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独孤曼陀72-《综影视:人生体验劵》

  寒夜的未央宫,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产房内的痛呼从嘶哑渐至微弱。我守在殿外,听着太医们急促的呼和“娘娘血崩”的惊喊,指尖攥得发白——般若终究没能熬过这关。

  殿门被推开时,太医们垂首退开,襁褓中婴儿的啼哭气息微弱,一会就没了气息。我快步上前,只见她躺在血泊中,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已弱得几乎不可闻。宇文护不知何时闯了进来,紫袍染着夜露,往日的狠戾尽数褪去,只剩下滔天的恐慌与痛惜。他扑到榻边,颤抖着握住般若的手,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般若,你撑住,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

  般若缓缓睁开眼,目光涣散地落在他脸上,吃力地抬起手,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带着滚烫的温度:“阿护……我不行了……”她喘着气,泪水从眼角滑落,“孩子……替我好好护着他……”

  “我会的,我一定护他周全!”宇文护紧紧抱着她,声音带着哭腔,像个无助的孩子,“般若,你别走,我什么都给你,皇位、天下,只要你活着……”

  “来不及了……”般若摇了摇头,目光转向门口——宇文邕不知何时立在那里,眼底满是痛色。她朝他伸出手,声音轻得像叹息:“阿毓……往后……照顾好自己……莫要任性”

  宇文邕快步上前,跪在榻边,握住她冰凉的指尖,泪水砸在她的手背上:“般若,你会好起来的,我已经让人去寻最好的太医了……”

  般若轻轻摇了摇头,最后看了一眼宇文护,眼底带着无尽的眷恋与遗憾,气息渐渐消散。“般若!”宇文护嘶吼着,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可怀中人早已没了声息。殿内一片哭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宇文护猛地抬头,眼底的痛惜瞬间化为嗜血的狠戾,他将般若的尸身轻轻放下,起身时周身的寒气几乎能冻结空气:“宇文毓,我要你为她陪葬!”

  他提着佩剑冲出殿门,我与宇文邕紧随其后。宫门外,黑压压的人马对峙着——宇文护的玄甲军杀气腾腾,宇文毓的禁军虽拼死抵抗,却已渐渐不支。“宇文护!你弑后乱政,人人得而诛之!”宇文毓立于阵前,明黄龙袍染着血迹,声音嘶哑却依旧带着帝王的尊严。

  “诛我?”宇文护冷笑一声,眼底满是疯狂的恨意,“若不是你,般若怎会难产而死?若不是你贪恋皇位,我们怎会走到今日?!”他挥了挥手,“给我杀!拿下宇文毓,踏平皇宫!”

  玄甲军如潮水般涌上前,禁军瞬间溃不成军。宇文毓被团团围住,佩剑也被击落,他看着步步紧逼的宇文护,眼底闪过一丝绝望,猛地抽出腰间的匕首,便要往脖颈抹去——

  “姐夫不可!”我厉声高喊,快步冲上前,死死按住他的手。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宇文护的目光瞬间锁定我,带着刺骨的寒意:“独孤曼陀,你也想拦我?”

  “太尉大人息怒!”我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高高举起,声音响彻夜空,“这是陛下先前重病时立下的,传位于皇弟宇文邕!”

  所有人都愣住了,宇文护眼底满是惊疑。

  “圣旨在此,有先皇玉玺为证,岂能有假?”我展开圣旨,玉玺的印记鲜红夺目,“陛下深知自己体弱,不足以平民心,也不足以安定天下,故早有此意,传位辅成王宇文邕。”

  “今日般若娘娘仙逝,陛下悲痛欲绝,若再有不测,北周江山必乱!太尉大人一向以天下为重,难道要为了一己私怨,让百姓陷入战火?”

  我转头看向宇文邕,沉声道:“辅成王,接旨吧。唯有你,能稳住局面,护住陛下的性命。”

  宇文邕看着我,又看了看宇文护,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终接过圣旨,朗声道:“臣弟遵旨!”

  宇文护死死盯着圣旨,眼底的狠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杀了宇文毓,只会让天下大乱,而宇文邕登基,既给了他台阶,那就暂时放了宇文毓。

  最终,他冷哼一声,挥了挥手:“撤兵!”

  玄甲军缓缓退去,宫门外的紧张局面终于缓解。宇文毓瘫坐在地,看着般若的宫殿方向,泪水纵横。我扶起他,轻声道:“姐夫,活着就有希望。日后,我们再徐徐图之。”

  宇文邕站在一旁,握着圣旨的手微微颤抖,眼底满是凝重。我知道,这场权力的博弈并未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而我,凭着这道早已备好的圣旨,不仅救下了宇文毓,也在新的棋局中,占据了更关键的位置。

  玄甲军撤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宫门外只剩下血腥味与寒风交织。我扶着宇文毓的手臂,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他浑身的颤抖——他还没从般若母子双亡的悲痛与方才的绝境中缓过神,脸色惨白如纸,目光空洞地望着雨薇殿的方向。

  宇文护的视线像淬了冰的钩子,死死钉在我背上,复杂得让人读不透——有惊疑,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被算计的愠怒。他大概从未想过,在这生死关头,我会突然拿出遗诏,硬生生打乱他的复仇计划。可我连余光都没分给她,所有注意力都落在宇文毓身上,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几分安抚:“姐夫,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抬手替他拭去脸颊的泪痕,动作自然得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紫宸殿的争执与雨薇殿的难堪。此刻的他,不是那个憋屈的傀儡皇帝,只是个痛失爱妻与孩子的可怜人,而我需要他活着——他活着,宇文护的猜忌便有了寄托,宇文邕的皇位便多了一层缓冲,而我在这朝堂中的筹码,也才能稳稳攥在手里。

  “曼陀……”宇文毓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眼底翻涌着悲痛、感激与茫然,“般若她……”

  “我知道。”我打断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先回殿内歇息,身子要紧。般若娘娘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你这般作贱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沉静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抬眼望去,宇文邕正握着那卷明黄圣旨,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他的眼神不复往日的温和,带着新帝初立的凝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大概也在好奇,我何时与宇文毓私下定下了传位之约,又为何偏偏在今日,毫不犹豫地拿出遗诏,将他推上皇位。

  我迎着他的目光,微微颔首,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安抚与恭顺的笑意。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无需解释。有些事,点到为止便好。他只需知道,我递出的这道遗诏,既救了宇文毓,也帮他稳住了局面;而我,需要他记着这份“恩情”。

  宇文护的咳嗽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他缓步走上前来,紫袍上的血迹与尘土格外刺眼,目光在我、宇文毓与宇文邕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定格在我身上,声音低沉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独孤曼陀,你倒是好手段。”

  我终于转头看向他,脸上的笑意不变,却多了几分疏离的戒备:“太尉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奉旨行事,只想保住北周江山,护住该护的人。”我刻意加重了“该护的人”几个字,目光掠过宇文毓,意有所指。

  宇文护眼底的复杂更甚,却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拂袖而去。那背影带着几分不甘,几分隐忍,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宇文邕也走上前来,扶住宇文毓的另一侧手臂,语气沉稳:“皇兄,回宫歇息吧。宫里的事,有我。”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隐晦的赞许,“皇后今日之功,朕记在心里。”

  我垂下眼帘,恭敬地福身:“陛下言重了,这是臣妾该做的。”

  寒风卷起地上的残叶,掠过我们三人的身影。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宇文护的猜忌、宇文邕的探究、宇文毓的依赖,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紧紧缠绕。而我,站在这三张目光的交汇处,踩着刀尖,也终于在这新的棋局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