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再次错认-《重生尹志平,天崩开局》

  晨雾像被揉碎的棉絮,黏在绝情谷的青石板上,踩上去能听见“吱呀”的湿响。

  公孙止踏着这湿意往静心苑走,月白锦袍的下摆沾了泥点,腰间玉带歪歪斜斜挂着,连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都散了两根玉簪。

  昨夜与周伯通恶战三个时辰,先是被那老顽童的“左右互搏”逼得手忙脚乱,后又追着人跑了半宿,到如今内力还在丹田打转,胸口闷得像塞了团湿棉,连呼吸都带着滞涩。

  他本想借着擒住那疯癫老头,在樊一翁这群手下面前露一手——毕竟这些日子,谷里私下都在传他“为了个女人丢了谷主威风”,可到头来,不仅没抓到人,还让对方破了迷阵、戏耍了侍卫,这口气堵在心里,烧得他牙根发痒。

  可转念一想,静心苑里还躺着那位柳姑娘,心头的火气又硬生生压了下去。那女子可是他用两株神药吊着的宝贝,连自己闭关时都舍不得用,到现在却连她的身子都没碰过,这份“克制”,连他自己都觉得憋屈。

  刚拐过竹影掩映的转角,公孙止的脚步猛地顿住,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了下来。廊下按“八卦守宫阵”站定的八个侍卫,此刻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西侧的两个歪着头,嘴角还挂着涎水;北侧的侍卫手里的长戟滚到石阶下,戟尖戳着青石板,发出“嗡嗡”的轻响;最惨的是东侧那个,居然蜷缩着身子,像只被踩扁的蚂蚱。

  “赵清鸾!”公孙止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碴子。谷中除了这个女人,谁还敢动他布下的侍卫?他早就知道赵清鸾心思歹毒,见自己对柳姑娘上心,便像只被抢了食的毒蝎,整日里用那双勾人的眼睛盯着静心苑。

  可他没想到,她竟如此急不可耐,连他的颜面都不顾——这侍卫阵是他特意为柳姑娘设的,明着是护她安全,实则是做给谷中人看,彰显他对这位“贵客”的重视。赵清鸾这么做,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他快步上前,靴尖踢了踢地上的侍卫,手指探向对方的颈侧——还有脉搏,只是跳得又慢又沉,显然是被人点了睡穴,或是下了迷药。

  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拧紧眉头:赵清鸾的目标柳姑娘,自然不会乱杀无辜,此时柳姑娘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公孙止指节攥得发白,胸腔里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絮,闷得他几乎要呕出血来。

  他费尽心机救治,哪料赵清鸾竟这般急不可耐。那姑娘本就没了反抗之力,此刻怕是早已成了刀下亡魂——他连她发间的香气都没来得及细嗅,倒叫赵清鸾那毒妇捷足先登,平白糟蹋了这等美人。

  一股邪火混着憋屈冲上头顶,他猛地踹翻身旁的梨花木桌,瓷碗碎瓷溅了满地,竟比心里的躁怒还轻些。

  公孙止没再多想,大步闯进屋内。门帘被他带得“哗啦”作响,屋内的药香混着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那是柳姑娘身上独有的气味,像雪山融水浸过的松针,清冽又勾人。

  纱帐低垂,隐约能看见床上躺着一道纤细身影,他心头一紧,伸手撩开纱帐,目光落在小龙女身上时,却突然僵住。

  女子侧躺着,月白色的寝衣整齐地裹着身子,领口系得严严实实,连一缕发丝都没乱。(蒙面女子带走尹志平之前,给小龙女穿戴整齐,并且解下了蒙在眼睛上的丝帕。)

  可她的脸色虽比昨日多了几分血色,嘴角却沾着一丝暗红的血迹,像是刚吐过血,连枕头上都洇了个小小的血点。

  “柳姑娘!”公孙止低唤一声,伸手想去探她的鼻息,可指尖刚要碰到她的脸颊,却突然顿住。

  昏暗中,她的睫毛像蝶翼般垂着,肌肤白得近乎透明,连唇上那点血迹都像是画师精心点上去的朱砂。

  即便是静静躺着,眉眼间的清绝也让人心头发颤——他活了四十多年,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赵清鸾的艳、裘千尺的烈,都不及眼前这女子半分。

