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搜刮物资-《瘟疫孤岛陈默的生存日记》

  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即将燃尽的火球,缓缓沉入沾化县那片平坦而荒芜的地平线之下,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与暗紫。

  比养迪带着一身尘土和疲惫,驶入了这片位于滨州东南部的土地。

  陈默看了一眼油表,指针依然坚定地指着接近满格的位置,这让他心中稍安。

  身体的警报却从未停止——左肩的伤口在持续驾驶下隐隐作痛,脚踝的旧伤也随着暮色的降临而愈发沉重。

  更重要的是,车内虽然还有一罐未开封的奶粉,但其他物资,尤其是他和咪咪的食物以及干净的饮用水,已经所剩无几。

  陈默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并尽快补充物资。

  他放慢车速,目光扫过道路两旁。

  这里曾经是大片的冬枣园和农田,如今只剩下疯长的野草和枯死的果树躯干,在夕阳余晖中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偶尔能看到一两只丧尸在远处的田埂上蹒跚,像迷失在时间里的孤魂野鬼。

  他不敢靠近那些可能隐藏更多危险的村庄,最终选择了一个偏离主干道、看起来像是废弃养护道班的地方。

  几间低矮的砖房围成一个院子,大门歪斜地敞开着,院子里停着一辆锈蚀得只剩骨架的养护车。

  将比养迪小心地开进院子,藏在养护车骨架的阴影里,陈默立刻熄了火。

  他没有马上下车,而是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耳朵捕捉着周围的任何声响,眼睛像认真的扫视着每一扇黑洞洞的窗户和每一个角落。

  除了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鸟鸣,一片死寂。

  等了足足十分钟,确认没有异常动静后,他才深吸一口气,开始行动。

  首要任务是确保这个临时据点的安全。

  他忍着左肩和脚踝的刺痛,右手紧握羊角锤,先是将那扇歪斜的院门费力地推上,并用找到的一根粗铁棍从内部别死。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几间砖房。

  第一间像是工具室,门没锁。

  里面堆放着一些生锈的铁锹、镐头和散落的零件,没有危险,但也没有有价值的东西。

  第二间是宿舍,门关着。

  他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他轻轻推了推,木门应声而开,带起一片灰尘。

  里面是几张上下铺的铁床,床上只剩下发霉的床垫子和破絮。

  他快速检查了床底和角落,空无一人,也空无一物。

  第三间,也是最大的一间,看起来像是办公室兼仓库。

  门是那种老式的暗锁。陈默尝试拧了拧,纹丝不动。他拿出工具包里的螺丝刀和锤子,准备撬锁。

  这个动作需要双手配合,对他来说是巨大的考验。

  他只能用右手持锤,左手勉强扶住螺丝刀顶在锁眼附近。

  每一次锤击,震动都通过螺丝刀传到他的左肩,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就湿透了他的后背。

  他咬紧牙关,眼神凶狠,仿佛面对的不是一把锁,而是这该死的末世本身。

  “铛!铛!铛!”

  沉闷的敲击声在暮色中回荡。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锁芯终于“咔哒”一声弹开了!

  他猛地推开门,同时举起羊角锤,警惕地指向屋内。

  办公室里同样布满灰尘,桌椅歪倒,文件散落一地。靠墙的位置放着几个木架和铁柜。他仔细搜寻,在一个锁着的铁皮柜里(这次他用锤子直接砸开了合页),找到了意外的收获:几包未开封的钙奶饼干,几袋真空包装的、不知道过期的卤蛋,还有半箱瓶装水,两瓶老村长白酒,一条哈德门牌香烟!

  兴奋之余,他立刻将这些东西往车上搬。。

  接着,他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医疗箱。

  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常用的纱布、胶带、消毒水(已挥发大半)外,竟然还有几瓶未开封的维生素片和一瓶止痛药!这对他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他毫不犹豫地吞下两片止痛药,希望能压制住那折磨人的伤痛。

  然后将整个医疗箱都拎上车。

  确认整个道班区域安全,并且搜刮到了关键的水和食物、药品后,陈默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此时,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透,只有天边还剩下一丝微弱的光亮。

  他回到车上,陈平安因为饥饿和黑暗已经开始不安地扭动、哼唧。咪咪也焦躁地用爪子扒拉着车窗。

  “好了,好了,安全了,我们下车去屋里,这就弄吃的。”

  陈默轻声安抚着,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

  他先没有动用那罐未开封的奶粉,而是用找到的瓶装水和钙奶饼干,混合着一点蜂蜜,给自己和咪咪弄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饼干都皮了,失去了原有的味道,但在饥饿面前,已是美味。

  咪咪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属于它的那一份。

  然后,他才拿出那罐珍贵的、未开封的奶粉,烧开水后,仔细地、严格按照比例给陈平安冲调。

  奶香在昏暗的房间内弥漫开来,小家伙闻到味道,立刻停止了哼唧,迫不及待地张开小嘴。

  看着陈平安用力吮吸奶瓶,小脸上露出满足神色的样子,陈默靠坐在床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止痛药开始发挥作用,伤处的剧痛稍微缓解,变成了持续的钝痛。饥饿感也被饼干暂时填满。

  屋外是沾化完全沉寂的夜,没有灯光,没有人声,只有繁星在漆黑的天幕上冷漠地闪烁,以及远处风中传来的、不知是野狗还是别的什么的隐约嗥叫。

  他回头看了看吃饱喝足、重新睡去的陈平安,又看了看蜷缩在自己腿上舔着爪子的咪咪。

  虽然前途未卜,虽然身体残破,但至少此刻,他们有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有食物,有水,孩子有奶喝。

  这就够了。

  他轻轻拍着陈平安的背,低声道:“睡吧,平安。”

  夜色渐深,他将房间门反锁上,抱着孩子,和衣而卧。

  羊角锤就放在手边,耳朵依然保持着警惕。

  在这片陌生的、属于沾化的黑夜里,他带着满身的伤痛和一丝微弱的满足,沉沉睡去。

  明天,太阳升起时,北上的路,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