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绝情谷外-《重生尹志平,天崩开局》

  凌飞燕收剑入鞘的瞬间,衣袂随动作轻扬,沾在肩头的竹叶簌簌滑落,露出底下莹白如玉的肌肤。

  她抬手抹去额角细密的汗珠,这场较量终究未分胜负。

  凌飞燕暗自复盘着方才的招式,眉头微挑。小龙女的武功路数太过精妙,白绸带与金铃索一柔一巧,如流云缠丝般无孔不入,尤其是“天罗地网式”展开时,周身气流都被引动,让她凌厉的快剑屡屡落空。

  若不是察觉到小龙女内力虚浮,出招间偶有滞涩,怕是她还要多费几分力气。

  “倒是个难缠的角色。”凌飞燕低声呢喃,语气中却无半分恼意,反而带着几分欣赏。

  她自幼随父亲走南闯北,见惯了江湖上的伪君子与真小人,小龙女虽性情清冷,招式间却透着一股纯粹,没有半分阴狠。

  凌飞燕抬手抚上心口,昨夜密室内的温存仍清晰如昨。尹志平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身上,那时他眼底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也让她笃定,唯有坦诚相待,才能真正留住这份心意。

  她此前以“神秘前辈”的身份留在尹志平身边搅局,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来是为了镇住他冲动的性子,阻止他贸然去找公孙止拼命;二来也是私心作祟,想借着这层身份,多些与他相处的时光。可如今二人已有肌肤之亲,再用伪装隔开彼此,反倒显得生分。

  “尹大哥待我一片赤诚,我若再藏着掖着,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凌飞燕唇边勾起一抹浅笑,脚下发力,身形如墨箭般窜出竹林。她的轻功得益于《天蚕功》的滋养,身形轻盈如蝶,足尖点过带露的草叶,竟未惊起半分声响。

  沿途的景象渐渐从青翠竹林转为嶙峋怪石,绝情谷深处的秘道出口藏在一处断崖下,崖壁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若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藤蔓后藏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凌飞燕抬手拨开藤蔓,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崖壁内侧的岩石上还留着她昨夜标记的划痕——那是为了方便找到安置尹志平的岩缝特意留下的。

  她顺着秘道快步前行,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几分忐忑。她已想好说辞,要将母亲公孙梦的过往、与公孙止的血海深仇,以及自己的反常行为,还有《天蚕功》与《阴阳倒乱功》的渊源,一一说与尹志平听。

  她甚至能想象到尹志平听到真相时的表情,或许会有惊讶,或许会有心疼,但她相信,以他的性子,定会理解自己的苦衷。

  “尹大哥,等我……”凌飞燕轻声自语,脚步愈发轻快。秘道尽头的岩缝近在眼前,她能看到岩缝内透出的微光,还有自己临走时留下的那半块麦饼,静静躺在石台上。

  可当她踏入岩缝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岩缝内空空如也。

  石台上的麦饼依旧完好,旁边还放着她为尹志平准备的水囊,可本该躺在石床上的尹志平,却不见踪影。凌飞燕的心猛地一沉,快步冲到石床前,指尖抚过冰冷的岩石——石床上尚有余温,铺在上面的干草被压出一个浅浅的人形,显然尹志平离开不久。

  “怎会如此?”凌飞燕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之前点的是尹志平腰间的“章门穴”,此穴属肝经要穴,被点后内力运转受阻,寻常武者至少五六个时辰无法动弹。按时间推算,尹志平此刻本该还在昏睡,绝无可能自行离开。

  她环顾四周,岩缝内的景象一目了然,除了石床、石台,便只有角落里堆积的干草。地面上散落着几枚细小的石子,还有一串模糊的脚印,脚印朝着岩缝外延伸,边缘带着些许湿润的泥土——这是清晨露水打湿的痕迹,说明尹志平离开的时间不长。

  “难道他自行冲开了穴道?”凌飞燕眉头紧锁,随即又摇了摇头。尹志平的武功虽因温泉药力有所精进,但若论冲穴之术,在全真教中只能算中等水平,“章门穴”被点得如此扎实,若无外力相助,绝无可能在短短时间内自行解开。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窜入她的脑海:“是公孙止的人找到了这里?”

  可这岩缝藏在秘道深处,若非知晓母亲留下的手绘册子,根本无从察觉。昨夜绝情谷内乱作一团,公孙止被周伯通搅得焦头烂额,又被尹志平重伤,此刻想必正躲在石室中疗伤,怎会有精力派人搜寻此处?

  “还是说……他醒后发现了我的身份,故意离开了?”凌飞燕的心揪了起来。她想起自己临走时,不慎将黑纱落在了石床边。尹志平若醒来看到黑纱,再联想到此前救他的“神秘前辈”,会不会误以为自己一直在欺骗他?

  凌飞燕很少骗人,虽然这一次是为了自己的幸福,但依旧心中有愧,她越想越乱,转身冲出岩缝,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秘道外的景象。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山林间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氤氲,地面上的脚印在湿软的泥土中格外清晰,一直朝着谷外方向延伸。

  更让她心惊的是,脚印旁还散落着几枚细小的马蹄铁碎屑,以及两道深深的车辙印——这绝非尹志平独自离开的痕迹,他定是被人带走了!

