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不可轻敌-《重生尹志平,天崩开局》

  帐内血腥味尚未散尽,尹志平已收了短刃,指尖残留的内力余温让他心头竟生出几分轻慢。

  方才解决第七座帐篷里的西域高手时,对方连三招都未撑过——那武士虽臂力惊人,却被尹志平扣住肩井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便软倒在地。

  “这般身手,也敢称‘高手’?”凌飞燕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她方才为了速战速决,匕首直刺对方咽喉,此刻刀刃上的血珠顺着纹路滑落,滴在羊毛毯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依我看,蒙古人搜罗的这些人,多半是些徒有虚名之辈,咱们再清掉两座帐篷,便能赶去中央大帐支援赵道长他们。”

  尹志平点头,目光扫过帐内倒在角落的两具尸体——那是两个吐蕃僧人,死前似乎还在酣睡,脸上带着未散的酒意,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袭。

  他抬手看了看天色,卯时将近,阿勒坦赤的突破大典怕是随时要启动。“先去烧马厩。”他压下心头的松懈,“蒙古人靠马吃饭,没了战马,他们纵有再多高手,调度也得乱套。”

  两人借着帐篷阴影潜行,二人身法飞快,营寨内的巡逻武士来回走动,却因帐篷密集,竟未察觉这两道身影。

  不多时,西侧马厩的轮廓便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座用粗木搭建的棚子,四周围着半人高的栅栏,里面拴着数百匹骏马,皆是蒙古精心驯养的战骑,毛色油亮如缎,即使在夜里,也能看出它们神骏非凡。

  马厩旁堆着不少干草,显然是为马匹准备的饲料。

  “守在这里的有四个人。”凌飞燕压低声音,指了指马厩门口。尹志平望去,只见四名蒙古武士正背对着他们站着,皆身穿褐色皮甲,腰挎弯刀,手持长戈,站姿如松。

  他们身材魁梧,肩宽背厚,手臂上的肌肉将皮甲撑得鼓鼓囊囊,一看便知是常年在草原上骑射、负重行军练出的筋骨。

  “寻常士兵罢了,不足为惧。”尹志平轻哼一声,此前连诛七名“高手”的顺利,让他低估了这些普通蒙古兵的能耐。

  他抽出腰间短刃,对凌飞燕比了个“左右包抄”的手势,身形一晃,便如狸猫般窜了出去。

  左侧两名武士刚听到身后有动静,还未来得及转头,尹志平已欺至近前。他手腕一翻,短刃直刺左侧武士的咽喉——这一击又快又准,本以为能一击毙命,却不料那武士反应竟异常迅捷,下意识抬戈格挡!

  “当”的一声脆响,短刃撞上戈杆,火星四溅,震得尹志平手腕微麻。

  “嗯?”尹志平心中微惊,这普通士兵的臂力,竟比江湖中三流武人还要强上几分!他来不及细想,那武士已挥戈反击,长戈带着风声扫向他的腰侧,势大力沉。

  尹志平连忙后跳躲闪,长戈擦着他的衣角划过,重重砸在地上,竟将冻土砸出一个浅坑。

  与此同时,凌飞燕也已缠住右侧两名武士。她运转天蚕功,内力灌注指尖,朝着一名武士的手肘穴位扣去。

  可那武士似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反手一拳砸来,拳风凌厉。凌飞燕被迫后退,心中暗惊——这一拳的力道,竟让她手腕隐隐作痛。

  “这些兵卒怎么这么厉害?”凌飞燕一边躲闪,一边对尹志平喊道。

  尹志平此时正与那名持戈武士缠斗,对方招式虽简单,却招招刚猛,长戈挥舞得虎虎生风,竟让他一时难以近身。

  “别大意,他们常年征战,体质远超常人!”尹志平大喝一声,不再留手,内力凝聚于指尖,短刃改刺为削,朝着武士的手腕划去。

  那武士见状,连忙收戈格挡,却不料尹志平这一击只是虚招,趁他收势的间隙,脚尖猛地踹向他的膝盖!

