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灯下训子语温长-《宜修重生之大清四福晋》

  宜修在弘晖软乎乎的脸颊上轻轻“香”了一口,手指又轻轻敲了下他的小脑袋,语气带了点认真。

  “跟额娘说,你二伯真的打你了?还是你又揣着小主意撒了谎?”

  “没、没真打!”被敲了脑瓜,弘晖的小嘴不噘了,反倒鼓着腮帮子,带着点气呼呼的委屈,“就是不给我喝酒!二伯坏!”

  宜修忍不住笑了,招手让剪秋端来一小杯果子酿。用青梅和冰糖酿的,度数浅,甜丝丝的。

  捏着弘晖的小手,用干净的银筷蘸了点酒液,小心地送进他嘴里。

  “唔!”弘晖眯起大眼睛,小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立马攥住筷子不肯撒手,小身子往宜修怀里蹭,“额娘额娘!还要!再蘸一点点!”

  宜修轻轻抽回筷子,把杯子递还给剪秋,捧着弘晖的小脸,眼神认真地与他对视:“弘晖,二伯不给你喝,不是小气,是你还太小。酒喝了会晕乎乎的,万一你在宫里睡着了,额娘找不到你,该多担心?”

  顿了顿,又柔声问:“还有,去之前额娘是不是跟你说过,宫宴上的吃食,要等二伯或嬷嬷点头才能动?你还记得吗?”

  弘晖的小脑袋“唰”地低了下去,小手紧紧攥着宜修的衣襟,连耳朵尖都红了。他偷偷抬眼瞟了宜修一下,见额娘没生气,又赶紧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记、记得……”

  一旁的李嬷嬷见孩子这样,心疼得不行,连忙上前劝:“主子,小阿哥才多大呀,哪懂这么多规矩?您别把话说得这么重,孩子该怕了。”

  “嬷嬷先下去歇着吧。”宜修摆了摆手,目光却没离开弘晖。她怎会不心疼?可帝王家的孩子,哪有真能躲在羽翼下长大的?

  宫里有笑脸相迎的太子夫妇,有疼他的太后和贵妃,可也藏着看不见的算计,毓庆宫的侧福晋和皇孙们,哪个不眼红弘晖得的偏爱?

  宫里其他妃嫔,又有几个是真心欢迎他去闹腾?康熙虽许了他和弘春翻牌、赐了轿辇,可这份恩宠,既是护身符,也是招人眼红的刺。

  宜修轻轻摸了摸弘晖的后脑勺,声音软了下来:“额娘知道弘晖不是故意撒谎,就是好奇酒是什么味道,对不对?”

  弘晖猛地抬头,大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嗯!闻着香香的,想尝尝!”

  “可酒是给大人喝的呀。”宜修把他抱进怀里,指尖轻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你要是喝晕了,回不来了,额娘夜里都要睡不着觉了。”

  语气添了几分郑重:“弘晖,这世上没有谁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也没有谁能喜欢所有人。宫里有人疼你,也有人不喜欢看你热闹,但没关系,咱们弘晖不用讨好所有人,不喜欢咱们的人,咱们也不用凑上去喜欢他,好不好?”

  弘晖眨巴着大眼睛,小眉头皱了起来,似懂非懂地琢磨着,小手拍了拍宜修的胳膊,带着点小气愤:“额娘!弘皙哥哥和弘晋哥哥不好!他们对二婶婶翻白眼!还跟二婶婶撒谎!”

  “哦?他们怎么撒谎了?”宜修故意问。

  “他们额娘说没翻白眼,还说尊敬二婶婶!”弘晖鼓着腮帮子,小手比划着,“可我和春都看见了!二伯说过,要做诚实的孩子!他们不诚实!我不喜欢他们!”

  宜修看着儿子义愤填膺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咱们弘晖说得对,不诚实的人,咱们就不喜欢。”

  她话锋一转,再次认真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额娘再跟你说一遍,你要用心记牢:往后在宫里,除非是太后玛嬷、皇玛法、二伯、二婶婶,或是他们身边最贴身的嬷嬷给的吃食。其他任何人给的,哪怕再香,也不能碰。宁愿饿着,也不能动。”

  “饿了怎么办呀?”弘晖小声问。

  “额娘这儿,还有玛嬷那儿,永远给你备着你爱吃的枣泥糕和杏仁酪。”宜修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外头的再好,也不如自己家里的安心,知道吗?”

  “知道啦!”弘晖用力点头,小脑袋在宜修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点郑重的奶气,“弘晖都记住了!再也不随便要别人的东西了!”

  “咱们弘晖真乖。”宜修笑着夸奖,把他抱起来,“走,额娘带你洗白白,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要自寄洗!”弘晖挣着从宜修怀里下来,小短腿噔噔地往盥洗室跑。剪秋早已备好了温热的洗澡水,铜盆里飘着几片新鲜的荷叶。

  弘晖踮着脚爬进盆里,拿起小毛巾,认真地擦拭自己的胳膊、小腿,连脚趾缝都没放过。

  不像别的小孩那样玩水打闹,反倒带着点小大人的较真。

  宜修靠在门框上,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影在盆里忙碌,眼底满是温柔。

  这孩子,话痨的性子像胤禛,爱养小黑(八哥)、雪雪(雪貂)的喜好像胤禛,连对小事的较真劲儿,都跟他阿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子类其父,在这波谲云诡的帝王家,倒未必不是件好事。

  宜修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勾着笑意:就这样吧,让他带着这份较真和清醒长大,总比懵懂无知地卷入纷争要好。

  盆里的水声“哗啦啦”的,混着弘晖小声哼的童谣,在暖黄的烛火下,漾开一片温柔的涟漪。

  翌日辰时六刻,天光已透过窗棂洒进正屋,宜修却还赖在软榻上,眼皮重得像坠了铅。

  昨日等弘晖回宫时在廊下多站了会儿,夜里就觉得浑身发沉,此刻李嬷嬷第三次轻唤“主子”,才勉强睁开眼。

  刚想应声,鼻尖一痒,“阿啾——”一声喷嚏打出来,脸颊瞬间染了层绯红,连带着身子都晃了晃,手撑着榻沿才没倒下去。

  “主子!”李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她,指尖刚碰到宜修的额头,就惊得倒抽一口冷气——滚烫的温度透过绢帕传过来,烫得她手都颤了,“杨府医!杨府医快过来!福晋烧得厉害!”

  外间的杨府医听闻呼喊,提着药箱就往里冲,连鞋跟蹭到门槛都没顾上。他铺好一方素色丝巾,指尖搭上宜修的腕脉,原本平和的神色瞬间凝住——指腹下的脉象浮而无力,还带着点急促的跳,他又抬眼瞧了瞧宜修的舌苔,眉头皱得更紧了。

  “杨府医,主子这是怎么了?可是染了风寒?”李嬷嬷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声音都带了哭腔。

  宜修靠在软枕上,气息微弱,说话时连嘴唇都没力气动:“我只觉得……身上凉得透,头也沉得很……阿啾!”又是一个喷嚏,她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指尖冰凉。

  “福晋舌淡红、苔薄白,脉浮带急,是风寒夹着风热引发的头痛发热。”杨府医收回手,语气凝重,“得安心静养,至少得卧床三五日,万不能再劳心了。”

  宜修扶着额头,指节泛白,每动一下都牵扯得太阳穴突突跳,她苦笑着摆了摆手:“罢了,正好……也不用费心思糊弄宫里的太医了,你直接用药就是。”

  杨府医忙点头应下,提着药箱就往药房赶,脚步快得像踩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