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归程话牛痘,府暖叙家常-《宜修重生之大清四福晋》

  早春寒风寂寥,兄弟三人立于郊外,踱步话家常。

  太子叩了叩马鞍上的铜饰,语气里带了几分刻意的随意:“别臊我了,说正事,你外家孟佳氏,可给大清立了泼天的功劳!”

  胤禛正扶着弘晖的小手调整马镫,闻言动作一顿,指节不自觉捏紧了缰绳。

  胤祥察觉他呼吸粗重了几分,牵着弘春走到边上,方便两人谈话。

  太子自顾自说得兴起:“你大舅孟佳·哈达苏在承德熬了两年,搞出个‘牛痘’,种了能防天花,十种十存!皇阿玛高兴坏了,让我、大哥还有张廷玉牵头,万寿节前就得推广开。”

  胤禛喉结动了动,强扯出个笑:“恭喜二哥,这可是积德的美差,弟弟真羡慕。”心里却翻江倒海。

  孟佳氏是宜修的外家,这么大的事居然不提前通个气?早两天报上去,他还能借着巡视山东的由头,说“儿臣在民间听闻治痘之法,已着人跟进”,好歹蹭点功劳,如今倒好,完全的置身事外,连沾边都没有……亏大发了!

  太子要的就是这态度,笑着拍他的肩:“你也不差!山东赈灾你办得漂亮,惩贪官、修文庙,皇阿玛私下里没少夸你‘有担当’。有你这样的弟弟,我这太子当得也踏实。”

  胤禛悬着的心彻底落地,他在山东斩了虐民的县令,本就越权,如今得皇阿玛认可,总算没闯祸。

  正想回话,就见弘春挣脱胤祥的手,拽着太子的袍角喊“二伯,去跑马场!”

  太子无奈地笑:“这俩小魔星,从年根就念叨骑马。你带弘晖回府吧,皇阿玛准你明日再复命。”

  目送太子一行人远去,胤禛立马弯腰把弘晖举过头顶,颠了颠:“想阿玛没?”

  小家伙搂着他的脖子笑出两颗小虎牙:“想!比想冰糖葫芦还想!”

  胤禛被逗笑,干脆让弘晖骑在自己脖子上,大手攥着他的小腿往城门走。

  胤祥跟在旁边,看得直乐:“四哥,你对弘晖这耐心,分给我半分呗?”

  “能一样?”胤禛瞥他一眼,语气里藏不住的得意,又问弘晖,“阿玛走后功课完了没?你额娘有没有提我?”

  弘晖揪着他的胡子晃悠:“《论语》抄完啦!弘昭昨天还摔了你的端砚,额娘没骂他,就让他抄《弟子规》。额娘可想你了,晚上给我盖被子时,总摸着我的枕头说‘你阿玛以前也爱抢我枕头睡’,剪秋姑姑说,额娘天天去暖阁念经,都是求阿玛平安呢!”

  胤禛心里一暖,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城门方向传来震天的欢呼,花瓣像雪似的往下落。他赶紧把弘晖抱下来护在怀里,皱眉道:“苏培盛,去瞧瞧怎么回事。”

  苏培盛跑得快,片刻就回来回话,声音都带了点惊:“爷,是王士祯王大人带着徒弟回京了!他那徒弟王平岭,县试、府试、院试全是第一,京里都传他要连中六元,是文曲星下凡,百姓都带孩子来沾喜气呢!”

  “连中六元?”胤禛嗤笑一声,眼神冷了几分,“还没到乡试就敢吹这大话?王家这是想捧杀还是飘了?”

  胤祥凑过来,压低声音笑:“四哥忘了?前年你想请王士祯给弘晖当启蒙先生,他说‘王爷府第,恐污了寒士笔墨’,如今倒好,徒弟恨不得把‘文曲星’刻脑门上、这风骨,变味了啊。”

  当年胤禛拍着胸脯跟宜修说要拉拢王家,结果梅文鼎亲自出面相邀,却被王士祯冷拒,后来宜修没提过一句,可他自己总觉得丢了脸。

  捏了捏弘晖的脸,胤禛宠溺地说起了风凉话,“文曲星也得凭真本事,光吹牛可不行。”

  雍郡王府门口,宜修早扶着剪秋候着了。见他们来,快步上前,先摸了摸弘晖冻得发红的耳朵:“快进府,暖炉都烧好了。”再抬眼看向胤禛,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雪沫子化了,湿冷得很。

  “怎么不戴暖手炉?”宜修嗔怪一句,转身吩咐,“剪秋,让厨房把羊肉汤再热透些,给爷下碗银丝面,少放辣。”

  进了屋,换好常服的胤禛刚坐下,一碗温热的羊肉汤就递了过来。他饿坏了,连夜赶路没沾半点吃食,两碗汤下肚才缓过劲,抬眼就见宜修正给弘皓夹青菜:“跟你阿玛学,别光吃肉,不然长不高。”

  弘昭缩着脖子扒饭,见胤禛看他,立马挺直腰板:“阿玛,我错了,端砚我赔您一个新的!”

  胤禛瞪他一眼,刚要说话,宜修就给了他个眼色,又给弘晗夹了块烧鹅:“弘晗别光看,你阿玛带了蜜饯回来,等会儿让剪秋给你拿。”

  饭桌上一派和睦,嘉珏、淑媛凑到胤禛身边,叽叽喳喳说“阿玛,隔壁悦安姐姐送了我绢花”,胤禛摸了摸她们的发顶:“你们跟姐妹好好相处,大人的事不碍着你们。”

  等众人散去,宜修才端着杯热茶过来,给胤禛揉着肩膀。胤禛抓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指腹——绣活做多了,指腹有层薄茧。“孟佳氏的事,你早知道了?”

  宜修笑,指尖掐了他一下:“前天才收到老舅的信,知道你要回来,没敢提前说——万一走漏风声,两年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胤禛松了口气,又有点委屈:“我还以为外家不跟我通气呢。”

  “傻样。”宜修给他续上茶,“老舅说,等你复命回来,再跟你细说。对了,弘昭摔了你的端砚,罚他抄十遍《弟子规》就行,别动手,孩子小,皮实。”

  胤禛哼了一声,却忍不住笑:“就你惯着他。”他握住宜修的手,眼底满是暖意,“这趟回来,见着你们好好的,比什么功劳都强。”

  宜修笑着靠在他肩上:“知道就好,快歇着吧,明日还要去复命呢。”

  窗外的雪又轻飘起来,屋内暖炉正旺,映得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这趟归程的算计与风波,终在满室暖意里,化作了最踏实的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