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人情世故、恩威并施-《宜修重生之大清四福晋》

  剪秋掀开帘子,齐月宾、冯若昭、舒舒觉罗?伊彤、辉佳·依云鱼贯而入,规规矩矩跪下请安。

  宜修颔首让她们坐,开门见山:“你们族里的人,还有两日到草原。” 瞥了眼伊彤和依云,眼神递过去 —— 你们弟弟的事,我办妥了,放心。

  四人连忙谢恩,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宜修眼皮都没抬 —— 好听的谁不会说?她要的是实在东西。

  齐月宾先表态:“京中武官里,已留出两个从七品典仪的位子。”

  冯若昭紧随其后:“家里备了两个正七品把总,外官的缺。”

  伊彤欠身道:“大哥寻了几个有才华的少年,供福晋挑选,看是否值得栽培。”

  依云低声道:“幼弟有几个不错的好友,还算得用。”

  宜修在心里哼了一声 ,齐月宾不愧是 “端妃”,半点亏不吃;“敬妃” 这会儿还嫩,把总虽是正七品,终究是地方小官,不够看。

  利益谈妥,宜修换上贤惠面孔,问:“嘉瑜回府后,睡得安稳?”

  “起初闹了两天,这几日乖了。” 齐月宾答。

  “你照顾呼伦院两位庶福晋有功,你和孩子的份例,都给双份。” 宜修点头,又问,“入冬了,炭火、棉衣备得如何?”

  伊彤和依云回话:“添了不少阿哥格格,过冬的东西按往年翻倍,还按灾年标准多备了三倍粮食。”

  齐月宾补充:“下人的冬衣按尺寸做了双份,湖边也开始扎篱笆,免得有人落水。”

  宜修轻咳一声,慢悠悠道:“用心了,就是差点意思。爷封了雍郡王,名下旗人总得给点赏。”

  齐月宾和伊彤立马起身请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光顾着府里,倒把旗人的事漏了。

  “不用太铺张,就按寻常旗人过年的规矩来。” 宜修在花名册上点了点,语气松快,“肉三盘、杂碎八碗,酒盅六个,素子两把,酸咸菜、清酱碟子各十二个,打腊月起就得备着。明儿让高无庸给你们份名册,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五岁以下的娃,额外添件袄、多份肉,暖暖心。”

  “是,奴才们记下了。” 齐月宾和伊彤忙应下,腰弯得更恭顺了些。

  宜修话锋一转,眉眼弯成了月牙:“你们办事还算尽心,本月二十二我在府里办赏花宴,让家里人带小姑娘们来玩玩,热闹热闹。”

  齐月宾和伊彤、依云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忙不迭谢恩,见家人可比得赏赐贴心多了。

  冯若昭却蔫蔫的,手指绞着帕子。她父亲在湖北驻军,京城哪有家人可来?

  “冯格格,你姨夫前阵子调进京城了,升了六品典仪。” 宜修慢悠悠添了句,“得空去封信问问?”

  冯若昭 “噗通” 跪下,声音都带了哭腔:“谢福晋告知!婢妾…… 婢妾感激不尽!”

  宜修端着茶盏的手没动,心里暗笑:她姨夫升迁是自己立了功,跟我可没关系。不过顺水人情,送了也不亏。

  “回去准备吧。” 宜修挥挥手,华灯初上,窗玻璃蒙了层薄雾,映得影子忽明忽暗。

  政治这东西,说穿了就两句话。

  一是像流水,顺流的安稳,逆流的要么成龙要么成泥;

  二是换东西,拿人换人,拿利换利 —— 新帝换旧臣,无非是用自己人填坑罢了。

  自己这皇家福晋的身份,注定只能在幕后搭台子。端静是这两年最得意的手笔,岳兴阿倒是无心插柳,俩人如今一柔一刚,倒是能互补。

  一番龙飞凤舞,三封书信罢了,宜修叫来剪秋,把信寄出去。

  给端静的,字里行间都是 “诉苦经”,借着流产后难再生育,把婢女难产生的孩子推出来,请康熙赐名, 名下有子,位份才稳;

  多多向老爷子诉苦,就说怕镇不住喀喇沁赔的两千精兵,请赐亲兵统领,顺带扫扫周边马匪,好建公主府;

  最后再哭周边部落不老实、准噶尔瞎折腾,求着就地招蒙古奴隶扩军,既壮声势,又方便修官道。

  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给岳兴阿的,则是指点让他借着佟佳氏的势,求调喀尔喀草原。外放必升官,这机会打着灯笼难找,还附了张赏花宴帖子,让他夫人纳兰氏带孩子来赴宴。

  第三封给贵妃,问问弘晖是不是又揪了她的珠钗,顺带提一句 “胤禛在江南快俩月没信了,怕是忙得连娃都顾不上”。

  得让老爷子知道胤禛在拼命,真出点事,也好有个台阶下。

  岳兴阿是康熙的 “自家人”,去了草原既能看住端静的私军,又能压着喀喇沁;

  胤禛那边,肯定会把抚远将军选的武将苗子塞过去历练,将来这些人还能跑得出她和弘晖的手心?

