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庄铮之威-《诸天武侠逍遥》

  时值公元1341年初春,江南的空气中却弥漫着铁锈与烽烟的味道。元廷在经历了前番几次试探性进攻的失利后,终于动了真格。名将脱脱帖木儿,这位以沉稳多谋着称的蒙古统帅,亲率二十万大军,其中更不乏五万精锐蒙古铁骑,浩浩荡荡,如同遮天蔽日的乌云,直逼苏州城下。旌旗招展,刀枪如林,军容之盛,令人望而生畏。

  此时苏州城内,庄铮麾下仅有八万余兵马,面对数倍于己的强敌,他审时度势,深知野战必败,果断采取了坚壁清野、固守待援的策略。高厚的苏州城墙,成为了抵御洪水猛兽的唯一屏障。

  脱脱帖木儿用兵老辣,并未急于强攻,而是先派兵扫清外围,彻底围困苏州,断绝其与外界的联系。他站在帅旗下,遥望那座如同巨兽般沉默的城池,见对方在如此大军压境之下竟能岿然不动,军容严整,不由感慨:“南人之中,竟有如此人物!此贼不除,必成大患!”

  数日后,试探结束,真正的雷霆攻势开始了!

  “轰!轰!轰!”

  元军阵中,数十架投石机同时咆哮,巨大的石块裹挟着凄厉的风声,划破长空,如同陨星般砸向苏州城墙!每一次撞击,都引得城墙剧烈震颤,碎石飞溅,留下触目惊心的凹坑。夹杂在石弹中的,还有元军从西域引入的回回炮,发射着燃烧的火油罐,落地即炸开一片火海,黑烟滚滚,灼热的气浪炙烤着守城将士的皮肤。

  “放箭!压制敌军弓手!”

  “快!扑灭火焰!把伤者抬下去!”

  城头上,守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呼喊。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城头倾泻而下,与元军仰射的箭雨在空中交织碰撞,噼啪作响,不时有士兵中箭,惨叫着从高高的城墙上跌落。滚木礌石如同瀑布般砸下,云梯上的元军如同下饺子般坠落,城墙根下很快便堆积起一层尸体和残破的兵器,鲜血染红了墙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

  元军的进攻手段层出不穷。身披重甲的“怯薛”精锐,顶着盾牌,悍不畏死地攀爬云梯;巨大的攻城槌在士兵的推动下,一次次撞击着包铁的城门,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震得门后顶着的守军肝胆俱裂。

  苏州城内,帅府之中。气氛凝重得如同外面的战场。

  焚苍天王赵烈,性如烈火,早已按捺不住,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乱跳,怒吼道:“主公!元狗在城外如此猖狂叫骂,弟兄们死伤惨重!我赵烈受不了这鸟气!请给我三千兵马,我愿做先锋,出城劈了那脱脱老儿的帅旗!” 他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座随时要喷发的火山。

  一旁身材魁梧、沉默寡言的 碎岳天王 虽未说话,但紧握的双拳和眼中燃烧的战意,表明了他的想法与赵烈一般无二。

  庄铮端坐主位,面色沉静如水,他摇了摇头,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赵天王,稍安勿躁。此时绝非出城浪战之时。脱脱用兵沉稳,城外必有埋伏,你贸然出击,正中其下怀。”

  裂地天王石镇山 沉吟道:“主公,若不行险一搏,长久困守,粮草兵力恐难支撑。不如……趁夜袭营?”

  庄铮再次否决:“脱脱乃沙场宿将,岂会不防夜袭?风险太大,一旦失利,军心溃散,苏州城顷刻即破,届时便是万劫不复。” 他目光扫过众将,最终定格在悬挂的地图上,“我们在坚守两日!元军连日猛攻,已成疲兵。我已命驻守嘉兴的 裂穹天王箫破军 率五万精锐伺机而动。待元军士气懈怠,我军内外夹击,倾巢而出,必能一举破敌!”

  侍立一旁的军师 王崞 抚掌赞道:“主公英明!此策以静制动,以逸待劳,内外呼应,必令元军首尾不能相顾,实乃万全之策!”

  众人见庄铮谋划周详,虽心有不甘,也只得压下躁动,齐声应诺:“谨遵主公号令!”

  接下来的两日,苏州城承受了开战以来最猛烈的攻击。元军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不计伤亡地猛扑上来。城墙多处出现破损,守军伤亡急剧增加。尸体堆积如山,护城河已被染成暗红色。伤兵的哀嚎声、武器的碰撞声、战鼓号角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谱写了一曲残酷无比的战争交响曲。守军将士凭借着对家园的守护之念和对庄铮的信任,硬是用血肉之躯,一次次将敌人击退,城墙上下,已是尸山血海,惨烈至极。

  第三日,黄昏时分。连续猛攻的元军显露出了疲态,攻势稍缓。

  就在脱脱帖木儿准备调整部署,发动最后一击之时,大地突然传来了沉闷而密集的震动声!远方地平线上,尘土飞扬,一支庞大的军队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元军侧翼!帅旗之上,“箫”字迎风招展,正是 裂穹天王箫破军 率领的五万生力军!

  “援军到了!杀啊!!”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苏州城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原本疲惫不堪的守军,士气瞬间暴涨到了顶点!

  箫破军一马当先,他身穿亮银甲,手持一杆镔铁长枪,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长枪向前一指,厉声喝道:“全军听令!目标,元军中军帅旗!随我——冲阵!”

  “杀——!!”

  五万养精蓄锐已久的生力军,如同决堤的洪流,以无可阻挡的气势,狠狠地撞入了元军略显混乱的侧翼!箫破军身先士卒,长枪舞动如同梨花飘雪,所过之处,元军人仰马翻,竟无一合之将!他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眼中只有那面代表着元军统帅的帅旗,枪尖所指,血肉横飞,硬生生在密集的敌阵中撕开了一条血路!

