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赵志敬被绿了-《重生尹志平,天崩开局》

  暗河的水声在身后渐远,尹志平并没有感觉到如释重负。

  密室中那方“玉女心经补遗”的石壁仍在心中晃动,尤其“第八层需夫妻同心,气脉相融方得进境”一行字,像根细针,扎得他心头发紧。

  他蹲在终南山的密林里,借着月光展开羊皮卷。墨迹未干的经文在风中微微颤动,字里行间都透着林朝英的痴。

  第七层尚能与李芸儿同修,到了第八层,却非要“夫妻”二字作引——这哪是武学桎梏,分明是女子藏在刀光剑影里的心事。

  尹志平仿佛看见火光下,林朝英握着石笔的手微微发颤,眼前或许晃着王重阳的影子,那人曾在桃花树下笑言:“若你我不是这般身份……”她笔尖一顿,便刻下了这“心意相通”的死结。

  尹志平低声叹息,林朝英穷尽心力将功法推演至第九层,却在最关键处露了破绽。她以为将“情”融入武学便能胜过王重阳,却不知这恰恰成了最大的软肋。

  第八层要求修炼者“爱欲澄明,无半分杂念”,可世间男女,哪有这般纯粹?稍有猜忌便会气脉逆行,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尽断。

  这般看来,林朝英纵创高深武学,自身实力或仍逊王重阳半分。她穷十年心力补全玉女心经至第九层,却困于“夫妻同心”的桎梏,终未圆满。

  哪怕她侥幸练成第八层,也会留下一些暗伤,无法发挥出全部,论实战与根基,林朝英终究稍逊一筹。

  他忽然想起小龙女。那白衣女子看似清冷,骨子里却比谁都执拗。当年为杨过跳崖都在所不惜,如今见了这“至情者可成”的注解,难保不会抱着一丝侥幸硬闯。

  尹志平甚至能想象她对着石壁枯坐的模样,月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或许正喃喃自语:“过儿,你若在,定会陪我一试……”

  这个念头像块冰砣子坠在尹志平心口,凉得他指尖发麻。

  小龙女此刻怕是还抱着个念想,以为那夜与杨过已有夫妻之实,满心盼着再见时能同修那第八层心法。

  可她哪里知道,那晚与她缠绵的根本不是杨过。

  若是她真找到杨过,红着脸说要“以夫妻之实修功”,杨过那愣小子定会一头雾水,到时候纸包不住火,所有事都得穿帮。

  尹志平打了个寒颤——小龙女虽清冷,发起狠来却比谁都决绝,以她的性子,得知真相后怕是会提剑追自己到天涯海角。

  更要命的是系统,不用问他也清楚,这事一旦捅破,小龙女与杨过的关系会彻底拧成乱麻,别说日后襄阳城下的侠侣传奇,怕是连古墓都要掀翻。

  之后的剧情走向将难以控制,而到时候自己也会被系统无情的抹杀。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既要护着自己的小命,还得把这脱轨的剧情拽回来,简直是难如登天。

  小龙女可不是欧阳锋那般疯癫好骗,她对陌生人的警惕刻在骨子里,自己这张脸在她眼里,怕比李莫愁还碍眼。

  想劝她放弃修炼?怕是刚开口就会被玉蜂针钉在墙上。

  尹志平靠在树干上长长叹气,望着重阳宫的方向,只觉这终南山的夜色,比古墓的暗河还要深不见底。

  他将羊皮卷折成细条,塞进发髻里,足尖一点,身形如轻烟般掠向重阳宫。

  ……

  重阳宫的钟声刚过卯时,前殿便炸开了锅。尹志平刚跨进山门,就见赵志敬提着一份供词,正对着一群弟子厉声训斥:“明教余孽胆大包天!竟敢夜闯重阳宫纵火,查!给我往死里查!”

