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谋圣孙送子入宫-《宜修重生之大清四福晋》

  罚归罚,骂归骂,自家孩子闯的祸,终需收拾。

  康熙抗住群臣召回老四之请,严令三司彻查反贼混入之由;又命宗人府与礼部,依旨为端敏幼子策旺多尔济承袭简亲王爵,令工部择地暂居,重修王府。

  至于大火中殒命之人,康熙未发一言,宗人府自当草草了事。

  年终流程按部就班,御门听政、祭祀礼毕,腊月二十六封笔前,几道加封亲家与儿媳兄弟的安抚折子发了下去。

  五福晋、七福晋见阿玛兄弟接连升官,破天荒往奉先殿送了被褥衣裳,旋即将亲近的蒙古格格\/贴身婢女绯红抬为庶福晋,暂掌贝勒府,发卖了府中不听话的奴才——敲山震虎,教众人认清谁是主子。

  二人用二字,各有盘算。

  五福晋是想坐完月子,求宜妃再赐嬷嬷,收拾府中两位上了玉牒的侧福晋。

  七福晋则揣不准胤佑降爵后,府中规制能否保全,先让绯红整肃下人,等爷们回来再算总账。

  太子妃、九福晋娘家本就显赫,兄弟升官是早晚的事,却也依礼往奉先殿送了衣物。

  大福晋、三福晋、宜修与八福晋则得了大批赏赐,康熙屡遣太医探望,四人却都避而不见——大福晋吃药吃怕了,八福晋怕露馅,三福晋与宜修更盼着胤祉、胤禛归来。

  年宴在即,儿子虽幼却能说吉祥话,自身或病或累,没个大人带着,拜年流程怎走?

  奈何胤祉需在江南文坛宣扬政绩,胤禛携老十、十三整顿漕运、安置流民,今年注定不归。

  这般算来,京城乱局中,皇家阿哥里唯有胤禩堪称赢家。见康熙不究江南贪腐旧账,反赞其平叛有功,胤禩长舒口气,乖顺地跟着胤禔在兵部、理藩院、户部打转。

  康熙因胤禛追缴亏空颇有成效,欲提前开启天山南麓军事要塞计划,胤禩若运作得当,既能修复兄弟情,亦可在军中植势。

  至于后院之事,只要不碍着朝堂布局,明慧便是翻了贝勒府,他也浑不在意。

  胤裪勉强算半个赢家。康熙疼他被反贼追杀月余,晋其额娘定嫔为定妃,定下他与马齐之女婚期,更破格封贝勒,爵位压过胤禟、胤?,与胤祺、胤禩齐平。

  定妃扑在苏麻喇姑怀中痛哭,既为儿子争气喜,又为其需两三年调养的身子忧。

  宜妃、成嫔则彻底病倒——胤祺、胤禟被罚俸三年,七贝勒降为固山贝子。

  五福晋、七福晋恨得牙痒痒,爷们一回府便关入正院小厢房,皮鞭鸡毛掸子齐上,少说一月难见天日。

  五福晋因儿子被骂,打得名正言顺;七福晋照搬其法,连鞭子都选同款,刚消肿的七贝子又了三十斤。

  九福晋想学妯娌,奈何老九忙着扩张商业版图,连亲娘与胤禩都难见其面,只能作罢。

  本以为安抚过后,年节该温馨些,实则尴尬至极。明珠复出,令康熙、太子、胤禔关系微妙。胤禔初见舅姥爷复出甚喜,料其能助己扩张势力,压过太子。

  怎料明珠竟决意做纯臣,非但不帮他拉拢人脉,反依康熙之意,借之名联合都察院、大理寺、吏部,清洗与江南贪腐有牵扯的五品及以下文官。

  起初朝臣不以为意,五品以下本就是官场炮灰。

  高士奇、李光地亦以为康熙想用底下人给江南案收尾,未加阻拦。

  直至清洗波及未外放的武将与宗亲勋贵,胤禔才在胤禩提醒下惊觉——明珠复出只为掌权,绝非助己。

  意识到被戏耍的胤禔,见太子党损失亦重,索性与其结盟,共抗这场。

  再这般下去,二人终将成光杆司令。

  太子本与胤禔相看两厌,经简亲王府一事,关系稍缓。他同意结盟,皆因权力本质在于争夺、结盟与背刺。若不能为手下遮风挡雨,拥趸必定他投,储君之位将成笑柄。

  是以哪怕对方是素来不顺眼的胤禔,只要能助己夺权,亦需联手。

  从腊月二十到二十八,八日之间,康熙与太子、胤禔的争执,从官员去留扩至反对,终演变为政治理念之争。康熙被戳中痛处,御书房砸坏的器物远超去年总和,梁九功等御前太监装死频率日高。宫中妃嫔恨不得隐身,惠妃、太子妃整日窝在宫里,生怕触怒的帝王。

  康熙深恶朝臣为江南官场腐败捂盖子,不满其被盐商、织造局腐蚀,更愤恨他们联手欺瞒、架空京城对江南的掌控。

  昔日能塞朕耳目,来日岂不能逐朕出乾清宫?