  脱脱帖木儿临危不乱,立刻派出麾下数员蒙古猛将前去拦截。然而,这些平日里骁勇善战的将领,在如同战神附体的箫破军面前,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不过几个照面,便被挑落马下!

  “时机已到!开城门!全军出击!!”

  几乎在箫破军冲阵的同时,苏州城门轰然洞开!

  憋屈了数日的 焚苍天王赵烈,如同挣脱牢笼的猛虎,第一个冲杀出来!他须发戟张,双目尽赤,手中那柄门板似的厚背砍刀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元狗!拿命来!!” 他心中积压的仇恨与怒火,此刻尽数化为了毁灭性的力量,大刀过处,残肢断臂横飞,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他身后的士兵受其感染,也如同疯魔般跟着主帅向前冲杀,势不可挡!

  紧接着,庄铮亲自率领苏州城内所有能动弹的军队,如同铺天盖地的浪潮,从城门中汹涌而出!喊杀声震天动地,与箫破军部的喊杀声遥相呼应,形成了对元军的夹击之势!

  腹背受敌!元军顿时陷入了极大的混乱!前有疯虎般的赵烈和庄铮主力,侧翼有锐不可当的箫破军,阵型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脱脱帖木儿不愧为一代名将,虽惊不乱,立刻下令收缩阵型,指挥尚且完整的部队交替掩护,且战且退。蒙古骑兵的机动性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他们不断发动反冲锋,试图阻滞明军的追击,掩护步军撤退。

  然而,兵败如山倒。在赵烈、箫破军这两大猛将的疯狂追击下,元军的撤退很快演变成了溃败。沿途丢盔弃甲,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江南的沃土。赵烈和箫破军一路追杀出二十余里,直杀得元军胆寒,方才收兵。

  当元军的旗帜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苏州城内外,响起了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劫后余生的喜悦,胜利的豪情,交织在每一个守军和百姓的脸上。他们相拥而泣,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此战,元军二十万大军折损七八万,元气大伤,被迫退出苏州地区。而庄铮一方,虽然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伤亡超过六万,其中多为守城时的精锐。苏州城墙破损严重,城内更是满目疮痍。

  然而,经此一役,“明王”庄铮之名,以其卓越的指挥才能和麾下将领的悍勇,彻底响彻天下!江南抗元局势,为之大变!

  苏州城经此一役,虽胜犹伤。城墙上的血迹尚未干涸,空气中仍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夜色笼罩下,白日震天的欢呼已然沉寂,唯余巡夜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和远处伤兵营隐约传来的呻吟。

  庄铮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穿过几重戒备森严的庭院,来到后院一处极为隐蔽的假山石洞前。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在石壁上某处不显眼的位置轻轻按了几下。机括声轻响,一道暗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向下延伸的台阶。

  密室内烛火摇曳,光线昏黄。一个头戴宽大斗笠,将面容遮掩在阴影下的男子,正负手立于一张巨大的江南舆图前,目光似乎穿透了地图,落在了更遥远的北方。

  庄铮步入室内,对着那斗笠男子的背影,郑重地拱了拱手,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一丝敬畏:“杨左使,果然神机妙算!依你之计,据城固守,疲敌锐气,再以箫、赵二位天王内外夹击,果真将脱脱的二十万大军打得大败而逃!此战,杨左使当居首功!”

  那斗笠男子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烛光映照下,斗笠边缘露出小半张脸,线条冷硬,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不是那早已离开光明顶的杨逍又是谁?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声音在狭小的密室内回荡,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漠:“呵呵,庄元帅过誉了。箫破军悍勇无双,擅打硬仗;赵烈性如烈火,最适合做破阵的尖刀。此二人,一外一内,如同你的左右双臂。脱脱虽是将才,却不知你麾下有这等人物,更不知你背后尚有谋划。此战之胜,本就在意料之中。”

  他话锋一转,斗笠下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石壁,看到城外元军溃败的方向,语气也凝重了几分:“然,元廷根基未动,此番受挫,必视为奇耻大辱。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止是脱脱,兵马也绝不会只有二十万。朝廷若调动更多精锐,甚至联合其他行省兵力四面合围……我们,还需积蓄力量,等待更好的时机。”

  庄铮点了点头,脸上兴奋之色稍敛,沉声道:“杨左使所虑极是。如今虽胜,我军亦是伤亡惨重,急需休整补充。你之前送来的那 ‘五行八卦阵’ 图,我已命心腹将领在隐秘处加紧操演,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我军又一利器。”

  听到“五行八卦阵”,杨逍斗笠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他冷哼一声,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哼,阵法是死的,用阵的人是活的。待我军演练纯熟,下次元军若敢再来,定叫他知道厉害,管叫他来多少,葬送多少!这江南之地,必将成为元廷的坟场!”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杀伐之气,但随即,那寒意似乎又凝聚成了更深的怨毒,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另一个名字:“还有……殷梨亭!哼……”

  这一声“哼”,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败于其手的屈辱,有被其“阉割”的刻骨仇恨,更有对其扶持黛绮丝上位、掌控明教大势的嫉妒与不甘。这个名字,仿佛是他心中一根无法拔除的毒刺。

  庄铮听到殷梨亭的名字,眼神也是微微一凝。他昔日被殷梨亭一拳打伤手臂,也有旧仇,他二人正是同仇敌忾!

  密室内烛火跳动,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映在石壁上,仿佛预示着未来更加错综复杂、腥风血雨的局势。一场大战的胜利,并未带来安宁,反而引来了更深沉的谋划与更强烈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