  佟佳氏更不用说,嫡系嫡孙要出头,还能不使劲?这步棋,四五个 “雕” 都能射下来。

  “剩下的职位给谁呢……”

  正琢磨着,绘春端着茶进来,袖口沾了点炭灰,宜修瞥见她,“染冬嫁人后有信吗?”

  绘春放下茶盏,笑得眉眼弯弯:“托福!前儿说想回府,突然晕了,大夫一瞧,有一个多月身孕了,这可是坐床喜呢!”

  “好福气!” 宜修眉开眼笑,“从私库里挑两斤海参、六两燕窝、六斤阿胶送去,让她好生养着。”

  绘春脸上腾起两团红晕,低头应着。等静安从宫里出来,自己嫁了人,福晋定然也会这般疼惜。

  宜修看着几个丫鬟说笑,拍了下手:“剪秋,染冬先前清理陪嫁庄子,你也搭了手,这些人里有可用的?”

  剪秋想了想,认真回话:“还真有俩。一个是旗人萨克达?巴特尔,父兄早没了,寡嫂带大的,在庄子上做护卫,功夫好,人也勤;另一个是汉人,大伙喊他‘掉书袋’,十二岁随父进京赶考,爹病死了,就在庄子上做账房,手里有俩钱就买书看,叫齐方起。”

  “齐方起?” 宜修手指一顿,猛地想起来,不就是康熙四十五年的二甲进士?长生天把人才送到自己跟前,上一世竟没察觉!

  “好!颁金节后让他们来见我。” 又对剪秋道,“去枕风居说一声,我念着甘家私塾收了人,给甘苗两家谋了几个七品官。他们若有意,往后常来常往便是。”

  落日把天边烧得通红,余晖淌过她半张脸,一半亮得像镀了金,一半浸在阴影里,眼神里的笑意裹着点寒风。

  翌日便是十月十三,颁金节。

  康熙不在京,留着的惠妃、太子妃自然不会过于大操大办,只按规矩走了过场:

  给各家送了胙肉。

  胙肉是祭祀用的,白水煮的肥猪肉,半熟不生,油光锃亮得跟块肥皂似的。

  雍郡王府的家宴倒像模像样,大清早众人就聚在朝晖堂磕头祈福,到了晚上,那盘胙肉端上来,众人不由低了头。

  宜修捏着银箸,象征性地夹了一小块,肥油顺着筷子往下滴,眉头都没皱,慢悠悠送进嘴里,嚼了两下就放下了。

  还好自己是福晋,只要筷子动了,谁还真掰开嘴检查咽没咽?底下人可就没这体面了1

  冯若昭嚼得脸都红了,伊彤差点把刚吃的点心吐出来,偏还得硬撑着说 “香”。

  “艰难” 的仪式熬过去,宜修拍了拍手,剪秋立马领着人端上十来个锦盒,里头是样式新颖的各色簪花。

  “这是把内务府那老掉牙的铜簪拆了,重新拧的花样。” 宜修指尖拈起支茉莉样式的,铜丝弯的花瓣缠了浅粉丝线,边上坠着银线串的米珠,跟沾了露水似的,“你们瞧,菊花用青绿线,芙蓉用粉黛色,配衣裳正好。”

  齐月宾素来淡然,此刻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支茉莉簪,嘴角弯得比簪花还柔:“福晋心思真巧。”

  伊彤捧着支木芙蓉的,眼睛瞪得溜圆,冯若昭把金盏花簪直接插在了头上,众人都捡了自己喜欢的,独独柔则除外。

  听雨轩那边还亮着灯,药味儿飘得老远。前几日甘佳?元惠西巡前,硬是把她摁进了湖里,差点冻成冰坨子。按元惠的话说:“我不在,这狐狸指不定又作妖,先弄个半死不活,看她还怎么蹦跶。”

  苗馨满乐得顺水推舟,特意跟府医交代:“药给够,别让她死了,但也别好利索,吊着口气儿就行。”

  “各院赏二百两,孩子们也备了绒衣。” 宜修笑得温和,“今儿过节,都回院歇着吧,热闹热闹。”

  柔则的遭遇,满府上下谁人不知,正因为知道后院才安安分分。

  宜修端着茶盏,扫了一眼众人,嘴角勾了勾。

  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嫔位、妃位少不了;等弘晖站稳了,还能出宫做老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