  一股变态的念头突然从心底冒出来:就算她死了,这般绝色,摸一摸也好,至少不算白费了那些丹药。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缓缓向她的脸颊伸去,指腹已经能感受到她肌肤的微凉。可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突然低低地哼了一声,像小猫般脆弱,眼睫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龙女的视线还有些模糊,先是看到帐顶的青纱,再慢慢聚焦到眼前的人身上——月白锦袍,玉簪束发,是公孙止。

  她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像是还没从昏迷中完全醒过来,随即,脸颊突然染上了一层薄红,连耳根都热了。

  她还清晰记得昨夜的情景:有人蒙住她的眼睛,指尖带着粗布的质感;点她穴位时,力道很轻,没有半分痛感;

  后来,那人解开了她的寝衣,她当时吓得浑身紧绷,以为会遭遇和终南山那夜一样的事——可没有。

  那人只是将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肩膀上,一股温润的内力缓缓涌入,顺着经脉游走,所到之处,原本撕裂般的疼痛渐渐消失,只剩下暖洋洋的舒适。

  她当时虽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却从声音里认出是公孙止——那声音沉稳,带着安抚的意味。此刻见他脸色苍白,眼底还带着血丝,想必是为了救自己,耗损了不少内力。

  对比终南山那夜,杨过也是蒙住她的眼睛、点了她的穴位,却对她做了那般轻薄之事,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而公孙止,即便看尽了她的身子,也未有半分逾矩,这份“君子行径”,让她心中生出几分好感,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动。

  “谷主……”小龙女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几分柔软。

  公孙止被这声唤拉回神,慌忙收回手,掩饰般地咳了一声,伸手理了理歪掉的玉带,脸上挤出温和的神色:“柳姑娘,你醒了?感觉如何?昨夜……我见你气息不稳,便试着用内力为你梳理了经脉,许是力道没控制好,让你受了些苦。”

  公孙止不知道尹志平昨夜为了救小龙女,给她输送内力,只是胡乱瞎编,反正小龙女一直昏昏沉沉的,没想到却歪打正着。

  他故意说得模糊,既显得自己用心,又为自己“苍白的脸色”找了借口——其实他这脸色,是昨夜打了半宿架、又惊又怒憋出来的。

  小龙女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感激:“多谢谷主费心,我好多了。昨夜……多谢你。”她说着,又想起自己衣衫尽褪被他看尽的事,脸颊更红了,连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

  她虽认定自己早已是杨过的女人,可骨子里的传统观念,让她在除了“杨过”之外的男子面前,依旧难掩羞怯。

  尤其是昨夜疗伤时,公孙止为护她心脉,掌心相贴的灼热触感犹在,那份真切的暖意,竟与记忆里“杨过”为她舍命相护的决绝渐渐重合。

  身为习武之人,她比谁都清楚自己伤势有多重——经脉寸断,内息紊乱,稍不留意便会沦为废人。

  前几日见公孙止送来成堆灵丹,她已暗觉仁至义尽,甚至做好了若对方不肯耗损元气施救,便自行了断的打算,毕竟她已经失去了孩子,若再失去了武功,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简直生不如死。

  可眼前人苍白如纸的脸色,泄露了疗伤时的损耗,这份超出预期的付出,让她心底涌起难言的愧疚与感动。

  “谷主为我损耗甚巨,”她声音轻细,带着几分无措,“我真的无以为报。”话落,她悄悄抬眼,瞥见公孙止眼底的温和,脸颊的绯红蔓延至耳尖,忙又垂首,只盼这份失态不会被对方察觉。

