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催款风波再起·怀安嫁妆(二)-《宜修重生之大清四福晋》

  胤禔被太子的话堵得一滞,手还叉在腰上,匪气却散了大半。

  虽常恼康熙偏疼太子,可老爷子待他实在不薄:

  出宫开府时,府邸规制、婚事操办,哪样不是老爷子亲手定的,比其他阿哥按内务府规矩办的体面多了。

  对着太子,胤禔依旧不肯服软,脖子一梗:“那你怎不去?凭啥脏活累活都扔给我!”

  “我若能去,还用捏着鼻子哄你?”太子躲过他挥来的手,语气又急又无奈,“我是太子,魏东亭早年曾驳过我颜面,我去抄家,百官必说我打击报复,反倒误了追缴欠款的大事!你跟谁称‘老子’呢?活腻了?”

  “呸!说到底还是让我蹚浑水!”胤禔嗓门虽高,底气却弱了。他听出太子话里的实在。

  太子见他松了劲,立马收了火气,端出储君的沉稳:“话不是这般说。大清不是我一个人的大清,皇阿玛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阿玛。”

  “你是皇长子,该给兄弟们做表率——不抄个大官立威,百官怎会乖乖还钱?你忘了天山伊犁军事基地是你牵头的?折子批了钱却不到位,岂不前功尽弃?”

  兄弟俩私下再怎么斗都成,事涉社稷,不能没个轻重。

  胤禔脸红脖子粗,不得不点头。

  太子又递过一杯茶,语气软了几分,摆出了态度:“再说五弟、七弟、八弟都跟着你。你能撒泼打滚糊弄皇阿玛,他们呢?七弟刚降了爵位,再撸一次就是光头阿哥了,七弟妹和弘旭多无辜,总不能让他们再受牵连吧?”

  这话扎得胤禔心头一软,大福晋常跟他念叨七弟妹母子日子难,没了爵位庇护,往后更是难上加难。

  再三犹豫下,胤禔红着脸抓着太子的手,语气终是服了软,真切开口:“我去抄家成!但你得保证,老爷子别中途心软,我抄到一半他来拦,我这脸面可就丢尽了!”

  太子反握住他的手,笑得真诚:“放心!我回宫就带弘晖他们去御书房陪皇阿玛,保准他没机会出尔反尔!”

  这边户部兄弟俩刚敲定,雍郡王府的长乐苑里,齐月宾正半跪在地,双手捧着张折得整齐的单子,语气怯生生的:“福晋托我祖母与雄勇公夫人,为怀安格格讨嫁妆,谁知平郡王府迟迟不松口。如今祖母去信怀安外家,才拿到嫁妆单子,请福晋过目。”

  宜修扫了一眼礼单,自顾自抿茶,示意剪秋收下。

  齐月宾脸上讪讪的,头垂得更低:“是……是我们办事不利,让福晋久等了。”

  “平郡王府做得难看,不怪你们。”宜修轻抿一口茶,语气淡淡,“起来吧。纯悫公主婚后就是嘉瑜的周岁宴,你多上点心。”

  齐月宾心里一沉,自从怀安嫁妆的事拖了后腿,宜修待她便没了往日的温煦,府里其他妾室也跟着孤立她,连蒋月瑶、冯若昭都只敢缩在院内,好些天没敢逛园子。

  齐月宾愈发温顺地起身退到一旁,看着宜修翻看单子,眼底满是落寞:她出身虽好,却不受王爷待见,还被福晋忌惮,在这府里,终究是个外人。

  还好,还好有嘉瑜,余生倒也安稳。

  宜修扫过单子上的条目:黄金二百两、白银万两、金茶筒一、银盆二、缎千匹、文马二十匹……不由得暗叹:怀安额娘当年出嫁,定是红妆十里、风光无限,可惜红颜薄命,留下的女儿竟要为嫁妆费心。

  想着怀安的价值,宜修抬眼看向齐月宾:“平郡王府若再推诿,就让你祖母去慈宁宫求太后。怀安是太后看着长大的,总得给几分颜面。”

  齐月宾忙躬身应下:“是,妾身这就去传话。”

  退出去时,恰逢绘春端着点心进来,见她背影落寞,忍不住对宜修道:“齐庶福晋也怪可怜的。”

  “可怜?”宜修轻笑,“她家族底蕴厚,城府又深,只是缺了点运气。蒋月瑶在她身边,消息传得及时,留着她还有用。”

  剪秋捧着嫁妆单子,轻声道:“怀安格格的嫁妆这般丰厚,平郡王府是舍不得放手?”

