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魔法打败魔法-《重生尹志平,天崩开局》

  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啸尚未散尽,赵志敬已缓缓抬眼,眸中淬着冷笑,像冬日寒潭里冻住的冰碴。

  他望着尹志平紧握剑柄的手——那只手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剑穗上的流苏簌簌发抖,仿佛连带着持剑人的心神都在震颤。

  “就你还敢提‘光明磊落’?”赵志敬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深潭,激起层层寒意,“尹志平,你对小龙女做的那些事,便是江湖宵小也未必做得出来。用‘卑劣’二字形容,都算辱没了这两个字的分量。”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尹志平骤然煞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晚在后山,你趁她被点穴道,行那苟且之事时,可曾想过‘光明磊落’四个字?你蒙住她的眼,是怕她看清你这张道貌岸然的脸吧?你咬她颈后的牙印,是想把这龌龊的印记,刻进她骨头里吧?”

  “住口!”尹志平的剑猛地向前递出半寸,剑尖离赵志敬的咽喉不过数寸,冷冽的剑气已逼得对方鬓角的发丝微微扬起。

  他胸腔里像是有团烈火在烧,那些被强行压在心底的画面,被赵志敬的话一挑,竟如潮水般翻涌上来——裙摆上的血迹,颈间渗血的牙印,还有那双被蒙住的眼皮下,无声滑落的泪……

  赵志敬却丝毫不惧,反而微微仰头,迎着剑尖冷笑:“怎么?被我说中了痛处,就想杀人灭口?”

  他侧耳听了听窗外的风声,忽然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洞悉一切的笃定,“你且听听,这静室四周,我师傅布下的‘惊尘铃’可还醒着。你我若真在这里动手,铃响惊动了他老人家,你猜他问起缘由,我会如何说?”

  尹志平的剑僵在半空,指尖的力道渐渐松了。他当然知道惊尘铃的厉害——那是全真教特制的警示铃,寻常风吹草动不会响,可一旦有内力碰撞或是兵刃交击,便会发出清越的铃声,传遍整个重阳宫。

  到那时,别说他与小龙女的事会败露,就连赵志敬用摄魂香暗算同门的勾当,也会被摆到台面上。可真到了那一步,他尹志平纵有百口,也洗不清这“欺辱同门、败坏门风”的罪名。

  “哐当”一声,尹志平的剑垂落,剑尖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浅痕,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像他心头骤然冷却的怒火。

  赵志敬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缓步走到桌旁,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才抬眼看向仍在喘息的尹志平:“鹿清笃。”

  门外的鹿清笃本就吓得缩在廊柱后,听见师父唤,身子猛地一颤,连忙跑进来,低着头不敢看人,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师、师父……”

  “你先出去,守在廊下,任何人不得靠近。”赵志敬的语气不容置疑,眼角的余光却瞥向尹志平,带着几分刻意的试探。

  鹿清笃哪敢多问,忙不迭地应了声“是”,转身就往外跑,临到门口时,还偷偷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尹师叔脸色惨白,握着剑的手还在发抖,而师父却背对着他,端着茶杯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他心里打了个突,不敢再看,拔腿就冲出了门,还不忘轻轻带上了房门。

  门“吱呀”一声合上,将外间的月光与风声都隔在了外面。室内只剩下两人,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带着未散的摄魂香余味,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紧张。

  赵志敬转过身,背对着尹志平,望着墙上挂着的《黄庭经》拓片,忽然笑道:“师弟方才剑指我的时候,眼神倒是狠厉,怎么?当真以为杀了我,就能捂住这天下人的嘴?”

  尹志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剑回鞘。剑入鞘的声音很轻,却在这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像一声无奈的叹息。

  赵志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按照以往的情形,尹志平此刻应该已经低声下气,求他帮忙保守秘密,甚至会不惜付出沉重代价。但今天,尹志平只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对方的视线,没有丝毫退缩。

  他很清楚,一旦在此刻露出哪怕一丝软弱,赵志敬便会得寸进尺,将自己逼入绝境。江湖之中,弱者的恳求只会换来更深的羞辱。尹志平在心中冷笑,他可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怂货。

  脑海中,无数念头飞速闪过。直接动手杀掉赵志敬?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赵志敬老奸巨猾,怎会没有防备?说不定早就将自己猜测的事情透露给了其他弟子,一旦自己动手,便会落下把柄,反而坐实了对方的指控。

  唯一的出路,就是用言语进行威慑,让赵志敬明白,即便他掌握了一些秘密,也未必能占到便宜。尹志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有些事情,你知道,我也知道。但你若敢乱说一句,我保证,你失去的会比得到的多得多。”

  赵志敬微微一怔,没想到尹志平会如此强硬。尹志平心中暗道:想要打败魔法,就得用魔法。既然对方想用秘密威胁自己,那自己就用更大的秘密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你让他出去,是怕我当着他的面,说些不该说的吧?”尹志平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廊下那个瑟缩的身影——鹿清笃正背对着他们,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肩膀微微耸动,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惧中缓过神来。

  赵志敬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旋即又恢复如常,轻描淡写地说:“小孩子家,看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场面。”

  “哦?是吗?”尹志平转过身,目光如炬,直直看向赵志敬,“可我怎么觉得,赵师兄是怕我当着他的面,让他叫你一声‘爹’呢?”