  她哪里知晓,眼前这“公孙止”的面具下,藏着一双比她更慌乱、更煎熬的眼眸。其实也不怪小龙女单纯,她之前一直生活在古墓中,接触的人很少,更不懂这人世间的险恶。

  公孙止心中暗喜,没想到这个姑娘居然如此单纯,好骗。他强压着心头的得意,柔声道:“举手之劳罢了,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你刚醒,身子还弱,再躺会儿,我去让厨房给你炖些燕窝,加些冰糖,你前些日子总说药太苦。”

  小龙女轻轻点头,看着公孙止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她不知道,自己感激的“君子”,方才还对她动过龌龊心思;更不知道,昨夜舍命救她、用先天功为她打通玄关的,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人,而是那个曾让她蒙受奇耻大辱的尹志平。

  话说小龙女错认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第一次是在终南山的那一晚,第二次是在芦苇丛中,细算起来,距离大胜关不远的一处山洞里,还是尹志平蒙着面救了她。这三次,尹志平都没暴露身份,小龙女也始终以为眼前人是杨过。

  尹志平有苦难言。他刚穿越而来,就撞上原主蒙住小龙女眼睛的局面,彼时他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没理清状况,身体却先一步有了本能反应。虽说事出有因,可他终究对小龙女做了不该做的事,这份愧疚如影随形,让他每回面对小龙女澄澈的眼眸,都心如针扎。

  第二次错认更显无奈。李莫愁误将他认成杨过,尹志平只能顺水推舟蒙着脸装到底,没承想竟遇上了强敌林镇岳。小龙女赶来助战时,战局混乱,他压根没机会挑明身份。待小龙女被林镇岳打伤急需疗伤,他更是只能顶着“杨过”的身份施救。伤愈后,小龙女眼含柔意主动亲近,尹志平喉间发紧,却只能硬着头皮应对——面对这般清冷又纯粹的女子,谁又能狠下心推开?

  第三次则是纯粹的疗伤需求。他深知小龙女心中只信任杨过,唯有借这重身份,才能让她安心接受救治,哪怕每一次靠近,都像是在撕扯自己的心脏。

  而这一次,尹志平选择伪装成公孙止,却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他清楚原着里小龙女会对公孙止生出几分倾慕,眼下杨过的出现本就不合时宜,唯有借公孙止的身份留在她身边才合理。

  可这般伪装,无异于亲手做了催化剂,每当小龙女对杨过或者公孙止流露出一丝动心的端倪,他都如坠冰窖。

  想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神,因自己的伪装而对他人暗生情愫,这份滋味比受刑更痛。若不是系统的强制约束,若能遵从本心,他又怎会愿意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只是世事难全,他只能在伪装的面具下,默默承受这份爱而不得的煎熬,守护着这份易碎的错认。

  而公孙止走出房门时,嘴角的温和瞬间消失,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立在廊下,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冰凉的玉质却压不下心头的躁怒。

  赵清鸾的按兵不动,比直接动手更让他不安——那女人向来狠辣,此次对柳姑娘手下留情,绝非善心发作。

  “醒了就滚出来。”他朝偏院方向冷喝一声,话音刚落,几个刚从昏睡中惊醒的手下便跌跌撞撞跑出来,垂首立在一旁不敢作声。公孙止扫过他们苍白的脸,眼底寒意更甚:“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留你们何用?”

  呵斥间,他已下令加派三倍人手守在柳姑娘的院落外,又命人在院墙上暗设机关,布下天罗地网。“赵清鸾要么是没来得及动手,要么是在等更好的时机,”他沉声道,“但无论哪种,她都是个活隐患。”

  他踱步至廊柱旁,指节狠狠叩击着木柱,思绪翻涌。赵清鸾知晓他回谷,却未现身对峙,反而对柳姑娘暂缓下手,这背后定有算计。是想借柳姑娘引他入局,还是另有图谋?

  “去查,”他突然转身,眼神锐利如刀,“给我查清楚赵清鸾昨日的行踪,还有她与谷中哪些人有过接触。”手下应声退去,公孙止望着庭院中飘落的枯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中盘算着:既然柳姑娘认定是自己救了她,那这件事就不能露馅。至于赵清鸾……他迟早要让这个女人,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