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追兵突至-《重生尹志平,天崩开局》

  殷乘风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叹了口气,眼神暗了暗,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尹道长,不瞒你说,明教如今已是万般艰难。你想想,连我这种货色都能当光明左使,教派早就濒临凋零了。说是一个教派,满打满算也就三个人。”

  他顿了顿,似乎不愿再多提往事,摆了摆手,声音轻了些,“罢了,这些都是明教的旧事,提起来徒增伤感。等这次找到了西夏宝藏,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眼下最重要的是休息,距离天亮只剩不到两个时辰,咱们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天亮还要探那密室。”

  尹志平见他不愿多谈,也不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赵志平早已靠在墙角,抱着剑打起了盹;阿蛮古更是直接躺在干草堆上,没过片刻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尹志平将蜡烛放在墙角,没有点燃——怕火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又将油纸包好的鸡鹅放在一旁,才靠着墙壁闭上眼睛。

  土房内的鼾声此起彼伏,没过多久,尹志平靠在土墙边的身子便骤然绷紧。他并未真的睡熟——拓跋烈那道独臂的影子,像根淬了毒的针,始终扎在他心头,让他连浅眠都带着警惕。

  夜风从屋顶破洞灌进来,卷着枯草碎屑落在脸上,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鞘上的缠绳,耳力却如张满的弓,捕捉着屋外每一丝异常动静。

  “索索——”

  极轻的声响突然钻入耳朵,像是毒蛇爬过碎石,又像是布料蹭过断墙。尹志平猛地睁眼,刚要出声示警,身旁的阿蛮古已如被惊到的猎豹般弹起。

  这个常年在漠北森林狩猎的大个子,对危险的感知是刻在骨血里的本能——他原本蜷在干草堆里打鼾,此刻瞳孔缩成针尖,呼吸瞬间掐断,粗糙的手掌精准捂住了刚要张嘴的赵志敬。

  “别吭声。”阿蛮古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狩猎时的冷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外面有人,不止一个。”

  殷乘风与尹志平同时起身,四人借着残月微光交换眼神,动作轻得像猫。殷乘风指了指窗边,又做了个“查看”的手势,尹志平点头,猫腰挪到破窗旁,拨开蛛网与枯草向外望去——这一眼,让他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月光下,土坑周围已围满了灰衣人。足有二百人,个个身形矫健,灰色劲装紧贴身躯,腰间别着弯刀,手里攥着粗麻绳。绳索一端垂入坑中,三名灰衣人正顺着绳子往下滑,脚尖触到坑底时,动作轻得像落叶。

  为首那人抬手打了个手势,又有五人相继滑下,显然是在探查洞口机关。而人群后方,一个瘦高身影负着独臂而立,披风被夜风掀起——正是拓跋烈!

  “果然来了。”殷乘风凑到尹志平身边,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笑意里藏着残忍的算计,“这坑本就是给他们设的。地图上说,密室第一重考验是‘以命换门’,想开门,就得有人留在坑底触发机关——一旦触动,周围夯土层会整体塌陷,暗渠流沙会把坑填成死地。”

  尹志平攥紧剑鞘,指节发白。他终于懂了殷乘风的谨慎——不是怕机关,是算准了有人跟踪,要借这陷阱先除追兵。拓跋烈隐藏得太好,一路竟没留下半点踪迹,此刻却带着百余人围堵,显然是想等他们趟完陷阱,再坐收渔利。

  “还好没下去。”尹志平低声道,语气里满是后怕,“拓跋烈阴狠狡诈,我本就打算等天亮再探,就是怕他在后面等着捡便宜。”

  殷乘风冷笑一声:“他想让我们替他趟雷?明教就算没落,也不会做这种冤大头。”

  话音刚落,坑底突然传来“咯吱”一声轻响——灰衣人开始撬青石板了。拓跋烈往前踏出一步,独臂微微抬起,显然在等消息。可下一秒,异变陡生!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大地如同被巨锤砸中,剧烈摇晃起来。尹志平扶着窗棂才稳住身形,只见土坑周围的地面突然塌陷,形成一个直径数丈的漏斗状深坑!