  康熙遂决意大清洗,整肃贪腐。连带对胤禔、太子、胤禩等成年阿哥也渐生不满,动辄数落其内帏不修办事不力识人不明。

  老十四因能与康熙论时局,近来颇得脸,进出乾清宫渐勤。

  太子与胤禔却不妒忌,深知这是父皇老把戏——前有胤禛、胤祺、胤禩,后有胤裪、胤祥,宫里从不缺得宠的小儿子。

  二人不反对整顿贪腐,却认为不应波及整个朝廷。以朱元璋、朱棣、李世民为例,戳破康熙彻底杜绝贪腐的美梦——明太祖严刑峻法,终明一朝贪腐依旧;唐太宗用羞辱疗法警示贪官,收效尚可。

  更直言贪腐源头,皇阿玛亦难辞其咎:纵容噶礼贪污,将织造局肥差尽给曹家、佟佳氏,九天供赋归东海的民谣早有流传,此前却无动作。

  如今欲一次性清理贪官,莫非连儿子们也要杀以儆效尤?

  最终,二人在李光地、高士奇与宗室勋贵支持下明言:明珠继续清洗,只会引发君臣信任危机,有碍朝廷运转,毫无价值。

  这话虽真,却把康熙气得够呛。他并非气儿子反驳,而是气他们说中了实情——自己对贪腐竟有种束手无策的迫切,深感帝王之败。然对太子、胤禔的抗争,亦有几分欣赏欣慰:保成、保清真的成才了,有扛鼎社稷的能耐,大清后继有人。

  消息传入宜修耳中,她抱着弘晖脊背发凉——康熙今日欣慰,他日太子二废二立时便有多冷酷。上一世的结局历历在目,更让她认清爱新觉罗帝王本性:为人有情,为帝无情。

  康熙追念赫舍里皇后,对索额图一族仍下狠手;孝顺仁宪太后,对蒙古防备未松;疼爱太子,依旧废立再三。

  说到底,面对亲生儿子,他更多以帝王身份审视。

  眼下父子温情未竭,尚能以父视之;可朝堂争执日多,理念相悖日甚,这份温情在权力斗争中能维系多久?

  世间唯苏麻喇姑能缓和二人关系,但她最多再撑两年。

  待康熙全然以帝王权威审视儿子,太子的结局便不难想见。赫舍里早逝,康熙将对亡妻的情感倾注于太子,期望愈深;太子在偏宠中长大,性子与康熙酷似,谁都不肯低头。

  索额图已死,父子矛盾爆发时,再无转圜余地。

  一根根刺扎在心头,这段曾被称颂的父子情,走向破碎本是必然——帝王宿命,终是孤家寡人。

  念及此,宜修不禁忧心:狗男人尚且不如康熙,将来会如何待弘晖?自己虽比赫舍里长寿,能护儿子免入子不类父的困境,却难保他不遭猜忌,更难彰显其储君之位的独一无二。家天下的通病,从不会因帝王更迭而消亡。

  必须让弘晖在康熙离世、狗男人登基前积累足够政治资本。

  好圣孙之名不错,至少要让他在皇孙中拥有不亚于弘皙的地位,令众人默认其继位乃天命所归。

  思来想去,宜修让剪秋悄传消息给三福晋,问她对弘春年宴拜年流程的看法,要不要给太子妃递话:年三十前将俩孩子送入毓庆宫,请太子夫妇照看。

  弘皙能得康熙青眼,无非因是太子长子、常年在宫。

  狗男人记在孝懿皇后名下,是实打实的嫡子,论名分,嫡皇孙唯有自己与太子妃所出之子配得。

  太子妃只有明德一女,自己却有四孙,弘晖居长。

  皇长孙之位虽轮不上,这嫡长孙的身份,却要慢慢凸显。

  趁太子与康熙关系尚好,帝王对皇子仍有父之温情,得多让弘晖在二人面前转悠。

  西巡时弘晖、弘春常缠太子玩,感情不浅;老三与狗男人在外,自己与三福晋、太子妃相得,送孩子去毓庆宫请照拂,名正言顺。

  这般良机,断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