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纪晓芙遇伏-《诸天武侠逍遥》

  纪晓芙离开了武当山,心中虽因对殷梨亭有所隐瞒而带着一丝愧疚,但师命难违,她还是踏上了返回峨眉的路途。一路行来,她并未放松《易筋锻骨篇》的修炼,这门源自《九阴真经》的奠基神功,潜移默化地淬炼着她的筋骨,滋养着她的经脉。她自幼修习的峨嵋九阳功,在这股精纯浑厚的根基滋养下,竟如水到渠成般突飞猛进,内力增长之速,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气息愈发绵长,步履愈发轻盈,耳目也聪敏了许多。

  这份进境,却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杨逍派出的跟踪之人,本是精于此道的好手,初时还能远远缀着。但纪晓芙功力日深,灵觉愈发敏锐,几次三番察觉到身后若隐若现的窥视感。她心中警惕,故意选择崎岖难行的小路,或是混入人流密集的市镇,凭借日益精妙的身法和内力,几个转折迂回,竟将那些跟踪者彻底甩脱,消失得无影无踪。

  得知消息的杨逍暴怒如狂,一掌将身旁的石桌拍得粉碎:“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跟不住!要你们何用!”他脸色铁青,心中对殷梨亭的恨意更添一层,只觉得是武当派在暗中搞鬼,却不知是纪晓芙自身武功已非吴下阿蒙。

  甩开跟踪后,纪晓芙一路再无阻滞,很快便抵达了峨眉山。熟悉的山水依旧,但她的心境却与离开时大不相同。整理了一下心情,她踏入峨眉派大殿,拜见师父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端坐于上,面容依旧冷峻严肃。她看着跪在下方的纪晓芙,眼神锐利如刀,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不同。寒暄几句,问及她在武当的生活后,灭绝师太忽然话锋一转,淡淡道:“晓芙,你离开师门年余,让为师看看你的武功可有长进。”

  话音未落,竟已从座位上倏然起身,一指便向纪晓芙肩井穴点来!这一指迅疾狠辣,蕴含精纯的峨眉九阳功内力,显然并非简单的试探。

  纪晓芙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师父会突然出手,而且一上来就是如此重手。她几乎是本能地运转内力,身形微侧,使出新近领悟、融合了《易筋锻骨篇》奥义的身法,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指,同时体内九阳功自然勃发,一股柔和却异常坚韧的内力反震而出。

  “咦?”灭绝师太发出一声惊噫,她只觉指尖一股潜劲涌来,竟将自己的指力化解于无形,而纪晓芙身法之灵动,内力之浑厚,更是远超她的预料。她心中震惊莫名,纪晓芙离开不过短短一年多,就算日夜苦修正统的峨嵋九阳功,也绝无可能达到如此境界!这内力之精纯深厚,几乎已不在她数十年苦修之下!

  “好!很好!”灭绝师太眼中精光爆射,惊诧之后,涌起的是难以抑制的狂喜与贪婪,“晓芙,告诉为师,你这身内力从何而来?殷梨亭教了你什么?!”

  纪晓芙心下恍然,原来师父出手是为了试探这个。她想起对殷梨亭的承诺,绝不能泄露《九阴真经》之事,便垂首道:“师父,弟子……弟子只是勤修本门内功,偶有所得……”

  “胡说!”灭绝师太厉声打断,脸色阴沉得可怕,“峨嵋九阳功什么进境,为师岂会不知!你定是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奇遇或是绝世功法!说!是不是殷梨亭私授了你别派神功?!”

  纪晓芙紧咬下唇,倔强地摇头:“师父,弟子……弟子不能说。我答应过六哥,绝不外传。”

  “不能?”灭绝师太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抽出倚天剑,冰冷的剑锋瞬间架在了纪晓芙白皙的脖颈上,森然道:“欺师灭祖,背弃师门!你真当为师不敢杀你?!”

  锋锐的剑气刺得皮肤生疼,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纪晓芙脸色煞白,娇躯微颤,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颤声道:“师父……您……您杀了我吧。弟子……宁死……不负六哥!”

  她已抱定必死之心,绝不背弃对丈夫的承诺。

  灭绝师太没想到纪晓芙竟如此刚烈,宁死不屈。她握着剑柄的手因用力而微微发抖,脸色变幻不定。杀了纪晓芙?她固然下得去手,但那样一来,那神秘莫测的神功秘籍便将永远失传!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忽然,她手腕一转,倚天剑那寒光四射的剑锋猛地调转,竟架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她死死盯着纪晓芙,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好!好一个宁死不屈!你不说是吧?那为师就死在你的面前!让你眼睁睁看着授业恩师因你而死!让你余生都活在逼死师父的愧疚之中!我看你说是不说!”