  “咔嚓”一声轻响,武士膝盖骨被踹碎,惨叫着跪倒在地。尹志平趁机补上一刀,短刃刺入他的后心,武士身子一僵,便没了气息。

  另一边,凌飞燕也终于找到机会——她避开一名武士的弯刀,指尖精准扣住对方的肩井穴,内力涌入,那武士顿时浑身酸软,倒在地上。

  剩下的两名武士见同伴殒命,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凶光。他们猛地扯开喉咙高声呐喊,用蒙古语嘶吼着呼叫同伴支援。

  尹志平心中一紧,暗忖自己终究是大意了。先前连诛数名高手太过顺利,那些人皆是内力耗竭、酣睡无备,自己本就占尽偷袭的便宜。

  可眼前这几名蒙古兵,却是精力旺盛,腰间弯刀未卸,手中长戈紧握,时刻保持着戒备,绝非此前那些松懈的“高手”可比。

  他不敢再托大,脚尖猛地点地,身形如离弦之箭窜出,短刃寒光一闪,直取左侧武士咽喉;凌飞燕也紧随其后,匕首反握,精准划向右侧武士手腕。

  蒙古兵虽反应迅捷,挥戈格挡,却终究不敌二人联手,不过数息,便双双倒在血泊中,方才刚起头的求援呼喊,也戛然而止。

  “呼……这些普通士兵,竟比那些所谓的‘高手’还难缠。”凌飞燕喘着气,刚抬手擦去额头汗珠,突然竖起耳朵,“不好!远处有脚步声!”

  尹志平也立刻凝神细听,果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蒙古兵的呼喊,显然是方才的打斗声引来了巡逻卫兵。

  他脸色一沉,快步上前将地上的尸体拖到帐篷角落遮掩,压低声音道:“坏了,咱们得马上行动!你帮忙盯着,我来放火!”

  说时迟那时快,尹志平从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此前在阿蛮古那里得来的火药,本是为防狼群准备,上次狼群太多没能用上,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他拆开油纸,将火药撒在马厩旁的干草堆上,再吹亮火折子扔去。“轰”的一声,火药助燃,干草瞬间爆燃,“噼啪”声震天,火光窜起数尺高,映红半边夜空。

  马匹受惊嘶鸣,尹志平趁机挥刀斩断栅栏门与缰绳,受惊的战马顿时躁动起来,纷纷挣脱束缚。

  “走!”尹志平大喝一声。马匹顿时躁动起来,扬蹄嘶鸣如潮水般涌出马厩,四散奔逃。有的撞向旁边的帐篷,将帐篷撞得歪斜;有的踏破栅栏,朝着营寨深处跑去;还有的甚至朝着巡逻武士冲去,吓得武士连连躲闪。

  尹志平站在火光旁,望着混乱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身为穿越者,深知马匹对蒙古人的重要性——就如同现代人对汽车的依赖,战马是蒙古兵的腿,是他们横扫中原的根本。这般折腾,定能让他们乱上许久,为赵志敬与殷乘风创造机会。

  可未等他笑意散去,异变陡生。

  “救火!分两队!一队拿水桶扑火,一队骑备用马拦马!”远处传来雄浑的呼喊,竟是纯正的蒙古语。

  尹志平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蒙古士兵从各个帐篷中冲出,却并未慌乱——他们迅速列队,十人一组,有的扛着水桶,朝着马厩的方向跑去;有的则翻身上马,骑着营寨内备用的马匹,挥舞着绳索,精准地套向奔逃的战马。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配合默契,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般。一名士兵手中的绳索抛出,准确套住一匹奔逃的白马,随即勒紧缰绳,白马虽奋力挣扎,却被那士兵死死拽住,动弹不得;另一名士兵则提着水桶,将水泼向燃烧的干草堆,火光顿时弱了几分。

  凌飞燕脸色微变:“怎么会这样?他们竟不乱?”

  尹志平心中一沉,此前的轻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惊觉——他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蒙古兵能横扫中原,靠的岂止是骑兵?他们常年征战,军律之严、应变之快,远超宋军步兵。

  那些普通士兵虽无内功,却有着远超常人的体质与纪律性——宋军步兵每人负重五十斤行军已算精锐,而蒙古兵常年在草原上奔袭,负重行军对他们而言不过家常便饭。这般小小的混乱,根本乱不了他们的阵脚!

