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彻底拿捏家族-《宜修重生之大清四福晋》

  宜修的手在膝头轻轻一扬,似是拂去什么无关紧要的灰尘。

  四个膀大腰圆的小厮应声上前,铁钳似的手抓住费扬古的胳膊,“咚”地把他按在荆棘丛里。带刺的枝桠戳进袍角,尖刺透过布料扎进皮肉。

  费扬古疼得龇牙咧嘴,刚想挣扎,背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棍。

  “我……我是为了孩子们!”他梗着脖子喊,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弘晖他们需要强援,瓜尔佳氏是大族……”话没说完,又一棍下来,打得他蜷起身子,“嘶——别打了!哎呦……”

  廊下的日头斜斜切进来,照在铜盘里的荆棘上,尖刺的影子在费扬古脸上晃,像无数只爪子。

  宜修端着茶盏的手没动,茶沫子在水面聚了又散,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没到眼底:“乌拉那拉氏是雍郡王的妻族,你却跑去跟瓜尔佳氏眉来眼去,莫不是觉得雍郡王府的门楣,配不上你这伯爵爷?”

  “混账!”族长猛地拍案,茶盏震得跳起来,“之前纵着觉罗氏毁了将军府的婚约还不够,如今竟想背着族中攀高枝!这是要让全京城戳咱们脊梁骨,说乌拉那拉氏首鼠两端吗?”气得胡子直翘,“打死这个败坏门风的东西!”

  费扬古在荆棘丛里滚了半圈,袍角被勾住撕出个口子,露出的胳膊上满是血痕。

  不过是想找个有手段的继室镇住后院,顺带借瓜尔佳氏的势往上爬,怎么就成了背主求荣?

  可疼得钻心的棍击让他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宜修端坐在上,眼神冷得如九寒天。

  一刻钟后,费扬古除了脸还算完好,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

  有个小厮踹在他胯下时格外用力,他疼得眼前一黑,晕过去前,眼角瞥见族长别过脸,张佳氏婆媳低着头。

  竟没一个人肯替他求情。

  彻骨的寒意比身上的疼更甚,自己彻底成了弃子。

  宜修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领着两个仆妇上前,拖死狗似的把费扬古拽下去,临走时还拎着个乌木匣子,里面是杨府医特意配的金疮药——“化瘀活血”还去精。

  费扬古被拖走,长乐苑朝晖堂里的香似乎都顺畅了些。阳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格纹影子,宜修笑着和大伯母打招呼,状似不经意问了下家中情况。

  张佳氏连忙给宜修续上茶,指尖碰着茶杯时还在抖。

  “那图……”张佳氏刚开了个口,又赶紧低下头,“他性子太老实,在委署亲军校的位子上待了五年,还是从八品……”

  “额娘!”索绰伦氏见不得婆母如此说丈夫,忍不住插话,声音里带着点急,“爷他手上功夫硬,只是京城武官升迁难……”

  张佳氏狠狠瞪了她一眼,索绰伦氏抿着嘴闭了声,却用眼神给婆母示意,福晋递了梯子,她们怎么能错过?

  宜修用银签挑了点茶沫,慢悠悠道:“京城门路紧,外放做个副千户(武职外官,从五品)如何?”

  张佳氏和索绰伦氏呼吸一滞,眼眸精光大放,从八品到从五品的跨越,正常得熬二十年,绝不能让旁人抢了去。

  “哐当”一声,族长手里的茶盏落在案上,茶水溅了他一袖子。副千户,从五品!这一步跨得,简直是平步青云!

  族长先回过神,捋着胡子笑道:“福晋慧眼!族里还有富存、索尔和几个小子,去年在战场上见了血,都是好苗子……”

  “好苗子?”张佳氏冷笑一声,往椅背上一靠,“八叔公都六十了,上月刚纳了个十六岁的妾,他孙子索尔和学样,在外头养了三个妓女当外室,这也叫好苗子?”

  族长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妇人之见!少年人谁不犯错?富存可是在西北砍过准噶尔人头的!”

  “砍人头?我瞧是砍在女人肚皮上!”张佳氏寸步不让,“那图虽老实,却从不犯浑,福晋交代的事哪次不是尽心办?”

