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多番谋划·康熙震怒(七)-《宜修重生之大清四福晋》

  宜修时刻关注朝堂的情况,盘算着日子,猜佟家会在什么时候捅破温宪的事。

  估算着日子差不多,便领着甘佳·元惠、李静言进宫,打算把这事儿躲过去“剪秋。”宜修抚过袖口的绣纹,“把给太后的那盒茯苓糕拿出来,温着些。”太后闷了好几日,一见牌搭子来了,高兴的不行。连忙叫来太妃,招呼甘佳·元惠、李静言二人组牌局。

  这回观战的宣妃、敏妃等人,八公主、十公主陪在太后、太妃身侧帮忙看牌。

  宜修和太子妃聊了会儿,又趁着众妃嫔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牌局上,朝宣妃笑一笑说,目光扫过观战的宣妃。

  “多谢娘娘挂心,乌日娜托我向您问好。说您送的那匹云锦,她裁了小袄给腹中孩儿,府医说两位妹妹近日心情极好,胎儿也安稳。”

  宣妃入宫二十来年,连皇上的面都少见,全靠科尔沁的娘家撑着。

  宣妃猛地抬头,眼里泛起水光:“真的?她们……还好?”乌日娜和达西娜都是她的堂侄女。。

  “好着呢,”宜修笑得温和,“科尔沁的使者说,超勇亲王府的策棱王爷特意送了批羚羊角来,给乌日娜补身子。”她顿了顿,余光瞥见太后赞许的目光,“两位妹妹还说,等孩子生下来,想请娘娘给取个乳名。”

  宣妃的手按在胸口,连声道:“好,好!我这就让嬷嬷挑些小银锁,你替我带给她们。”宣妃望着宜修的眼神,已然带了几分亲近,四福晋,肯为蒙古出身的庶福晋费心,可见是个体恤人的。

  牌桌上的太妃也跟着笑:“宣妃这下可有盼头了,等孩子进宫请安,定要抱来给我们瞧瞧。”

  宜修笑着应下,眼角却瞥见敏妃朝她递了个眼色,两人笑而不语。

  好戏正要开场呢。

  当夜,云遮月隐。佟府的后门悄悄开了道缝,太医院的胡太医被两个精壮仆妇“请”了进来,药箱上的铜环碰撞着,细碎的响声没断过。

  胡太医瞥见廊下站着的佟老太太,一身玄色褙子,袖口绣着暗纹,眼神冷得像冰,顿觉不妙。

  “胡太医,”佟老太太的声音压得极低,“公主府的事,办得干净些。”

  公主府的正院,如坠冰窖。佟老太太带着健妇们破门而入时,温宪身边的奶嬷嬷正往茶里掺安神药,银簪子在烛火下闪了闪。

  “拿下!”随着一声低喝,嬷嬷们的尖叫被堵在帕子里,随侍太监的脸撞在紫檀木桌上,留下一道血痕。

  舜安颜扶着温宪坐下,他的手在抖——这些日子,什么都查清了。

  当二伯法海把乌雅氏的书信摔在他面前,那些“为十四前程,公主需再进言”的字迹,刺的他心都碎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妻,他的子,都给别人做了嫁衣。

  胡太医的手指搭上温宪的腕脉,“哎呀”一声,药箱“哐当”落地,银针撒了一地。

  “怎、怎么了?”温宪的声音发飘,手不自觉地抚上孕肚。那里曾有轻微的胎动,昨夜还踢了她一脚。

  胡太医的脸比纸还白,扑通跪在地上:“公主……臣、臣摸不到小阿哥的脉象……怕是、怕是胎死腹中!”

  “不可能!”温宪猛地推开舜安颜,肚子撞到桌角也不觉得疼,“你再诊!胡太医,你再诊一次!”护甲刮过太医的手腕,留下几道红痕。

  胡太医咬着牙再次搭脉,脉搏虚浮无力,如风中残烛。“公主,您近日是否小腹坠痛?是否见了红?”

  抬眼时,正撞见温宪骤然惨白的脸,“您面色苍白如纸,脉虚大而涩,这是气血耗尽之兆啊!连日劳累,暑气侵体,本就体虚的身子如何撑得住?”

  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哭腔:“若早几日卧床静养,小阿哥……小阿哥也能保住啊!”

