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各方动态·胤禔、胤禩坦白局(二)-《宜修重生之大清四福晋》

  与雍郡王府的温软不同,八贝勒府的空气像是结了冰。

  胤禔横冲直撞入了府,宽大的披风甩在地上,发出 “啪” 的一声响,吓得廊下的丫鬟差点把茶盘摔了。

  几步跨进正厅,一眼就瞧见胤禩正和胤禟、胤?围坐喝酒,桌上的白玉酒杯倒了两个,酒液顺着桌沿淌,在红毡子上洇出深色的痕。

  “江南盐商的事,你掺和了多少?”

  胤禔的声音像冰锥子,没等老八反应过来,已伸手揪住他的衣领。胤禩猝不及防,脖颈被勒得泛红,青筋突突直跳,手里的酒杯 “哐当” 砸在地上,碎片溅到老九脚边。

  “大哥!” 胤禟慌忙去拉,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胤禔的眼睛红得像要吃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股子战场上杀出来的狠劲,压得人喘不过气。

  胤?早躲到了老九身后,胖手抓着哥哥的衣角,声音发颤:“大哥…… 有话好好说,八哥他……”

  “闭嘴!” 胤禔吼了一声,余光扫过老十发抖的腿,又瞪向老八,“爷问你话呢!”

  老八咳了半天才喘过气,脖颈上的红痕像条蚯蚓:“大哥听谁胡说?我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 胤禔猛地松手,老八踉跄着撞在墙上,后腰磕在博古架的角上,疼得龇牙咧嘴。“是不过收了盐商的孝敬?还是不过替他们瞒着漏税的事?”

  话音刚落,一掌劈在旁边的红木八仙桌上

  “咔嚓” 一声,桌腿应声而断,满桌的酒菜摔在地上,汤汤水水溅了老八一袍角。

  “往日你们争些闲气,爷懒得管。” 胤禔的声音比地上的碎瓷还冷,“可盐税是国本!织造局的银子是供朝廷用的!你们敢动这些,是想把大清的根基刨了?”

  胤禟的脸白了,想说 “八哥也是为了咱们”,可看着胤禔那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胤?更是缩成一团,连脚尖都踮着,恨不能趴在胤禟背上。

  胤禔喘了口气,想起方才在直郡王府,胤禛说 “大哥二哥再争,也不会毁了大清”,此刻再看老八这副躲闪的模样,心口像被堵住了。

  “你们先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才是阿哥。” 他放缓了语气,却更让人发怵,“这身份是大清给的,要是大清没了,你们以为还能坐在这儿喝酒?”

  胤禩脸青一阵白一阵,指尖掐着墙皮,灰簌簌地往下掉。何绰去年带盐商来见他时,那人塞的银票有多厚,想起对方说 “每年孝敬五十万,只求贝勒爷在京里递句话”—— 那时他只当是寻常的好处,哪想到漏税竟有千万两?

  “九弟、十弟还小,让他们先回去。” 胤禩声音发哑,推了推老九的胳膊,“回去后安分些,最近别往外跑。”

  胤禟拽着胤?往外走,胤禔暴喝一声 “站住!”,声浪撞在雕花梁柱上,震得檐角铜铃乱响。

  胤禟、胤?吓得腿肚子一软,如钉在原地的木桩子,脑袋耷拉着,双手僵在身侧。

  胤禔哪管这是老八的地盘,抬脚就踹翻了脚边的花架,青瓷盆摔在地上裂成八瓣,泥土溅了老八袍角。

  “胆肥了?爷的话还没问完,就敢溜?” 他指着三人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老八脸上,“怎么,老八的话是圣旨,爷的话就是耳旁风?”

  胤?脸皱成个包子,膝盖一弯就想跪:“大、大哥,您这气势…… 弟弟们实在受不住啊……”

  这话像根针,戳破了三人强撑的体面。

  胤禟恨不得找块地砖钻进去,胤禩脸颊发烫 —— 他哪能跟弟弟们说,江南盐商的线是何绰牵的?

  那五十万两孝敬看着诱人,他便扯了大哥当幌子,既想分杯羹,又想把风险往外推。谁能料到,向来对内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大哥,竟像闻着血腥味的狼,一下子就咬住了这猫腻。

  胤禔瞧着老八那副窘迫样,终究是压了压火气。他虽看不惯老八总揣着小心思,却也不想让他在弟弟们面前太难看。“你们三个听着,” 他放缓了语气,却字字如敲锣,“长兄如父,今儿就教你们句实在话 —— 你们先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才是这贝勒、贝子。”

  他指着头顶的 “清正廉明”的牌匾,声音陡然拔高:“这身份、这富贵,全系在大清的江山上!你们混吃等死也好,醉生梦死也罢,哪怕贪生怕死,都没人多说什么!可谁敢动这江山的根基 ——” 他猛地一踹,花架子、坍塌的八仙桌全成碎的咯吱响,“那就是掘自家祖坟!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让子子孙孙都指着脊梁骨骂的!明白?”

  胤禩手指绞着袖口,胤禟瞪着眼,似懂非懂,胤?抓着后脑勺,满脑子都是 “好可怕”。

  三人被这股子狠劲镇住,后脖颈子直冒凉气,胤禟直呼后悔,早知道今晚该宅在家里啃酱肘子,何苦来这儿挨训?

  胤禩定了定神,上前一步拱手,声音依旧温软:“大哥,弟弟们还小,他们没掺和。” 他给两个弟弟使了个眼色,又低声叮嘱,“回去后紧闭府门,无事不要出来。”

  胤禟、胤?偷瞄胤禔的脸色,见他眉头拧着却没发话,忙不迭地溜了。靴底擦过门槛时,还听见身后大哥的声音像闷雷滚过:“老八,你给我把话说明白!”

  胤禟好容易颤巍巍回了自己府上,还没喘口气呢,就被一道影子截住了。

  五福晋挺着五个月的孕肚,站在石榴树下,手里攥着根鸡毛掸子,月光照得她半边脸都冷的:“胤禟,你还知道回来?”

  老九心里咯噔一下,刚想绕开,就被两个蒙古格格按住了胳膊。

  五福晋的鸡毛掸子 “啪” 地抽在他背上,力道又快又狠:“让你跟老八鬼混!让你去江南盐商那儿沾腥!我怀着孕还得担心小叔子丢人!我跟你五哥脸都丢干净了。”

  “我没有!” 老九疼得龇牙咧嘴,想挣开又怕伤着她,“是八哥……”

  “八哥八哥!你就知道八哥!” 鸡毛掸子又落下来,胤祺抽的比自家媳妇还狠,“去年你替他往江南送的那箱‘茶叶’,里面是什么当我不知道?”

  老九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哀嚎:“五哥,五嫂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哎哟!”

  九福晋从里屋跑出来时,正撞见五福晋一掸子抽在老九的大腿上。她想劝,又被五福晋瞪了回去:“弟妹别拦!这种不知轻重的,就得好好教训!”

  直到老九的哭喊惊飞了院树上的夜鸟,五福晋才喘着气停手。老九趴在地上,背上的青缎褂子被抽得皱巴巴的,混着尘土和汗,活像条落水狗。

  “再敢掺和老八那些腌臜事,我就把你这些勾当都捅到皇阿玛跟前!” 五福晋丢下掸子,胤祺啐了他一口,这才慢悠悠回府。

  这厢已然消停,那厢依旧火药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