  紧邻的几间土房瞬间被扯入其中,墙体断裂的“咔嚓”声、木料碎裂的“噼啪”声,混着灰衣人的惨叫声,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坑底的灰衣人连呼救都来不及,直接被卷入塌陷的土层;地面上的人也遭了殃,离得近的被断梁砸中双腿,被碎石击穿头颅,鲜血瞬间染红灰色劲装,尸体像破布娃娃般被拖入深坑。漫天尘土飞扬,遮蔽了月光,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血腥的混合味,令人作呕。

  拓跋烈被亲信护在中间,披风被碎石划开大口子,头发散乱,脸上沾着尘土,却依旧镇定。他甩开亲信的手,独臂高举,厉声喝道:“慌什么!守住四周!谁也不准靠近塌陷区!”

  他的声音带着内力,穿透混乱的声响。幸存的灰衣人渐渐稳住阵脚,抽出弯刀围成圈,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惊雷般从远处传来,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尹志平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黑马上坐着个灰衣女子。她身材高挑,束着黑色腰带,勾勒出纤细却有力的腰肢,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眼睛,透着冷冽的锐气。

  尹志平看着她的身影,心头莫名一动——从未见过,却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像是在某个遥远的记忆里见过相似的轮廓。

  人马很快赶到,拓跋烈见到女子,立刻单膝跪地,独臂抱拳道:“属下参见圣女!”

  圣女?尹志平心中一凛——拓跋烈不是复夏会的会长吗,没想到还隶属于有“圣女”的组织,这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女子并未下马,声音清冷如冰:“情况如何?”

  “回圣女,中了陷阱,折损五十余人,入口被堵了。”拓跋烈垂着头,语气带着愧疚。

  女子沉默着扫过塌陷的深坑,目光突然转向尹志平藏身的土房——那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破败的墙壁!尹志平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清楚地看到,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指向土房的方向。

  “在那里!”拓跋烈厉声怒吼,“给我追!一个都别放过!”

  “走!”尹志平低喝一声,转身就往土房后门跑。殷乘风拉起发愣的赵志敬,阿蛮古抓起破地铲紧随其后。四人刚钻出后门的破洞,身后就传来“哗啦”一声——土房的墙壁被弯刀劈开,灰衣人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他们都会武功!”尹志平余光瞥见灰衣人轻功掠起的身影,心头一紧。这些人不仅人数占优,个个身手矫健,脚尖点着断墙就能掠出数丈,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一旦被追上,以他们四人之力,绝无胜算。

  夜风呼啸,四人在断壁残垣间狂奔。赵志敬武功最弱,很快就气喘吁吁,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等等……我跑不动了……”他声音发颤,身后的脚步声与弯刀破空声越来越近。

  “抓着我!”尹志平反手拉住他的胳膊,运起内功带着他往前冲。可即便如此,他们与追兵的距离还是在不断缩短——灰衣人如同附骨之疽,紧追不舍,弯刀的寒光在身后闪烁,几乎要贴到后背。

  就在这时,前面的阿蛮古突然加速,像头奔袭的野牛,身形虽高大,却灵活得惊人。他踩着碎石子纵身跃起,竟直接跳过了一道丈宽的断墙,落地时顺势翻滚,卸去冲击力,又立刻起身往前冲。那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个大个子,反而比尹志平与殷乘风还要快上几分。

  “阿蛮古,等等我们!”尹志平喊道,心中又惊又喜。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只会用蛮力的汉子,在逃跑时竟如此敏捷。

  阿蛮古回头咧嘴一笑,声音洪亮:“俺在前面开路!你们快跟上!”说罢,他又加快了速度,身影在残垣间穿梭,很快就拉开了距离,却始终没有跑远,时不时回头示意方向。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拓跋烈的怒吼声清晰可闻:“别让他们跑了!抓活的!”

  一名灰衣人轻功最好,已追到尹志平身后丈许处,弯刀带着风声劈来。尹志平反手抽出长剑,“叮”的一声挡住刀锋,内力灌注剑身,震得那灰衣人虎口发麻。可就在这耽搁的瞬间,又有两名灰衣人围了上来,弯刀左右夹击,逼得尹志平连连后退。

  “尹道长!快走!”殷乘风掏出银针,抬手射出,正中左侧灰衣人的膝盖。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尹志平趁机一剑逼退右侧的人,拉着赵志敬继续狂奔。

  阿蛮古早已跑到前面,发现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那是两道夯土墙之间的缝隙,仅容一人通过。他回头大喊:“这边!钻进来!”