  “你说什么?”赵志敬猛地回头,脸上的从容瞬间碎裂,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水渍溅湿了他的衣袍,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尹志平,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慌乱,“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尹志平缓步走近,每一步都踏在水渍边缘,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我胡说?那我便说说看,赵师兄要不要听听?”

  他顿了顿,看着赵志敬骤然绷紧的脸,一字一句道,“山下有一个半老徐娘名叫红姑,对吧?”

  赵志敬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少年时期与她情投意合,她还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你也许下‘待功成归来,便为她赎身’的诺言。可你出家后,却开始嫌弃她的出身。”

  尹志平的声音越来越冷,像一把刀,一层层剖开赵志敬最隐秘的过往,“你不敢认,又怕她把事情闹大,便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在山下小镇落脚,那孩子,便是鹿清笃,对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赵志敬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他后退一步,后背撞在桌案上,案上的烛台摇晃着,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得像个鬼魅。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尹志平冷笑,“你追杀殷乘风那回,我便觉得蹊跷。殷乘风与你无冤无仇,你却追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非我暗中相救,他早死在你剑下了。你以为你做得隐秘,可红姑每次给鹿清笃送东西,都要绕路经过那片竹林,你以为真的没人看见?”

  他看着赵志敬惨白如纸的脸,继续道:“如今红姑靠着你暗中接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风尘女子,反倒成了‘红袖楼’的老板——哦,说好听点是老板,说难听点,便是老鸨。她守着那座楼,一边赚钱养着你儿子,倒是个痴情的。只是不知鹿清笃若知道,自己日日喊着‘师父’的人,便是生身父亲,会是什么表情?”

  “尹志平!”赵志敬猛地扑上来,伸手就要去掐尹志平的脖子,眼中血丝密布,像疯了一样,“你敢说!我杀了你!”

  尹志平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同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内力一吐,赵志敬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手腕剧痛,竟不由自主地松了劲。“怎么?又想动手?”尹志平甩开他的手,语气冰冷,“现在知道怕了?你用摄魂香窥我隐私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也有把柄?”

  赵志敬捂着发疼的手腕,大口喘着气,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他看着尹志平,忽然明白了——对方早就知道了他的秘密,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与他抗衡的机会。而今晚,他自己送上门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尹志平走到他面前,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我都有错,若真要把这些错抖出来,你猜谁会更惨?”

  赵志敬沉默了。他当然知道答案。尹志平与小龙女的事,固然是惊天丑闻,可他赵志敬与青楼女子私通生子,还隐瞒多年,这在讲究“清心寡欲、血脉纯净”的全真教,更是大忌。更何况,鹿清笃如今是他座下弟子,这“欺师灭祖”的罪名一旦坐实,他赵志敬别说争掌教之位,怕是连道袍都保不住。

  更让他心头发寒的是,若他与尹志平两败俱伤,李志常定会趁虚而入,到时候这掌教之位,便真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李志常虽为师兄,却在天资、谋略与武功上都远逊于他们。让这样一个能力不及自己的人踩在头上发号施令,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

  想到这里,赵志敬甚至觉得,与其让李志常得势,倒不如让尹志平继续掌握实权。至少尹志平虽与自己不和,却还有几分真本事,不会让自己颜面扫地。

  “你到底想怎样?”赵志敬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知道自己已经落了下风,再硬撑下去,只会更难堪。

  尹志平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很简单。你我都有秘密,不如就此作罢。你不揭我的短,我不掀你的底,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赵志敬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你会这么好心?”

  “我不是好心,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尹志平摊了摊手,“你若非要鱼死网破,我奉陪到底。可到最后,我们谁都得不到好处,便宜的只会是别人。你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这点道理,该懂吧?”

  赵志敬死死盯着他,良久,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尹志平,你倒是比从前聪明多了。”他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袍,语气里带着不甘,却终究松了口,“你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但你要记住,别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

  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闩上,忽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我的秘密,是陈年旧账,真要推诿,总能找到借口。可你的事,却是新鲜热辣的伤口,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流血。小龙女名声在外,杨过还在江湖,只要他们还在,你的把柄,就永远捏在我手里。”

  小龙女可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仙子,她的清誉不容玷污。在赵志敬看来,尹志平与她之间那段不光彩的往事,一旦传扬出去,必将掀起轩然大波。

  赵志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世人总是喜欢新鲜的丑闻,尤其是关于仙子的流言。比起我那些尘封多年的旧事,他们恐怕更乐意听你的故事。到那时,你不仅会身败名裂,整个全真教的声誉也会因你蒙羞。”

  尹志平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彼此彼此。红姑在山下,鹿清笃在重阳宫,他们也是你的软肋,我就不能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添油加醋吗?”

  赵志敬的脸色变了变,终究没再说什么,猛地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廊下的鹿清笃见师父出来,连忙迎上去,却被他一把推开:“走!”

  师徒二人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长廊尽头,只留下满室的寂静,还有地上未干的水渍和摔碎的茶杯。

  尹志平也有些心悸,这和与人交手不同。与人交手是生死一线之间,胜负往往在一招一式中决定;而与赵志敬的博弈,却是纯粹的精神较量,看不见刀光剑影,却更加凶险。

  赵志敬之前用摄魂术控制过自己,在梦中制造各种幻境,让他精神几近崩溃。那段经历极大地消耗了他的精神力,如今能与对方正面对峙,已经是强自支撑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