  温宪茫然转头,目光像淬了毒的箭,射向被捆在柱上的奶嬷嬷。

  扑过去,指甲深深掐进嬷嬷的脖颈:“你说过腹痛是常事!你说喝了安神茶能养胎!你为什么骗我?我是你奶大的啊!”

  泪水砸在嬷嬷的脸上,混着唾沫星子,哪还有半分金枝玉叶的模样。

  “哼,她骗你是真,你为了生母和弟弟不顾身孕奔波,就不是真吗?”舜安颜的声音里裹着冰碴子,泪水砸在青石板上,“你顶着骄阳进宫时,想过我?想过这孩子?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

  温宪松了手,慌乱地去抓舜安颜的衣袖,金护甲勾住他的袍角,“额驸,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话到嘴边,却被自己连日来的所作所为堵得说不出一个字。

  外间的法海没理会内室的纠葛,他盯着胡太医,指尖在茶盏沿转圈:“胡太医,咱们两家是世交,你方才似有话没说完。”

  胡太医定了定神,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国舅爷,小阿哥确已夭折,可公主的气血也被耗尽了。死胎若不尽快引出,定会感染凤体;可用药催产,以公主现在的身子,怕是会大出血……”

  “你说什么?”佟国维手里的佛珠线“啪”地断了,紫檀珠子滚了一地。“最险的是,”胡太医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最多五日,死胎必致凤体染病。若要用药,需请院判杨太医和林太医金针刺穴辅助,才有三成把握……”

  法海一脚踹翻了脚边的铜盆,水花溅了众人一身:“隆科多,把舜安颜打晕!胡太医,写脉案,就说他突闻噩耗晕厥!”转向佟老太太,“婶娘,动手吧。”

  刑房的惨叫声直到天蒙蒙亮才歇。隆科多拎着染血的供词进来时,法海正看着窗纸泛白:“人分两拨。鄂伦岱带舜安颜和脉案先走,我跟三叔押着人犯随后。”瞥了眼内室,“公主这,让医女看着就行。”

  乾清宫,晨露结成霜,康熙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闯进来的鄂伦岱,顿觉头疼欲裂。

  直到鄂伦岱把脉案摔在龙案上,他才看清那“胎死腹中”四个字,手里的茶盏“哐当”落地,茶水溅了龙袍一身。

  “你说什么?温宪怎么了?”康熙的声音劈了叉,指着担架上昏迷的舜安颜,手抖得像筛糠。

  鄂伦岱踢了舜安颜一脚,满脸幸灾乐祸:“皇上您看,这家伙看顾公主不力,让怀着孕的公主瞎折腾,您赶紧治他的罪!”

  那副恨不得把舜安颜生吞活剥的模样,倒让康熙疑窦丛——鄂伦岱与舜安颜素来不和,这事怕是没这么简单。

  “少来咒朕的温宪!”康熙抓起龙案上的镇纸就朝鄂伦岱砸去,明黄的龙袍因盛怒而颤动。

  “鄂伦岱,往日你胡咧咧,朕看在你是表弟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可温宪若是因你这张破嘴有个三长两短,朕定让你去宁古塔啃冰碴子!滚!给朕滚!”

  李德全忙带着小太监上前拖拽,鄂伦岱却梗着脖子不肯走,朝地上啐了口:“表哥你别自欺欺人!前天我就见隆科多调亲卫围了公主府,昨晚胡太医都被悄摸请去了,能有什么好事?”踹了踹担架上的舜安颜,“你瞧这额驸晕得跟死猪似的,指定是出事了!赶紧治罪法海那庶出的,他准没安好心!”

  康熙的手指死死抠着龙椅扶手,指节泛白如骨。他指着鄂伦岱,声音因气急而发颤:“你这混账!温宪是你亲外甥女,舜安颜是你亲侄子,你为了私怨竟咒他们出事?大舅舅走了这么多年,你就不能学学他的宽厚?非要揪着庶出的不放,是想把佟家搅散了才甘心吗?”

  骂声越响,心里的恐慌越甚。他盯着舜安颜惨白如纸的脸,那小子素来壮实,怎会平白晕厥?鄂伦岱虽混,却从不在这种事上造谣……康熙猛地闭了眼,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