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古老的歌谣与霜狼之盟-《我在修仙界开补习班》

  霜齿部落的聚居地,位于一片被高耸冰丘环抱的相对避风谷地中。数十座低矮敦实的圆顶冰屋,如同大地上生长出的白色蘑菇,错落有致。冰屋由大块切割整齐的坚冰垒砌而成,缝隙间填塞着兽毛和某种粘合剂,能有效抵御风寒。谷地中央,燃烧着一堆巨大的、似乎永不熄灭的篝火,火焰呈奇异的冰蓝色,散发着光热的同时,却只有极少的烟,燃料是一种漆黑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奇特冰块。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油脂和一种淡淡草药混合的气味。穿着厚重皮裘的部落民,无论男女老少,都带着好奇、警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远远望着被祭师冰砾引入谷地的四位外乡人。他们的目光,尤其在触及阿禾时,会不自觉地停顿,眼神复杂。

  冰砾将陈文四人引至篝火旁最大的一座冰屋前,这里似乎是部落的议事兼祭祀场所。屋内空间比外面看起来宽敞,地面铺着厚厚的雪熊皮毛,墙壁上挂着各种妖兽的头骨、牙齿、以及绘制着简单却有力线条的图腾壁画。中央同样有一个较小的冰蓝色火塘。

  “坐吧,远方的客人。冰原贫瘠,只有烤兽肉和融雪水招待,莫要嫌弃。”冰砾盘膝坐下,示意陈文他们也坐下。有年轻的部落女子沉默地端上大块的、烤得滋滋冒油的不知名兽肉和冒着热气的石碗。

  石昊和影风谨慎地检查了一下食物,确认无毒后,才向陈文微微点头。阿禾看着香气扑鼻的烤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依旧规矩地坐在陈文身边,没有动。

  陈文没有立刻谈及正事,而是先尝了一口烤肉。肉质粗糙却充满嚼劲,带着一股冰原野兽特有的腥膻,但被一种辛辣的植物根茎味道中和,别有一番风味。他又喝了一口雪水,清冽甘甜,似乎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灵气。

  “很独特的味道,多谢款待。”陈文放下石碗,看向冰砾,“冰砾祭师,您之前提到的‘星之子’、‘霜狼之盟’、‘古老的歌谣’,还有那‘深渊的凝望’,可否为我们详细解惑?我们此行北上,正是为了探查您所说的‘黑暗源头’与‘门’。”

  冰砾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追忆与肃穆之色。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屋内其他几位看起来地位较高的老者和猎手首领退出,只留下他和陈文四人。然后,他闭上眼睛,双手抚摸着膝上那根图腾骨杖,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开始缓缓吟唱。

  那并非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音节古老、拗口,带着奇特的韵律和节奏,仿佛冰原的风声、冰层的碎裂声、以及某种更遥远星空下的回响。虽然没有伴奏,但随着他的吟唱,屋内冰蓝色篝火的光芒似乎随之摇曳、变幻,墙壁上的图腾壁画也仿佛活了过来,那些线条微微发光。

  陈文凝神倾听,左眼文明之火与系统同时全力运转,记录、分析、翻译这古老的歌谣。

  歌谣的大意,如同破碎的史诗画卷,在众人眼前缓缓展开:

  在比冰川更古老的年代,星光曾温柔地洒落冰原(指代光明种族“星之子”降临或活跃时期)。他们并非此界原生,来自星空彼岸,身负净化与创造之光,与冰原的古老灵族(以“霜狼”为首,包括其他适应极寒的强大生灵)相遇。双方并非征服与被征服,而是在共同的威胁下结盟。

  那威胁,被称为“深渊之影”(歌谣中隐晦提及,其形态不定,贪婪无度,污染生灵,扭曲法则,来自世界之外的“裂隙”)。一场持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惨烈战争在冰原与星空之间展开。星之子以星光为矛,以净化为盾;霜狼与冰原灵族驾驭风雪寒冰,守护家园。