  尹志平心中一喜,带着赵志敬冲了过去。缝隙里堆满了碎石与枯草,只能弯腰前行。灰衣人追到通道口,因身材高大,一时无法进入,只能在外咆哮。拓跋烈赶到后,厉声命令:“散开!绕到前面堵他们!”

  四人在通道里拼命往前挤,碎石划破了手掌与膝盖,却顾不上疼痛。通道尽头透出微光,阿蛮古率先冲了出去,却突然停住脚步,脸色骤变:“不好!前面是断崖!”

  尹志平三人冲出来时,也惊出一身冷汗——眼前是一道数百丈深的断崖,下方黑漆漆的,隐约能听到水流声,显然是条暗河。而身后,灰衣人已绕到通道两侧,手持弯刀围了上来,拓跋烈与那圣女也站在人群前方,堵住了所有退路。

  “跑啊,怎么不跑了?”拓跋烈冷笑一声,独臂指向尹志平,“尹道长,没想到吧?我们这么快就遇到了,你终究还是逃不掉。”

  圣女的目光扫过四人,最后落在尹志平身上,声音依旧清冷:“把地图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们个痛快。”

  尹志平握紧长剑,与殷乘风、阿蛮古背靠背站在一起,赵志敬躲在中间,脸色惨白。阿蛮古举起破地铲,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怒色:“想抓俺们?先问问俺这铲子答应不答应!”

  拓跋烈嗤笑一声,抬手示意:“上!死活不论!”

  灰衣人如潮水般涌来,弯刀寒光织成密网。尹志平剑随身走,一剑刺穿一名灰衣人咽喉,温热鲜血溅上脸颊,他却无暇擦拭,反手又挡开左侧劈来的刀锋。

  殷乘风银针连射,却架不住敌人太多,两名灰衣人持刀夹击,逼得他连连后退,肩头不慎被划开一道口子。

  唯有阿蛮古如猛虎入羊群,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他弃了铁铲,赤手空拳抓住一名灰衣人的弯刀,硬生生将刀身掰弯,再一脚将人踹飞,撞翻三四名追兵。

  他身形虽高大,却灵活得惊人,灰衣人的刀锋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反而被他打得哭爹喊娘,一时间竟无人能近他身。

  可那圣女始终面色冰冷,见状只是抬手示意:“拿绳索来。”

  数十名灰衣人立刻掏出早已备好的粗麻绳,结成网兜状,从四面八方朝阿蛮古抛去。

  阿蛮古反应极快,侧身躲开第一波绳索,却不料第二波绳索接踵而至,缠住了他的脚踝。他怒吼一声,发力猛扯,麻绳“咔嚓”断裂,可更多的绳索又缠了上来,如同毒蛇般缠住他的手臂与腰身。

  “俺看你们能缠多少!”阿蛮古发力挣扎,身上的绳索节节崩断,可灰衣人源源不断递上绳索,他虽力大无穷,却也渐渐被缠得难以动弹。

  “阿蛮古!”尹志平见状,挥剑冲上前,剑光闪过,缠住阿蛮古手臂的绳索应声而断。

  赵志敬也紧随其后,剑刃翻飞,帮阿蛮古劈开腰间的绳索。可灰衣人见状,竟直接抛出整张的网,将三人都罩在其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尹志平一剑挑开网眼,回头冲殷乘风大喊,“殷兄!这断崖下能不能跳?”

  殷乘风盯着下方黑漆漆的深渊,眉头紧锁:“地图上说,下面该是西夏旧都的护城河,可水有多深、底下有什么,我也不确定。”

  “管不了那么多了!”尹志平看了眼逼近的追兵,拓跋烈已挥刀杀来,圣女的目光更是如寒刃般锁定他们,“被擒住也是死,不如拼一把!”

  阿蛮古也挣脱了最后几根绳索,喘着粗气道:“俺听你们的!跳就跳!”

  殷乘风咬牙点头:“好!跳下去后往上游,护城河连通密室暗渠,或许能找到入口!”

  话音未落,拓跋烈的刀已劈至身前。尹志平侧身躲过,反手一剑逼退他,大喊:“走!”

  赵志敬还在犹豫,被尹志平抓着,就一起纵身跃下断崖。

  风声在耳边呼啸,下方隐约传来水流声,拓跋烈的怒吼与圣女冰冷的声音渐渐远去,唯有坠落的失重感,紧紧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