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花销不一样-《宜修重生之大清四福晋》

  宜修攥着鸡毛掸子的手越收越紧,木柄在掌心硌出红痕:“当然不如先前!先前你是冷灶上的贝勒爷,如今是炙手可热的郡王,是东宫最亲近的四弟 —— ”

  “这身份不一样了,花销能一样?”

  宜修往前一步,鸡毛掸子的穗子扫过胤禛袖口,“我这两年殚精竭虑维持府邸开支,在你眼里竟一文不值?我的爷,你这话真是凉透了人心!”

  胤禛见宜修动了真怒,下意识弓起后背往后缩,喉结滚了滚:“福晋,有话好好说,先把那东西放下……”

  “放下?我放得下,府里的账放得下?” 宜修挥了挥鸡毛掸子,穗子在半空划出弧线,“给贵妃、敏妃、通嫔的母家备年礼,哪年不要万把两?跟大哥、三哥府里走动,你空着手去?我去赴宴能揣着两只空手?上门请安的奴才、投靠你的幕僚,他们家里逢年过节不要打赏?这些都是大风刮来的?”

  她忽然逼近一步,眼神像淬了冰:“温宪的陪嫁是我连夜让人赶制的,纯悫的陪嫁我亲自盯着采买,永谦的贺礼是从库房挑了又挑的,你倒说说,这些是‘随便凑的’?”

  “不、不是这个意思……” 胤禛被她逼得退到书架边,后腰撞在硬木棱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话没说完就被鸡毛掸子抽在背上。

  “啊 ——!”

  惨叫声反倒让宜修火气更,抡着掸子往他背上抽,字字都带着火星:“下月嘉珏、淑媛的周岁宴,礼金是给孩子的,府里办宴的席面、戏班、赏赐不要钱?温宪和呼伦院的人都快生了,洗三礼、满月礼能少?太子妃的女儿明德周岁,咱们能空手去?七弟府上两个庶女生辰,各王府的红白宴 —— 这些加起来,万把两够吗?”

  鸡毛掸子 “啪啪” 抽在锦缎衣料上,发出沉闷的响。胤禛疼得直抽气,却不敢躲 —— 他从未见过宜修这副模样,像只被惹急了的母狮,浑身上下都带着刺。

  “颁金节、皇玛嬷千秋节,哪样不要用心备礼?四万两都打不住!十二弟、十三弟定亲,你做兄长的能不贴补?绫罗绸缎能从库房找,聘礼礼金能少?永谦要成婚,你指望他替你笼络人心,成婚礼上能没表示?”

  宜修越说越气,掸子抽得更密:“年底要给年家打赏,赵御史带文人投靠、富察?福敏在翰林院帮你,这些人逢年过节能没表示?赵家、富察氏、兆佳氏、乌喇那拉氏、章佳氏、万琉哈氏 —— 这些该走动的关系,哪样不要银钱铺路?”

  她猛地停手,掸子尖指着胤禛的鼻尖:“府里是有庄子店铺,可往年收支刚够平衡,今年你升了郡王又是旗主,给旗民的赏银翻了倍!你自己说说,府上能没有亏空?”

  胤禛后背早已一片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定是青紫交加。他扶着书架才站稳,声音都带了颤:“福晋…… 是我不通庶务,没体谅你操持家务的辛苦。”

  “不通庶务?” 宜修 “啪” 地扔了鸡毛掸子,忽然用帕子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哭声又急又委屈,“去年我怀弘昭他们三个时,你分明瞧过账目!你那时就说过‘福晋辛苦’,转头就忘了?!”

  宜修踩着胤禛的脚边哭,眼泪几乎要滴到他手背上:“我为你在贵妃跟前筹谋,为你在太子妃那里牵线,甚至不怕皇上怪罪替你出头 ,到头来,你竟半点不在乎!怪不得你不肯拒绝常德舅舅的提议,原来在你心里,我和府里的事,都不如那点‘助力’重要!”

