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晨苑嗔责醒俗事-《宜修重生之大清四福晋》

  门外忽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混着弘晖脆生生的喊:“阿玛!额娘!弘晖洗白白啦!还涂了桂花膏!”

  胤禛手一松,耳尖“唰”地红到了脖颈,连耳根都透着热,窘迫得不敢看宜修。宜修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爷这就害羞了?方才的胆子哪儿去了?”

  她心里却清明得很:他们可以是相扶的亲人,是共赢的同盟,是体面的夫妻,唯独不能是交付真心的爱人。这样,或许就不用走到上一世“相看两厌、死生不相见”的地步。只要他日后不猜忌弘晖,不拦着弘晖上位,她愿意一辈子扮演“贤惠爱慕”的福晋,一点点迷惑他,让他心甘情愿为弘晖铺路。

  念头落定,宜修趁弘晖还没进门,忽然踮脚,在胤禛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动作带着刻意的娇羞,眼神却藏着一丝冷静。她转身对剪秋道:“把弘晖的小藤椅搬来,让医女也给他按按,这孩子整日跑跳,经络也得疏疏。”

  胤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亲惊得愣在原地,随即笑开了,眉眼都染着柔意,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等你身子好全了,爷定要让你知道,这半年我有多念想你。”

  宜修抬眼望他,眼底带着几分挑逗,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颌线:“好啊,我倒要看看,爷的‘念想’有多深。”

  这话一出,胤禛的脸又红了,连脖子都泛起粉色,竟是率先败下阵来。在宜修的笑声里,他有些狼狈地转身,几乎是逃着进了浴房,连脚步都乱了几分。

  这时弘晖被绣夏牵了出来,穿着一身月白色小寝衣,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宜修蹲下身,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笑着夸:“弘晖真乖,这几日都没闹脾气,明日额娘让小厨房给你做糖葫芦,好不好?”

  “好!”弘晖用力点头,凑过小脸在宜修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撒娇道:“额娘,弘晖想你了,夜里梦到你给我讲故事。”

  宜修把他抱进怀里,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后背的小衣裳,眼底的心疼裹着化不开的坚定:我的弘晖,这一世,谁也不能挡你的路,哪怕是额娘自己,也不行。

  剪秋给弘晖涂好痱子粉,宜修便抱着他坐在藤椅上,轻声唱起了儿歌:“阿妈阿妈月光光,阿儿阿儿在梦乡,东照流水西照河,莫惊梦中小儿郎。”

  轻柔的调子像羽毛似的飘进耳朵里,刚从浴房出来的胤禛忽然定住了。恍惚间,他想起幼年时,佟额娘也曾这样抱着他唱过儿歌。

  具体的歌词记不清了,只记得佟额娘的手很暖,声音很柔,还会把蜜饯塞到他嘴里,笑着说“乖,睡了明天带你去见皇阿玛”。

  原来,他一直渴求的母爱,早就拥有过。

  往日里总纠结乌雅氏从未给过他儿歌,却忘了佟额娘曾把所有温柔都给了他。记忆里的画面渐渐清晰:

  佟额娘拉着他从承乾宫去乾清宫,皇阿玛不耐烦地敲他脑瓜,佟额娘会白皇阿玛一眼,追出来给他塞桂花糕;

  她会抱着他去毓庆宫找太子玩,等他们闹累了,就领着他们回承乾宫用膳,太子看着他被佟额娘喂饭,眼里满是羡慕……

  他怎么就忘了呢?许是后来回到乌雅氏身边,总听见她给十四唱“好儿郎,快长大”,却从未得到过她半分垂青,才让他格外贪恋母爱,反倒忘了自己曾拥有过最好的。

  胤禛走上前,轻轻抱住宜修和弘晖,头靠在宜修肩膀上,泪水无声地砸在她手背上,烫得她指尖微颤。

  宜修恍若未闻,继续唱着:“呀咿呀,娃娃筑塘堵水一天三次垮,大人砌好田埂好秧庄稼。呀咿呀,水枧架过大田坝,竹杆接水要从河沟上面拉……”

  “风儿轻,月儿明,树叶儿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声……”

  “……”

  调子依旧轻柔,直到怀里的弘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身边的胤禛也渐渐平静下来,她才停下。

  月光像一层薄纱盖在床榻上,宜修望着父子俩的睡颜,轻轻抱紧弘晖:儿啊,你是额娘的一切,只要你好好的,额娘愿意做你脚下的台阶,其他的,都不重要。

  夜深后,宜修悄悄起身,走到窗边。明月高悬,清辉洒在她身上,她轻声呢喃,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熟睡的胤禛说:

  两世夫妻,隔着的何止是岁月,还有上一世的血与寒。你是我的丈夫,却不止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福晋,更是孩子们的母亲。是你先负了我,

  往后,我只爱自己,爱孩子们,爱权力地位,再不会爱你了。

  她转身,跟着剪秋去浴房洗漱,回来后轻轻躺在床外侧,伴着弘晖的呼吸声,很快便睡了——明日还有一堆事要理,得养足精神。

  翌日清晨,四月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的细缝,像金线似的洒进长乐苑正屋。古铜香炉里的檀香绕着阳光转,飘得满屋子都是暖融融的香,透着几分宁静雅致。

  宜修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揉了揉眉心提神。剪秋拿着楠木鎏金长梳,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梳理长发——头发用牡丹花水浸过,梳起来顺滑得很;绣夏则在一旁挑珠钗,嘴里还念叨着:“福晋今日气色好,戴这支珍珠簪子衬肤色。”

  “让李嬷嬷多盯着些孩子们。”宜修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带着浅笑,“弘晖昨儿还想把小石子塞给弘昭玩,上次差点卡着嗓子,可别再闹出事。”

  “知道了福晋。”剪秋应着,忽然瞥见门口的身影,笑着道:“爷醒了。”

  胤禛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宜修身上,竟有些挪不开眼——晨光里,她穿着水蓝色寝衣,长发披在肩头,侧脸柔和得像幅画。宜修转头望他,笑着打趣:“爷再不起,弘晖都要给你起‘懒虫阿玛’的外号了——他跟弘昭他们玩半个时辰了。”

  “昨儿睡得香,竟起晚了。”胤禛笑着走上前,从妆盒里挑出支金镶宝石桃蝠簪,笨拙地想给宜修插在发髻上,没对准位置,还蹭了蹭她的耳垂,惹得宜修轻笑。“福晋见谅,回头爷再练练手艺。”

  “还是让苏培盛给您洗漱吧。”宜修捂着嘴笑,“小厨房熬了鸡丝粥,暖乎乎的,正好垫垫胃。”

  胤禛抚了抚她的长发,心里满是熨帖——宜修身上总有种安稳的气质,温和又细心,对他和孩子都这般上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