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治伤-《诸天武侠逍遥》

  华山正气堂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得到消息的岳不群和宁中则火速从主峰赶来,当看到躺在床榻上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的令狐冲,以及一旁脸色苍白、左臂乌黑肿胀、盘坐运功逼毒的梁发时,宁中则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冲儿!发儿!”她扑到床边,先查看了令狐冲的情况,感受到他体内空空如也、经脉紊乱的状况,心猛地沉了下去,又急忙看向梁发,见他虽中毒不浅,但气息尚算沉稳,内力正在自主运转对抗毒性,稍松半口气,却仍是心痛难当,声音哽咽,“怎会如此……怎会伤得这般重……”

  岳不群面色沉肃如水,他先上前一步,伸手搭在令狐冲的腕脉上,精纯的紫霞内力缓缓渡入,仔细探查。片刻后,他眉头紧锁,缓缓收回手,沉痛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冲儿……他硬接了白板煞星掌力,丹田气海受损极重,经脉多数闭塞紊乱……一身内力,已然……散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宁中则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又走到梁发身边,探查其脉象,片刻后道:“发儿中毒颇深,且内腑受震,好在……他自身内力极为深厚精纯,根基扎实,已将大部分毒性逼出,护住了心脉要害。此伤虽重,但好生调养,假以时日,应可痊愈,武功亦能恢复。” 这番话总算带来一丝安慰,但也更衬托出令狐冲伤势的棘手。

  宁中则听着丈夫的诊断,看着爱徒惨状,又是心痛又是后怕,握着令狐冲冰凉的手,垂泪道:“天幸……天幸你们都活着回来了……那白板煞星凶名赫赫,你们能从他手下逃生,已是万幸……万幸……”

  接下来的几日,华山派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

  令狐冲醒来后,得知自己武功尽失,初时只是沉默,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他并不后悔冲出刺出那一剑,若非如此,梁发恐怕难逃毒手,小师妹也危矣。但那种力量从体内被彻底抽空的感觉,如同将他整个人的魂魄也抽走了一半。往日里纵酒高歌、仗剑江湖的潇洒日子一去不返,未来只剩下一片灰暗。他努力想挤出一丝笑容安慰担忧的师娘和小师妹,但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日渐消沉,连饭菜都很少动。

  反观梁发,其恢复速度令所有人咋舌。不过几日调养,他脸上的苍白之色便褪去大半,左臂的乌黑肿胀也消减了许多,虽然内力运转仍有些许滞涩,不能妄动真气,但日常行动已无大碍,众人只道他内功根基实在打得牢固,天赋异禀,却不知这其中有《易筋锻骨篇》潜移默化改善体质、以及《混元功》第二重圆满带来的强大恢复力的功劳。

  梁发将大师兄的消沉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深知令狐冲外表洒脱,内心实则极为骄傲敏感,武功是其安身立命之本,如今根基被毁,这种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师兄就此沉沦下去!

  令狐冲此人至诚至信,不如——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九阴真经》!尤其是其中的《疗伤篇》和《易筋锻骨篇》,蕴含道家至高养生续命、易筋洗髓之秘法,或有逆天改命之效,或许能修复大师兄那被视为绝症的丹田经脉!这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然而,《九阴真经》的来历他根本无法解释,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他必须找一个绝对安全、无人打扰的环境,并且需要一个完美的借口来掩盖真相。

  这日,梁发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参汤,来到令狐冲的房间。令狐冲依旧靠坐在床上,眼神涣散,不知神游何处。

  “大师兄,喝点参汤,补补元气。”梁发将汤碗递过去。

  令狐冲机械地接过,却没有喝的意思,只是淡淡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与自嘲:“三师弟,不必再为我费心了。我这身子……我自己知道,已经是废人一个,喝再多灵丹妙药也是枉然。”

  梁发坐在他床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语气坚定:“大师兄,你信我吗?”

  令狐冲抬眼看他,对上那双充满不容置疑力量的眸子,微微一愣。

  梁发继续道:“我近日翻阅古籍,曾见一孤本杂记,提及江南之地,隐有一位杏林圣手,人称‘回春妙手’,据说医术通神,尤擅治疗各种内伤沉疴,于续接经脉、重燃丹田之气或有独门秘术。虽然只是野史传闻,踪迹缥缈,但……这世间奇人异士众多,未必空穴来风!”

  他紧紧握住令狐冲冰凉的手,声音带着一种能感染人心的力量:“大师兄,我们不能放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值得我们去尝试!总好过你在此地日夜消沉,让师娘和小师妹她们伤心!就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我们一起去江南走一遭!沿途散心,看看那烟雨江南的景致,或许心境开阔,于伤势也有益处!若真能找到那位神医,便是天不绝你!若找不到……我们也算尽力了,无愧于心!”