  他缩在廊柱后,听着弟子们交头接耳,心头掀起惊涛。赵志敬从山下带回的消息竟指向明教,放火者还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光明左使殷乘风。

  “明教……”尹志平指尖无意识绞着道袍下摆,眉头拧成个疙瘩。按他所知,《神雕侠侣》的江湖里,明教本该是销声匿迹的存在。

  射雕时期,周伯通曾提过黄裳因斩杀明教法王而惹下弥天大祸,最终遁世四十载写出《九阴真经》,可到了神雕年间,这股势力便如人间蒸发,从未在襄阳战事或江湖纷争中露过面。

  此刻突然冒出个光明左使,还敢火烧重阳宫,这绝非小事。尹志平竖起耳朵细听,弟子们正议论殷乘风如何在醉春楼夸口,如何夜闯山门,言语间满是愤慨,却没人知晓这明教的底细。

  他心中暗警:明教既未断了香火,为何偏在此时现身?若他们真要搅入江湖,怕是会打乱原有的脉络——杨过与小龙女的纠葛、襄阳城的安危,甚至郭靖夫妇的命运,都可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势力带偏。

  尹志平望着赵志敬怒不可遏的背影,忽然觉得那团厨房的火光背后,藏着比教派恩怨更棘手的东西。他必须尽快查清殷乘风的目的,若明教真要动摇故事根基,哪怕冒险,也得设法将其推回原本的轨迹。

  明教自方腊败亡后便一蹶不振,近年来在江南几乎销声匿迹。听说现任教主见元兵压境,南宋气数将尽,决意率部迁往昆仑,教内为此分裂。

  这殷乘风便是带头反对的,此人武功高强,却极好赌,更兼风流成性,与后来的杨逍颇有几分相似。

  半月前,他在终南山下的“醉春楼”与一群江湖客赌钱,输红了眼,竟夸口说能夜闯重阳宫放一把火,还能全身而退。

  “醉春楼……”尹志平望着山下那片隐约的灯火,心头忽然浮起个念头。那处是终南山下最惹眼的风月地,老板娘人称红姑,传闻早年是长安城平康坊的头牌,一手琵琶弹得能让贵人掷千金。

  赵志敬能从那里摸到消息,绝非偶然。尹志平曾暗中查过,这红姑正是赵志敬未出家时的相好。

  当年赵家贫寒,红儿父亲嗜赌成性,竟在女儿生下鹿清笃后,将她卖入青楼抵债。赵志敬投身全真教后,靠着狠劲爬上位,第一件事便是散尽积蓄为红儿赎身。

  只是风尘女子的名声一旦落下,再难洗清。红儿不愿拖累他,便在赵志敬的暗中资助下,盘下了这醉春楼——既守住了营生,也成了他安插在山下的眼线。

  最让人唏嘘的是鹿清笃,赵志敬将亲儿子塞进门下当弟子,却半句不敢提父子关系,只以严苛相待,暗地里却护得密不透风。

  好巧不巧,醉春楼是殷乘风常来之地,酒后失言说出放火的缘由,恰被红儿听在耳中。她连夜托人将消息递上山,才有了赵志敬今日的雷霆之怒。

  尹志平望着赵志敬在阶前暴跳如雷的模样,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

  此刻赵志敬双目赤红,骂声里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怨毒,与其说是愤怒于明教纵火,不如说更像触到了什么隐秘的痛处。

  他忽然想起前几日见过红姑一面,彼时她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伪装成一位农妇,可肌肤雪白,眼角眉梢的风情仍在。

  想来红姑能从殷乘风那等狡猾之徒口中套出消息,绝不可能仅凭三言两语。

  尹志平几乎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殷乘风搂着她的腰,酒气喷在她颈间,说些“放把火算什么?当年我在江南……”的狂言,而红姑一边笑着斟酒,一边不动声色地往他杯里贴,直到那左使醉得不知东南西北,把放火的来龙去脉全抖了出来。

  这背后的代价,怕是比赵志敬能想到的更难堪。

  “赵师兄对红姑,终究是不同的。”尹志平暗自思忖。

  纵然红姑早已不是当年的清白女子,纵然她如今操持着他最该鄙夷的营生,赵志敬还是把她护得密不透风。可这份护佑里,又藏着多少扭曲的执念?

  他猛地想起原着里那个场景——自己与赵志敬撞见小龙女与杨过练功,赵志敬竟脱口而出那般粗鄙的言语。

  “妙啊,原来她在这里偷汉子!”