  这一下变生肘腋,完全出乎纪晓芙的预料!她猛地睁开眼,看到那冰冷的剑锋已然在灭绝师太的脖颈上压出了一道血痕,鲜血正缓缓渗出。

  “师父!不要!”纪晓芙魂飞魄散,失声尖叫。她可以不怕死,但她无法承受逼死养育自己、教导自己多年的恩师这份如山罪孽!那将是她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一边是对丈夫的信义,一边是对师父的恩情,她被这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着,几乎要崩溃。

  “说!!”灭绝师太状若疯魔,手腕又加了一分力,血痕更深,厉声咆哮,“是要看着我血溅当场,还是说出秘籍?!”

  看着师父脖颈上那刺目的鲜红,感受着那决绝求死的疯狂,纪晓芙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了。她瘫软在地,泪如雨下,心灵被巨大的痛苦和愧疚淹没,终于泣不成声:“我说……我说……师父,您把剑放下……我说……”

  她断断续续,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将《易筋锻骨篇》的心法和《一阳指诀》的几式基础运劲法门说了出来。虽不完整,但其立意之高远,法门之精妙,已让灭绝师太听得心神激荡,如痴如醉。

  “《易筋锻骨篇》……《一阳指诀》……哈哈哈!天佑我峨眉!天佑我灭绝!”灭绝师太这才将倚天剑从脖子上移开,也顾不上脖颈的血迹,捧着纪晓芙口述、她随手记下的只言片语,状若癫狂,那狂喜而扭曲的模样,让纪晓芙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和陌生,以及一种深沉的悲哀。

  纪晓芙看着这样的师父,心中最后一丝对师门的眷恋也彻底断绝。她缓缓站起身,擦去眼泪,声音因哭泣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师父,功法我已说出,以全师恩。从此……晓芙与峨眉,恩断义绝,再不欠半分!”

  说完,她不再看灭绝师太,转身,一步步走出了峨眉大殿,走出了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身后传来师妹们不解的呼声,她无心解释。

  下山路上,纪晓芙失魂落魄。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最终还是没能守住对六哥的承诺。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巨大的愧疚和茫然吞噬着她,让她浑浑噩噩,不知该去向何方。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偏离了官道,踏入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就在她心神恍惚之际,一道身影如鬼魅般自身后闪过,出手如电,瞬间点中了她身上几处大穴!

  纪晓芙身子一僵,顿时动弹不得,心中骇然。抬眼望去,只见杨逍那张带着几分邪气和恨意的脸出现在眼前。

  “纪姑娘,不,殷夫人,别来无恙啊?”杨逍冷笑道,“甩开我的手下,费了不少功夫吧?可惜,终究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纪晓芙口不能言,眼中尽是愤怒与绝望。

  然而,就在杨逍准备将纪晓芙带走之时,林中忽然又掠出四道身影,皆以黑布蒙面,气息阴冷强悍,瞬间将杨逍围在中间。

  “什么人?”杨逍瞳孔一缩,从这几人身上,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为首一个头陀打扮的蒙面人沙哑着嗓子道:“留下她,饶你不死。”

  杨逍岂是肯轻易就范之人,怒喝一声,施展乾坤大挪移与弹指神通,与四人战在一处。这四人武功路数各异,配合却极为默契,尤其其中两人掌力至寒,正是玄冥二老。杨逍武功虽高,但以一对四,对方又皆是顶尖高手,不过十数招,便已左支右绌,被玄冥神掌的寒气侵体,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眼见不敌。

  “撤!”杨逍心知不可力敌,恨恨地看了一眼被制住的纪晓芙,施展轻功,狼狈遁走。

  那几名蒙面人并未追赶。苦头陀上前,检查了一下纪晓芙的状况,确认无误后,一言不发,将其提起,与其他三人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

  纪晓芙心中一片冰凉,不知这又是哪方势力,自己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并未被带去什么光明顶,而是被一路疾行,秘密押送,最终进入了大都,被关进了汝阳王府深处的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之中。

  当她看到那个头陀和另外两个摘下面巾、面色惨白的老者站在汝阳王身边时,顿时明白了一切。

  “很好!人到手了!”汝阳王满意地点头。

  苦头陀范遥沉声道:“王爷,接下来,便是要将‘明教光明左使杨逍,于川中掳走武当殷六侠夫人纪晓芙,已秘密带回光明顶’的消息,通过我们的渠道,‘隐秘’地放出去了。务必要让武当派,让殷梨亭,‘恰好’查到这条线索。”

  汝阳王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妙极!本王倒要看看,那殷梨亭得知爱妻被明教所掳,还会不会继续当他的缩头乌龟!张真人再厉害,还能杀上光明顶要人不成?哈哈哈哈!”

  纪晓芙被囚于暗室,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话语,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恐惧。她不仅担忧自身的处境,更担忧武当与明教因此事爆发全面冲突,那将是整个武林的浩劫!而这一切的源头,竟是因为自己……她对殷梨亭的愧疚,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