  令狐冲原本死寂的心湖,被梁发这番恳切而充满希望的话语搅动了。他看着梁发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关切与坚信,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一股久违的、微弱的热流仿佛从心底深处滋生出来。是啊,就算是为了不辜负三师弟这番心意,为了不让师娘和小师妹永远活在悲伤里,他也该去试一试……哪怕最终仍是失望。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梁发以为他再次陷入绝望时,他潇洒一笑,潇洒不羁的令狐冲好像又回来了:“好……三师弟,我信你。我跟你去江南……死马,当作活马医。”

  梁发心中大喜,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好!大师兄,你肯振作就好!我这就去禀明师父师娘!”

  得到令狐冲的同意,梁发立刻前往岳不群和宁中则的居所,将“江南有名医可能治愈大师兄”的“希望”禀报了上去。

  宁中则一听,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也顾不得这消息来源是否可靠,立刻拉着岳不群的衣袖,泪眼婆娑地恳求:“师兄!你就让发儿带冲儿去吧!无论如何,这是个希望啊!难道真要看着冲儿在山上……在山上耗尽生机吗?他们师兄弟情深,发儿又有本事,定能照顾好冲儿的!”

  岳不群抚须沉吟,目光深邃地审视着梁发。他心知令狐冲的伤势何等严重,江南有名医的传闻他也略有耳闻,但都觉得希望渺茫,更多是江湖人以讹传讹。不过,梁发此次展现出的实力和恢复力确实惊人,或许他真有些不一样的际遇或门路?而且,让令狐冲离开华山这个伤心地,出去散散心,也确实有益无害。更重要的是,梁发此举,显露出对同门师兄的重情重义,这与他一直宣扬的“君子”之道相符,于门派声誉有益。

  思虑再三,岳不群终于缓缓点头:“也罢。既然冲儿自己也愿意,你们师兄弟便往江南走一遭吧。发儿,你伤势初愈,一路上需得谨慎,照顾好你大师兄。若事不可为,切勿强求,早日回山。”

  “多谢师父!弟子定当谨记!”梁发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恭敬行礼。

  这时,闻讯赶来的岳灵珊也急忙道:“爹,娘!我也要跟大师兄和三师兄一起去!我可以照顾大师兄!”

  岳不群却断然否决:“不可。珊儿,你另有要事。福州林家近日有书信来,提及一些家务纷争,希望我华山派派人前去调解相助。你二师兄德诺老成持重,办事稳妥,你便随他一同前往福州,处理此事,也正好增长些阅历见识。”

  他此举用意颇深,一来不愿女儿卷入这看似希望渺茫、前途未卜的求医之旅,徒增奔波劳苦与失望;二来福州林家……他心中另有计较;三来,让劳德诺带着岳灵珊离开,也能稍稍支开这个可能窥探到某些秘密的“钉子”。

  岳灵珊虽然满心不情愿,还想争辩,但在岳不群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只得撅着嘴,委屈地应了下来,担忧地看了看令狐冲房间的方向。

  诸事议定,众人便各自准备。

  梁发细心筹备行程,支取足量银钱,准备马车、药物、干粮,甚至特意准备了一些江南地区的地图和相关志异杂闻,将表面功夫做足。

  出发那日,天气晴好。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华山山门前,拉车的两匹马儿颇为神骏。梁发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青布劲装,虽脸色仍略显苍白,但精神矍铄,他将自己的长剑和令狐冲的佩剑都仔细放置在车厢内触手可及的地方。

  令狐冲被梁发和高根明小心地搀扶出来,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蓝色长衫,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眼神也带着挥之不去的黯淡,但比起前几日的死寂,终究多了一丝生气,一丝对未知前路的茫然与微弱的期盼。他被安置在铺了厚厚软垫的车厢里,靠坐着。

  宁中则红着眼圈,一遍遍地叮嘱梁发路上小心,又拉着令狐冲的手,说着鼓励的话,泪水止不住地流。岳不群站在一旁,神色肃穆,最后对梁发道:“发儿,一切小心。”

  “师父师娘放心,弟子必不辱命!”梁发郑重承诺。

  另一边,岳灵珊也背着小包袱,跟在低眉顺目的劳德诺身后。她跑到马车边,看着车厢里虚弱却强打精神的大师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师兄,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我在福州等你和三师兄的好消息!”她又看向梁发,眼中满是托付,“三师兄,拜托你了!”

  劳德诺依旧是那副谦卑模样,对着众人行礼:“师父师娘,三师弟,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师妹的。”

  晨光熹微中,两队人马在华山山门前分道扬镳。岳灵珊一步三回头地随着劳德诺向南往福州方向而去。而梁发,则轻轻一抖缰绳,驾着承载着希望与秘密的马车,载着他敬重的大师兄,向着传说中杏花春雨、名医隐世的江南,缓缓启程。

  马车轱辘,碾过清晨湿润的山道,向着远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