  “人言道古墓派是姑娘派,个个冰清玉洁,却原来污秽不堪,暗中收藏男童……”

  那时只当是全真道士的伪善,此刻想来,字字都透着亲身经历的戾气。

  红姑在青楼这些年,迎来送往是家常便饭,他赵志敬纵是赎了她的身,又怎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那些关于“红姑又勾搭上哪个富商”的闲言碎语,怕是像针一样扎了他十几年。

  他守着一个风尘女子,护着一个不能相认的儿子,表面上是全真教的三代翘楚,背地里却要忍受旁人的指指点点。

  这份屈辱憋得久了,便化成了对所有“冰清玉洁”的憎恨。

  小龙女越是清冷如仙,他越要骂她“污秽不堪”;杨过与小龙女越是情真意切,他越要往那层关系上泼脏水——仿佛把世间所有纯粹的东西都拖进泥里,就能掩盖自己那段见不得光的过往。

  尹志平望着赵志敬仍在咆哮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老道士可怜得可笑。

  他恨明教,恨殷乘风,或许更深的是恨自己——恨自己既放不下红姑,又受不了这份屈辱;恨自己明明是鹿清笃的生父,却只能以严苛的师父身份自居;恨自己守着一个风月场里的秘密,却要装作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士。

  “难怪他对小龙女那般态度。”尹志平轻轻叹了口气。一个被风尘女子“背叛”过的男人,见了小龙女这等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心底的扭曲只会疯长。

  他骂小龙女“偷汉子”,何尝不是在骂红姑那些年的身不由己?他咒古墓派“污秽不堪”,实则是在咒自己这摊洗不清的浑水。

  远处的钟声突然响起,惊飞了檐下的夜鸟。尹志平收回目光,望着重阳宫深处那片沉沉的夜色。

  赵志敬的痛处被殷乘风狠狠踩了一脚,这场火怕是烧得不止厨房,更烧开了这老道士心底积了十几年的脓疮。

  而这脓疮一旦破了,溅出来的脏水,怕是要把整个终南山都泼得面目全非。

  果然,赵志敬对缉拿殷乘风之事上心到了极点。天刚蒙蒙亮,重阳宫前的演武场上便已站满了弟子,青灰色的道袍在晨光里连成一片,肃杀之气压得周遭的松柏都敛了声息。

  他亲自点了七位师弟,皆是全真教三代弟子里的翘楚,每人手持一柄七星剑,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的方位站定,正是天罡北斗阵的根基。七人气息相连,剑穗无风自动,隐隐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场,连飞过的晨鸟都绕着圈子避开。

  更惊人的是外围的弟子。四十九人分成七组,每组七人,每组各成一个小北斗阵,七个小阵又依着“正奇相生”的古法,布成一个囊括整个演武场的大北斗阵。天枢对天权,玉衡应摇光,阵眼处的赵志敬一声令下,七十柄长剑同时出鞘,剑光映着朝阳,竟在地上投射出一张巨大的星图,连空气都仿佛被这阵法冻结,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

  “此阵一成,莫说一个殷乘风,便是来十个八个,也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赵志敬站在阵眼中央,声音透过内力传遍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他深知,殷乘风能悄无声息潜入重阳宫放火,武功定然不弱,单打独斗自己未必能占上风,唯有搬出这压箱底的阵法,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当年郭靖带着杨过来终南山拜师学艺,被误认作淫贼,也得到过如此待遇,而主持阵法的正是赵志敬。

  如今虽人数减半,却胜在布阵更精——正阵主守,奇阵主攻,阵眼可随时互换,比当年对付郭靖的阵法更添了几分诡谲。

  全真教的弟子们都看得出,赵志敬这是动了真怒。平日里演练阵法,赵志敬虽严苛,却从未像今日这般,连剑穗的长度、站位的步幅都要一一校准。

  有个弟子站错了天璇位,他二话不说,一拂尘便抽在对方腿弯,厉声喝道:“记不住方位,就别想下山!”那弟子疼得额头冒汗,却不敢吱声,连忙归位站好。

  辰时刚到,赵志敬看了眼日头,猛地将拂尘一甩:“出发!”

  话音未落,四十九人组成的大阵便如一块精密的铁盘,缓缓朝着山下移动。七柄主剑在前开路,四十九柄副剑紧随其后,步伐整齐划一,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竟比战鼓还要震人心魄。

  路过山门时,守山的弟子见了这般阵仗,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这哪是去抓人,分明是去踏平醉春楼的架势。不过想想也是,换成谁被绿了,都会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