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赵御史开演-《宜修重生之大清四福晋》

  法喀终究没露面,倒是大舅子策定先候在门廊下。

  对着五格上下打量一番,没等他开口,先挥挥手让小厮把人带去偏院。

  又是一顿 “下马威” 式的折腾,等五格揉着酸腰出来,就见弘昭、弘皓几个小子贴着墙角排排站,小脸皱成了苦瓜,如同刚被雨浇过的秧苗。

  五格咽了咽满肚子的委屈,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脸。

  把王士祯府的情形、自己替舅舅传信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倒了个干净。

  策定听着听着,眉峰渐渐蹙起,忽然想起前两年宜修就暗中为八公主婚事铺路的蛛丝马迹,如今又抬出个 “六元及第” 的齐方起……

  不由咂咂嘴,心里暗叹:四福晋这心思,真是深不见底,寻常男子都不及她半分,往后再不敢轻视女子了。

  这念头一转,他看弘昭几个的眼神就沉了三分,管教力度陡然翻倍。

  以前还只下午练筋骨、背功课,如今除了睡觉,十二个时辰连口气都不让喘:

  卯时就得扎马步,辰时背《论语》,午时刚扒两口饭,就被拎去练拳脚,傍晚还要抄《朱子家训》,错一个字就罚抄十遍。

  弘昭红着眼圈,望着五格远去的背影,恨得牙痒痒:“都怪他!要不是他来,师父才不会发疯!”

  恨归恨,对上策定冷沉沉的脸,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每日偷摸挤出半个时辰,蹲在墙角画个圈,嘴里念念有词,再领着弘皓几个往圈里吐口水,齐声骂 “策定是混蛋”。

  这点小伎俩,在策定面前跟挠痒痒似的。

  当年管自家弟弟时,比这难听十倍的话都听过,弘昭这点道行,嫩得很。

  反倒每次弘昭闹得欢,转天的功课就多一倍,几次下来,小子们连画圈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乖乖受罚。

  翌日乾清宫,康熙捧着雨前龙井,听得津津有味。

  静安正蹲在御案旁,一边嗑瓜子,一边绘声绘色讲王府宴上俩老头斗嘴的热闹:“师父一喊‘洗三茶、周岁茶’,那王大人脸就黑了,跟锅底似的,苦着脸扭头就走!”

  他忽然挠挠头,满脸困惑,“可奇怪得很,师父骂人的时候,拐杖扔得老远,指着王大人鼻子骂;骂完了出门,又拄着拐杖慢悠悠走,跟没力气似的,难道是骂累了?”

  康熙差点被茶水呛到,暗自好笑:王士祯那张嘴,连赵御史都敢顶,居然栽在梅文鼎手里 。

  果然搞算学的脑子转得快,骂起人来都戳心窝子。

  齐方起尚未成婚,哪来的徒弟媳妇茶、徒孙茶?

  这话说得又狠又没法反驳,也难怪王士祯黑脸。

  又转念一想,梅文鼎哪是骂赢了走的?满院宾客都等着见 “六元郎”,俩老头一吵架,谁还好意思开口拉拢?

  再不走,怕是要被众人的目光盯穿,老小子,精着呢!

  静安嗑完最后一粒瓜子,拍拍手凑上前,脑袋差点撞到康熙下巴。

  康熙下意识伸手摁住他的头,没好气地问:“说吧,又想要什么?”

  这小子被留在乾清宫当差,每月只给三天假,平日里不是给脸色看,就是小声嘟囔,这般主动凑过来,准没好事。

  “嘿嘿,老爷爷,” 静安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你之前说我听话就给我妹妹赏钱,她现在怀宝宝了,是不是该赏啦?”

  康熙轻咳两声,打起了 “拖” 字诀:“等孩子生下来再说,现在赏,对她和孩子都不好。”

  老四家的最是贤惠,对庶子女都宽厚,庶福晋一怀孕就给侧福晋待遇。

  静安的妹妹要是怀个孕就受赏,岂不是打宜修的脸?赏点东西无妨,明着封赏绝不行。

  静安瞬间蔫了,扭过头小声嘟囔:“食言而肥的老爷爷,怎么不胖死你……”

  康熙无奈摇头,对着这颗 “赤子心”,连重话都没法说 ,说多了都觉得自己虚伪。好在此时李德全通报:“皇上,赵御史求见。”

  康熙眼前一亮,连忙挥挥手:“快宣!”

  静安识趣地端起御案上的两盘牛舌酥,溜进后间小隔间。

  刚坐下,就从屏风后探出头,对着伺候的梁九功招招手。

  梁九功凑过去,就见静安掏出三个绣得歪歪扭扭的红香囊,拍在他手里:“春和跟大宝选的,说谢谢梁爷爷、李爷爷、魏伯伯照顾我,里头是慈云观求的福符,保平安的。”

  梁九功心头一热,双手捧着香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

  他们虽是御前红人,可外头谁不背地里骂一句 “阉人”?唯有静安,从不拿异样眼光看他们,每次出宫都带小玩意儿,还让女儿大宝喊他们 “爷爷”“伯伯”,这份真心,比金银还贵重。

  连忙给静安端来一碗冰奶酪,细心地系上口水巾,叮嘱道:“慢些吃,等冰化点再动嘴,别凉着肚子。”

  说完喜滋滋地去前头,把另外两个香囊分给李德全和魏珠,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暖意 :这孩子,值得他们护着。

  前殿里,赵御史一进门就 “扑通” 跪下,双眼通红,脸上又是悲戚又是决绝:“皇上,臣与您君臣二十六年,求您赏个恩典!”

  康熙连忙起身去扶:“快起来!多大的事,值得行此大礼?咱们君臣二十多年,朕还能苛责你不成?”

  高士奇去后,他才惊觉早年陪自己打天下的老臣早已凋零,明珠缠绵病榻,李光地也日渐衰老,对老臣们越发心软。

  赵御史虽不是辅政肱骨,却陪了他近三十年 ,敢骂他、敢参他,更敢在他因私情误公时直言规劝,百姓夸他 “纳谏明君”,多半是赵御史的功劳。

  这老小子刚柔并济,不像愣头青似的死谏,该软时能说一车好话,难怪能做 “大清魏征” 还平步青云。

  更别提因静妃和端静公主,两人私交甚笃,能陪他聊家常的老臣,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赵御史却不起身,膝行两步,伸手揪着康熙的龙袍衣角,眼泪就掉了下来:“皇上是臣的贵人,臣这辈子就认您一个主子,本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如今…… 臣得在忠君和小家之间选一个,只能用这二十六年的君臣情分,求您开恩!”

  康熙扶人的手顿在半空,神色沉了下来,缓缓开口:“说吧,朕允你。”

  赵御史吸了吸鼻子,嘴唇哆嗦着:“臣那夫人…… 鬼迷心窍,前阵子邀人去郊外温泉庄子,一眼就相中了…… 相中了……”

  康熙见他吞吞吐吐,皱起眉,语气里带了点急:“说!再磨磨蹭蹭,就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