  “不是舍不得,是另有图谋。”宜修放下茶盏,眸色深沉,“平郡王府也欠了国库银子,从哪找补啊?”

  内宅的账,朝堂的局,素来都是一体的。

  目光定定院内石榴树抽的新芽,暖阳洒在枝桠间,映得宜修面容添了几分华贵。

  “剪秋,去给八福晋传个话,让她来府里一趟,我有话与她讲。”

  剪秋刚要出门,就见八福晋捂着帕子闯进来,直奔长乐苑,一进门就哭喊道:“四嫂!给我做主!我要弄死那贱人!”

  静雾忙捂住她的嘴,连连给宜修、李嬷嬷鞠躬:“诸位莫怪,我们福晋是心中苦闷,胡言乱语呢!”

  宜修挥挥手让众人退下,挑眉道:“你好歹是皇家福晋,跟个没名没分的侍妾置气,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八福晋一噎,眼泪却掉得更凶:“你府里的妾室个个乖顺,哪懂我的苦!那张氏怀了孕,就天天挺着肚子作威作福,讽我是不下蛋的母鸡,还欺负李金桂她们!”

  宜修淡淡瞥她一眼:“你也别气糊涂了。张氏虽怀了,可八弟与你情深,她让你没脸,八弟心里能有几分怜惜?再说八弟年轻,你日日给她熬滋补汤药,往后总有其他妾室怀孕,到时候她肚子里那点分量,还算什么?”

  这话如冷水浇头,八福晋哭声渐歇。宜修又道:“我本有正事找你,你若再闹,八弟真出了事儿,可别赖我。”

  “我们爷怎么了?” 八福晋立马收了泪,急得抓住宜修的手,“他不是去追缴欠款了吗?能出什么事!”

  “满京城都知他要向宗室追缴欠款,” 宜修抽回手,语气凉了几分,“平郡王府就藏着猫腻。先前温宪帮怀安讨嫁妆,平郡王满口答应,可自皇阿玛下旨追缴欠款后,怀安额娘的嫁妆就被扣下了。”

  八福晋眼珠一转,瞬间明白过来,若胤禩催平郡王还钱,平郡王拿怀安嫁妆抵账,胤禩岂不是不知情就卷进这漩涡里?

  “八贤王” 的名声要是毁了,往后在百官宗室面前还怎么抬头?京城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我这就去找平郡王!” 八福晋转身就想走,却被宜修拉住。

  “急什么?” 宜修从袖中抽出张单子,递了过去,“这是怀安额娘的嫁妆单子,就说是我托你去讨的。赶在八弟前头到,才能避开算计。”

  八福晋接过单子,双眼骤亮:“谢四嫂!我这就带五妹妹她们去,定不让平郡王把脏水泼到我们爷身上!” 说罢揣好单子,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连帕子都忘了拿。

  宜修朝着八福晋奔远的背影,扬声喊:“别独个儿去!带上五妹妹和众妯娌,人多气势足,动静闹大了,八弟才好脱身!”

  风里飘回一句脆生生的:“晓得了!四嫂这人情,我记一辈子!”

  “一辈子?” 宜修捻着帕角轻笑,“可不得一辈子!”

  钱债易了,人情债却能缠得人动弹不得。胤禩夫妻的情分,将来于弘晖、于孟佳氏,都是硬靠山。

  不过是可怜怀安这孤女,竟能拉拢端敏公主、简亲王的人脉,还赚了八府的感激,倒真是无心插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