  哭声像针似的扎进胤禛耳朵里。

  胤禛本想发火,可看着宜修哭得肩膀发颤,一肚子火气竟卡在喉咙里,化作又酸又涩的堵。

  “这些年你体谅过谁?” 宜修猛地抬头,泪珠子挂在睫毛上,眼神却亮得惊人,“前两年你冷着齐妹妹、宋妹妹,连甘妹妹都懒得理会,府里半点人气没有!你在外头独来独往,连累我和甘妹妹在外头被人指指点点!你觉得当孤臣委屈,有本事去跟皇阿玛说,凭什么把气撒到我们头上?”

  宜修往前一步,指尖戳在他胸口:“你以为自己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我看是没人肯与你合得来!八弟身边有九弟十弟跟着,你身边有谁?我们这些人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你半分不怜惜,还指望外头人对你掏心掏肺?”

  这话像把钝刀,慢悠悠割着胤禛的自尊心,胤禛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眼眶竟有些发热,却仍梗着脖子:“我何曾对不住你?你嫡姐勾引在前,嫡母威胁在后,我半分没动摇扶正你的心思!”

  “没动摇?” 宜修 “嗤” 地笑了,眼泪还在流,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峭,“那是甘妹妹出手快,把沉迷美色的你打醒了!你若真没动心,当初怎不直接让人把她拿下?”

  胤禛被堵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宜修泪眼婆娑的模样,忽然觉得后背的疼都不算什么了,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比皮肉疼更磨人。

  宜修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冷笑。

  前世她咽下的心酸,受的委屈,总得让他一点一点尝遍。

  宜修重新捂住脸,哭声又大了些,却悄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他,火候差不多了,该换副模样了。

  “我就知道你当初起了心思!!”

  “……”

  爷无言以对,你说的都对,成了吧。

  胤禛刚受调教不久,尚且经验不足,不知和愤怒中的福晋争吵,无论如何都落不到好。

  江福海和苏培盛在门帘外苦哈哈守着,听着声音渐渐没了,逮着宜修骂累抿茶的瞬间,苏培盛一个抬步将江福海踹进屋内。

  江福海恨得牙痒痒,还是得先凑出个笑脸,挂着真诚又讨喜的笑开口,“爷,福晋,晚膳备好了。”

  累了一天,宜修当然不会亏待自己,刚回府的嘉珏、淑媛吵着要吃蛋羹,胤禛瞅准时机一把捞起两个女儿,整个人缩在孩子后头,一副专心致志喂饭的慈父样,试图躲避对面的眼刀子。

  没办法,吵不赢,又没法动手,也拉不下脸服软,只能这般变相讨饶。

  今儿是一桌八宝席面,水陆果珍、鱼鸭鸡肉一应俱全。

  宜修见他如此,瞥着俩孩子洋溢满足的笑容,神情突然变得随便了些,夹了一筷子茄子,不咸不淡开口,“夏日炎热,吃点蔬菜养脾胃。”

  胤禛心头一暖,“好,等弘晖吃完,爷再吃。”

  “成吧。”宜修捏了捏小姑娘肥嘟嘟的胖脸,“贵妃娘娘养孙有道,弘晖和嘉珏、淑媛一去宫里就胖两圈。”

  玛嬷养孙,基本都没瘦的。

  胤禛望着两个女儿肥嘟嘟、白里透红的脸蛋,不禁点头附和,“确实。”

  宜修斜睨了他一眼,扔下一句“府里的亏空别忘了”,就回卧房看三小去了,至于嘉珏、淑媛,李嬷嬷亲自带人送回了汀兰苑和枕风居。

  胤禛:……

  就不能放过爷!皇阿玛给的五十万两,当真是半点不禁用。

  胤禛捏着账册,失魂落魄趁着夜色回了书房,瘫坐在藤椅上,无奈扶额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