  最终,付出了巨大代价(许多星之子陨落,化作星光消散;无数冰原灵族沉睡于冰川),盟军将“深渊之影”的主体与最主要的“裂隙”封印于“坠星山脉”最深处,并以无上伟力铸造了“门”(并非实物,而是法则与封印的节点)与“镇碑”(可能是具体的石碑,也可能是象征性的封印核心)进行镇守。霜狼一族及部分冰原灵族,立下永恒誓言,世代守望封印之地,是为“霜狼之盟”。而星之子离去前,留下预言与信物,言明当“深渊之影”再有异动,星光将再次指引,盟约的后裔将携手应对。

  歌谣的末尾,便是冰砾之前吟唱的那段:“当星光再次于冰原点亮,古老的盟约便将苏醒,守护者将归来,面对深渊的凝望。”

  吟唱声渐渐停歇,冰蓝色篝火恢复了平稳的燃烧。屋内一片寂静,唯有歌谣的余韵和其中蕴含的沉重历史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石昊和影风面露震撼,他们虽知暗影殿图谋甚大,却没想到背后竟牵扯到如此古老恐怖的传说。阿禾则听得有些出神,小脸上带着迷茫,仿佛歌谣中的某些片段触动了她血脉深处的记忆,让她既熟悉又悲伤。

  陈文沉默片刻,消化着歌谣中的信息。这与他梦境中所见,与天机阁的示警,与万兽山关于“镇魔碑”和“天外邪魔”的秘闻,完全吻合!只不过,这歌谣提供了更多细节,特别是关于“星之子”与“霜狼之盟”的部分。

  “所以,冰砾祭师认为,我身边这位小姑娘,便是歌谣中所说的‘再次点亮的星光’?是‘星之子’的后裔?”陈文指向阿禾。

  冰砾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阿禾,重重点头:“不会错!老朽虽年迈,但身为祭师,对先祖传承下来的、关于‘星光’的感应不会错!她身上的光,纯净、温暖,与歌谣中描述、与祭坛中保存的古老气息同源!只是……还很微弱,仿佛沉睡了太久。”

  他又看向陈文:“而你,外乡人。你身上没有星光,却有一种……更加宏大、更加难以描述的气息,仿佛能承载文明,也能度量终焉。你手中的‘霜狼之契’(指狼牙信物),是当年盟约的凭证之一,持有者,便是得到当代‘霜狼’认可的盟友。星光与盟契同现,这绝非巧合。预言,正在应验。”

  陈文没有否认阿禾血脉的特殊,也没有详细解释自己的道果,只是问道:“那么,祭师所说的‘深渊的凝望’,近期可是有所显现?那些‘黑袍外乡人’,是否与此有关?”

  冰砾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浮现出深深的忧虑与愤怒:“是的!近几十年来,坠星山脉深处的黑暗波动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强。冰原上的妖兽也变得越发狂暴、嗜血,有些甚至发生了可怕的异变,身上长出扭曲的黑色晶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我们部落的狩猎范围被迫一缩再缩。”

  “至于那些黑袍人……”冰砾握紧了骨杖,“他们大约在一年前开始出现在冰原边缘,行踪诡秘,避开我们部落的视线,但我们的猎手曾远远看到过几次。他们在一些古老的冰洞、岩画、甚至可能是上古战场遗迹附近徘徊、挖掘,似乎在寻找什么。根据先祖留下的警告和歌谣的提示,他们寻找的,很可能就是封印‘深渊之影’的‘门’的薄弱点,或者是能削弱‘镇碑’力量的东西!他们,就是‘深渊之影’在这个时代的爪牙!”

