授权你知道的事情,不要随便向我打探!这是纪律!”

  “纪律?当纪律就是让我们去当弃子送死吗?!”丰川清告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老孙,听我一句劝,我还是应该去。我这个‘丰川财团总裁’的身份,是最好的护身符。到时候万一情况失控,我至少能帮你们在明面上周旋一二。我的身手,你也清楚,说句不客气的,就算是御前大内‘风林火山’四大高手一对一,也未必能在我手上讨到便宜!”

  “清告,战争已经来临。个人的武勇,在国家机器面前毫无意义。”孙会长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处理好我们留下的所有事情。今天,‘RING’的事情会闹得非常大,大到超出所有人的想象。我建议你,现在就去大使馆区域附近或者日华友好医院里面待命,那才是你该在的位置。”

  “老孙,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单纯的上下级服从命令的关系。”丰川清告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恳求,“我可以留在这里,但我真心建议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里是东京,是客场!一旦发生流血冲突,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只要不开第一枪,只要不彻底撕破脸,凭我的身份,我就有把握能把事情压下来,能为你们争取到撤退的时间!”

  “清告,”孙会长打断了他,声音里透着一股早已磨平了所有个人情感的钢铁意志,“我心里有数。”

  丰川清告沉默了。他知道,再说什么,都已无用。

  车窗外的东京,依旧繁华,阳光刺眼,但这小小的车厢内,却已是寒冬。

  他从怀里,缓缓地拿出了一盒红色的、没有在日本市面上流通的“双喜”牌香烟,递了过去。

  “老孙,给你个礼物。汉东的特供,我专门带来的。”他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平静,“平安归来。我在这里,期待你们胜利的消息。”

  孙会长默默地接过那盒烟,紧紧地攥在了手。他没有再看清告一眼,握住方向盘沉声说:“走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丰川清告推开车门,下车。他无视了周围那些早已存在的、来自不同方向的、毫不掩饰的监视目光,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抬头看了一眼这栋直插云霄、象征着他世俗权力的摩天大楼。随后,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去。

  (作者说字数最多300,已经极限了,但不能表达我愤怒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