  “是谁?”凌飞燕握紧腰间的软剑,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她循着脚印与车辙印追出数里,沿途偶尔可见散落的玄甲碎片与干涸的血迹,显然是昨夜周伯通搅局时留下的。她心中暗自庆幸,尹志平被带走时并未发生激烈打斗,至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凌飞燕追到岔路口时,心猛地一沉——泥泞地面上的脚印与车辙印竟戛然而止,仿佛被凭空抹去。

  就在她焦灼之际,林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与低语。凌飞燕立刻矮身躲进旁边的灌木丛,透过枝叶缝隙望去,只见两个身着绝情谷侍卫服饰的汉子正拄着长枪歇息。

  “昨夜老顽童带来的那些债主真够疯的,”一个侍卫抱怨道,“人多势众,若不是公孙谷主觉得其中几个有利用价值,早一刀宰了,哪会费力关在石牢里。”

  凌飞燕心头一动:尹大哥会不会也在其中?她按捺住冲动,待两人起身赶路时,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指尖已扣紧腰间软剑,随时准备动手。

  ……

  而此时的尹志平,正被蒙着厚厚的黑布罩,双手反绑在身后,蜷缩在颠簸的马车车厢内。

  他是被一阵剧烈的颠簸惊醒的,刚睁开眼,便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口鼻间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马粪味与皮革味。他被戴上了头罩,浑身被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连动弹一下手指都异常艰难,唯有手腕处传来的勒痛感,清晰地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他被人绑架了。

  “前辈?是您吗?”尹志平试探着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首先想到的,是那位屡次救他的“神秘前辈”。此前在密室内,前辈为了阻止他去找公孙止,曾点了他的穴道,如今将他绑走,或许也是为了让他远离危险。

  可回应他的,只有马车前方传来的一声男子粗厉的呵斥,那声音低沉而沙哑,说着一口生硬的蒙古语,显然不是那位“前辈”的沙哑声线。尹志平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尝试运转内力,却发现丹田内的气息滞涩难行,腰间的“章门穴”仍有隐隐的麻痛感,显然是被人重新点了穴。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碾过平坦的官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尹志平凭借多年的江湖经验判断,此刻行驶的道路异常平坦,与绝情谷内崎岖的山路截然不同。绝情谷地处深山,谷内虽有几处平坦之地,却绝无这般宽阔的官道。他暗自估算,按照马车的行驶速度,此刻至少已驶出绝情谷数十里。

  “蒙古人为何要抓我?”尹志平心中满是疑惑。他身为全真教弟子,虽与蒙古人立场相悖,却从未直接与其发生冲突。唯一的交集,便是此前在绝情谷与公孙止的对峙,难不成是公孙止为了向蒙古人表忠心,将自己当作“礼物”送了过去?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寒。他曾听闻蒙古人对待反抗者手段极其残忍,尤其是对于武林人士,更是会用尽酷刑逼迫投降,若投降不成,便会废其武功,沦为阶下囚。

  “不行,我绝不能落在蒙古人手中!”尹志平暗下决心,开始仔细倾听车厢外的动静。除了马夫的呵斥声与马蹄踏地的“哒哒”声,他还隐约听到车厢另一侧传来的轻微呼吸声——除了马夫,车厢外至少还有一人,且此人气息沉稳,显然也是个习武之人。

  “阁下是谁?为何要抓我?”尹志平再次开口询问,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他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套出些许信息,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好判断自己的处境。

  可车厢外的人依旧沉默,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有马夫偶尔回头,用凶狠的眼神瞪着车厢,嘴里嘟囔着几句蒙古语,警告他安分些。

  尹志平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对方的沉默,比任何呵斥都更让他不安。他能感觉到马车正在朝着一个未知的深渊驶去,而自己却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今穴道被点,手脚被绑,硬拼显然行不通,唯有先摸清对方的底细,再寻找逃脱的机会。他开始仔细回忆昏迷前的情景——他被“神秘前辈”点穴后,便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已在马车上。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救了他,又或是谁掳走了他?

  “神秘前辈”的身份始终是个谜。对方武功高强,对绝情谷的地形了如指掌,甚至还知晓公孙止的弱点。尹志平曾猜测对方是江湖上的隐世高人,可如今想来,对方的行事风格虽神秘,却处处透着对自己的维护,若真是蒙古人,绝无可能这般做。

  “难道掳走我的,是公孙止的仇家?”尹志平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公孙止在绝情谷经营多年,树敌众多,或许是有人想借自己要挟公孙止。可对方若真是公孙止的仇家,为何会说蒙古语?

  仔细想来,钱万贯暗中与蒙古人勾结,说不定就是钱万贯挑唆蒙古人动手(他现在还不知道钱万贯已经被杀死了,更不知道老顽童周伯通昨晚在绝情谷内大闹一场。)

  可对方为何认定自己是公孙止的人?又凭什么觉得自己对公孙止有用?尹志平百思不解,自己在绝情谷一直低调行事,与公孙止更是势同水火,这其中的误会,实在蹊跷得说不通。

  一个个猜测在他脑海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马车依旧在颠簸前行,车厢外的风声越来越大,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号角声——那是蒙古军营常用的集合号角。

  尹志平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恐怕要成真了。

  马车忽然停下,车厢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还有蒙古士兵的呼喝声。尹志平能感觉到有人伸手将车厢门拉开,一股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与金属气息。

  “下来!”一个汉人口音的壮汉粗声说道,伸手将他从车厢内拽了出来。尹志平踉跄着站稳,脚下的碎石子硌得他脚掌生疼,脚踝处突然一沉,一副沉重的铁镣被锁了上去,铁链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被黑布罩蒙着眼,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只能循着对方的推力往前走。耳边不断传来蒙古士兵的交谈声,还有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偶尔还能听到战马的嘶鸣。他能想象到,此刻自己正身处一座戒备森严的蒙古军营中,四周全是手持利刃的士兵,而他,就是那个即将被审判的俘虏。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尹志平再次开口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怕死,却怕自己落入蒙古人手中后,会连累全真教,连累那些他想守护的人。

  可回应他的,只有壮汉更凶狠的推搡。尹志平被推进一间低矮的木屋,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木门被牢牢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