  “我们霜齿部落,作为当年立下‘霜狼之盟’的冰原灵族后裔(他们自称拥有部分霜狼血脉),世代守护于此,绝不容许封印被破坏!但……我们力量有限,那些黑袍人单个或许不强,但他们手段诡异,且似乎有备而来。最近,部落周边被黑暗气息侵蚀的妖兽活动越发猖獗,已经严重威胁到我们的生存。”冰砾说到这里,目光带着恳切看向陈文,“远方的客人,你们带着星光与盟契而来,定是应预言指引,对抗‘深渊之影’的使者。老朽和整个霜齿部落,恳请你们的帮助!帮我们清除那些被黑暗侵蚀的妖兽,稳定部落周边的安全。作为回报,我们可以告诉你们一条相对安全、通往坠星山脉深处、靠近封印核心区域的秘密路径!那是只有世代守护于此的我们才知道的、利用冰原地脉和古战场残留气息隐藏起来的通道!”

  交易,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古老盟约在新时代下的延续与履行。

  陈文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那些被侵蚀的妖兽,实力如何?数量多少?可有更具体的活动规律?”

  冰砾见陈文态度认真,精神一振,连忙道:“目前发现的主要有三种:一种是‘蚀冰狼’,由普通的雪原狼异化而成,体型更大,獠牙与利爪覆盖黑色冰晶,行动迅捷,成群结队;第二种是‘腐甲熊’,由冰原巨熊异化,皮糙肉厚,力量惊人,被黑色晶体覆盖的部位防御极强,且伤口会散发毒气;最麻烦的是第三种,‘幽影蝠’,由一种冰原吸血蝙蝠异化,体型小巧,飞行无声,能喷吐带腐蚀性的黑暗吐息和发出干扰神魂的尖啸,常于夜间袭击,防不胜防。总数估计过百,由一个或几个更强的‘头领’驱使,近期频繁袭击我们的狩猎队和外围冰屋。”

  “宿主,根据描述,这些妖兽的异化特征与‘暗蚀使’力量残留及‘渊影尊者’分魂气息有较高相似度,确系被同源黑暗力量侵蚀所致。清除它们,既能帮助部落,也能进一步搜集样本,分析黑暗侵蚀机制,并可能追踪到背后驱使者的线索。(???)” 系统分析道。

  陈文看向石昊和影风。石昊咧嘴一笑:“正好手痒,拿这些鬼东西练练手!” 影风则微微点头,表示侦查与刺杀此类目标正是他擅长的。

  阿禾也握紧了小拳头,眼神坚定:“先生,阿禾也能帮忙!我的力量,好像对它们特别有效!”

  陈文沉吟片刻,对冰砾道:“清除威胁,义不容辞。不过,我们需要更详细的情报,包括这些妖兽最新的聚集地、活动路线、以及可能存在的‘头领’特征。同时,也请祭师准备好关于秘密路径的详细信息。”

  冰砾大喜,连忙道:“这是自然!老朽这就让最好的猎手带你们去查探!路径图……那是部落最高秘密,需在祭坛前,由星光印证后,方可授予。”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阿禾。

  陈文明白,这是对方最后的谨慎,需要阿禾的血脉气息作为“钥匙”或“凭证”,以确保秘密不会落入不可靠者手中。这反而让他更放心。

  “可以。”陈文站起身,“事不宜迟,请安排向导,我们先去查探那些妖兽的情况。”

  “好!好!”冰砾也连忙起身,朝屋外喊道:“冰牙!带你的人进来!”

  很快,一名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狰狞疤痕、气息彪悍的年轻猎手带着两名同伴走了进来,恭敬地向冰砾行礼。他们便是部落中最精锐的猎手小队。

  冰砾简短交代后,冰牙等人看向陈文四人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尤其是对阿禾,他们的态度近乎虔诚。

  “客人,请随我们来。那些肮脏的东西,最近在‘鬼哭冰林’一带活动最频繁。”冰牙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文点头,带着小队跟随冰牙等人,再次踏入冰原的风雪之中。

  而在他转身的刹那,冰砾祭师颤巍巍地从怀中贴身之处,取出了一枚用不知名兽筋穿起的、残破的、仅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温润乳白、内部仿佛有极其微弱的星光流淌的玉片碎片。

  他看着阿禾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手中这枚传承了不知多少代、据说源自初代“星之子”赠予的玉片碎片,苍老的手指轻轻摩挲着。

  碎片,似乎比往常,要温暖那么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