  两人你来我往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溅到茶盘里。索绰伦氏在旁给婆母递帕子,眼神里的火比张佳氏还旺。

  直到香燃尽了半根,宜修才轻轻咳嗽一声。堂里立时静了,三人都眼巴巴望着她。阳光落在她鬓边的点翠簪上,泛着冷光:“族中事我原不大清楚,只知道谁肯听我的话。”

  张佳氏“噗通”跪下,声音发颤:“求福晋放心!那图就是拼了命,也绝不敢出半分差错!”

  族长望着宜修,忽然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泛黄的册子:“这是族中适龄子弟的名册,福晋瞧瞧……富存虽有些荒唐,却真是块打仗的料,您若肯点拨,他必不敢再犯浑。”

  宜修没接册子,只端起茶盏:“先让那图去试试吧。做得好,族里的好孩子,我自然不会亏待。”

  族长,深吸几口气,端坐在椅子上,正色道,“福晋,族中上下对您都格外上心,还有您先后给族中传话,哪一件事儿大家不上心?”

  宜修的指尖在茶盏沿猛地一顿,茶沫子震出个小坑,“济州沈家的消息,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

  “还有费扬古,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败坏我为族中女儿挣下的名声?”

  族长手里的名册“啪”地掉在案上,眼睛瞪得像铜铃:“沈家?什么沈家?”懵了片刻,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滑,费扬古的名字像根刺,扎得他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这泼天富贵眼看要从主脉溜走,该死的费扬古!

  宜修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那点疑惑瞬间成了火。半年前就让人传了话,查甄家和济州将领沈家,却石沉大海,不是费扬古中途拦截了,就是压根没当回事。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一个满眼怒火,一个满脸错愕,堂内的香燃得噼啪响,倒像是在替他们争吵。

  “族中上下,任凭福晋驱使!”族长率先松了口,声音发紧,“绝不再出这等断消息的混账事!”

  宜修挑眉,慢悠悠地数着手指:“其一,宫内地方的暗桩,我要调得动,也插得进人;其二,族中男儿任凭差遣,女儿联姻我说了算;其三,十年内,我保乌拉那拉氏出五个五品以上官儿,文武都行。”她顿了顿,眼神扫过族长发白的脸,“但你们得记着,谁是主心骨。”

  族长忙不迭地磕头:“奴才敢以全族性命担保!若有违抗,逐出宗族!”

  “都是自家人,我当然盼着你们好。”宜修笑了笑,忽然敛了神色,“费扬古倒有句话没说错——娘亲舅大,弘晖他们,是得有个靠谱的亲舅舅帮衬。”

  族长揣不准她的心思,试探着道:“您这一辈男丁不少,将来……”

  “那图外放的事,你们先回去准备。”宜修打断他,目光落在张佳氏婆媳身上。婆媳俩如蒙大赦,福身退下时,索绰伦氏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堂内只剩两人,宜修端起茶盏,水汽模糊了她的脸:“伯爵府的继承人,该定了。总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粥。”

  族长脸上露出难色:“这……费扬古他……”这两年伯爵府的妾室怀了又流,他不是不明白费扬古的执念,可这事儿……不好说啊。

  宜修抬眼,目光深不见底:“我额娘当年好不容易怀上男胎,诊出脉的那天就去了。”

  族长浑身一震,手指死死攥住案角:“奴才明白!这就清点族中少年,花名册明日就送来,全凭福晋定夺!”

  夕阳正把长乐苑的琉璃瓦染成血色,费扬古被两个仆妇用担架抬着,像条死鱼似的晃荡,宜修站在阶上看着,咯咯笑了起来,声音被风吹得发飘:“阿玛啊阿玛,你不能生,我就给你找个继子。伯爵府的香火断不了,我这女儿,实在是太尽心了,呵呵,呵呵呵呵!!”

  李嬷嬷和剪秋跟着笑,眼角却有点湿。主子在伯爵府受的那些苦,总算让罪魁祸首尝了万分之一——肝肠寸断,如坠深渊的滋味。

  廊下的鹦鹉应景叫了声:“报应——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