  “不好!他们很快会发现高手被杀的事!”尹志平突然低喝,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话音刚落,便见一名身穿黑色皮甲的百夫长领着两名士兵冲进不远处一座高手帐篷。片刻后,一声惊呼传出:“大人!这里的人都死了!”

  紧接着,类似的呼喊此起彼伏。那百夫长脸色铁青,快步走到一名将领模样的人面前,躬身禀报。尹志平远远望去,只见那将领身穿银色盔甲,头戴铁盔,面容刚毅,约莫五十多岁,眼神锐利如鹰。

  他听完百夫长的禀报后,眉头紧锁,随即抬手喝道:“传令下去!加强中央大帐戒备,所有守卫弓箭上弦!另外,让各队互相查验身份,定有奸细混入营寨,目标是‘陨铁翀茧’!”

  命令下达后,蒙古士兵立刻行动起来。原本守卫中央大帐的数十名武士增至百余,他们手持弓箭,箭头对准帐门方向,眼神冰冷,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靠近;其他区域的士兵则两两一组,互相查验腰间的令牌,一旦发现可疑之人,便立刻围捕。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营寨的混乱便被彻底压制——马厩的火已被扑灭,大半奔逃的战马被追回,拴回了新的马厩;而针对“陨铁翀茧”的戒备,更是提升到了极致。

  尹志平与凌飞燕躲在一座破损的帐篷后,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是我大意了。”尹志平咬牙道,拳头紧握,指节发白,“我竟忘了蒙古军的纪律性,以为这点混乱便能牵制他们,反倒打草惊蛇。”

  凌飞燕握住腰间的弯刀,沉声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赵道长和殷乘风还在中央大帐里,若是被发现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咱们得想办法救他们。”

  尹志平望着中央大帐的方向,火光下,那座黑色牦牛毛编织的帐篷显得格外肃穆,帐外的守卫如临大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他知道,此刻再想靠近,难如登天。

  而中央大帐内,赵志敬与殷乘风正暗自焦急。

  他们按照尹志平的计划,混在输送内力的高手之中,双手贴在“陨铁翀茧”上,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翀茧内隐隐传来阿勒坦赤的内力波动,显然对方已开始运转内力,准备突破。

  两人本等着尹志平制造混乱,趁机打乱内力输送的阵型,可此刻帐外虽有短暂的骚动,却很快平息,反而传来更多脚步声——显然是守卫加强了戒备。

  那身穿青色长袍的管事站在翀茧旁,脸色冷峻如冰,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方才外面异动,定是奸细作祟。尔等若敢有半点异动,休怪我手下无情!”他腰间的弯刀出鞘半寸,寒光闪烁,显然已有杀心。

  赵志敬双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焦急。他能感觉到,翀茧内阿勒坦赤的内力正渐渐强盛,若再无机会,待对方突破成功,不仅尹志平的计划会落空,他们两人也必死无疑。

  可他余光瞥见帐外的武士,那些人手持弓箭,箭头对准中央区域,只要他稍有动作,定会被乱箭射死。

  “殷兄,怎么办?”赵志敬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慌乱。他平日里虽有些自负,却也知道此刻的处境有多危险。

  殷乘风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帐内其他输送内力的高手。这些人中有吐蕃僧人,有西域武士,还有几个汉人武夫,他们皆是面色凝重,双手紧握,显然也被外面的戒备震慑。

  殷乘风叹了口气,低声道:“只能再等等。尹道长心思缜密,定不会坐视不管,或许他还在寻找机会。只是……咱们现在已深陷险地,若是被发现身份,怕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话音刚落,便见那青色长袍的管事走到一名吐蕃僧人面前,突然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沉声道:“你的内力为何如此虚浮?莫非是奸细?”

  那僧人脸色骤变,连忙辩解:“大人,小僧前日参与内力输送,内力尚未完全恢复,并非奸细啊!”

  管事冷哼一声,指尖内力涌入僧人体内,探查片刻后,才松开手:“算你老实。”即便如此,那僧人也已吓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赵志敬与殷乘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在固有印象里,他们只当蒙古军队是烧杀抢掠、无规无矩的蛮族之师,却没料到其内部竟如此纪律严明——不过一盏茶功夫,混乱便被压下,守卫更是层层加码,连半分破绽都难寻。

  这般调度与戒备,远比江湖门派的门禁还要森严,让二人心中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