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末日孤影:自寻乐子的陈默-《瘟疫孤岛陈默的生存日记》

  明天得再找个小铁钩,挂在二楼窗口,以后扔东西直接用钩子把纸箱吊下去,省得探身子往外看,这样更安全点。

  活着就是这样,到处是能绊倒人的小坎,得一步一步慢慢填。

  陈默往楼下走,楼梯板“吱呀”响了一声,他下意识放轻了脚。

  至少现在,不用再担心在一楼闻见自己拉的屎味了。这点小事,也算个安慰。

  陈默蹲在二楼楼梯口抽烟时,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堆没拆封的纸箱——是超市年前进的年货,里面混着些小孩玩的玩具和桌游,后来没卖完就堆在了二楼。

  他掐灭烟,走过去翻了翻。果然,摸出两副扑克牌,牌面是印着卡通图案的,边缘有点卷,倒还能凑合用。旁边还有个塑料包装的飞行棋,棋盘卷在里面,棋子是五颜六色的塑料块,沉甸甸的。

  “呵呵,有点意思。”他把东西往怀里一揣,晃晃悠悠的下了楼。

  白天处理完吃的喝的,傍晚就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仓库门口摆开阵势。先玩飞行棋,自己跟自己对弈,红子走一步,绿子也得按规矩挪,掷骰子时故意晃半天,好像对面真坐着个人似的。

  “嘿嘿,你输了。”他捏着绿子跳过红子,嘴里还嘟囔着,声音在空荡的超市里有点发飘。

  玩腻了就换扑克牌,算二十四点,斗地主,把农民和地主的牌分开放,出牌时还得替“对方”犹豫一会儿。有次摸到一手烂牌,气得他拍了下大腿,随即又赶紧捂住嘴——动静太大了。

  除了这些,他还在玩具区找了个魔方,转得乱七八糟,半天拼不回去,就扔在一边,过会儿又捡起来瞎拧。有天晚上喝了点酒,居然对着货架上的塑料模特说话,从今天吃了什么,到昨晚老鼠又闹了多久,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末了还问一句:“你说我这日子能撑到明年不?”

  模特当然不会答,只有卷闸门外面的风声应和着。

  但他好像也不在乎。

  这些琐碎的乐子,像给紧绷的日子松了松弦。不用总盯着卷闸门,不用总竖着耳朵听嘶吼声,哪怕就一会儿,能觉得自己还是个正常人,不是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有天下午,他把飞行棋棋盘铺在地上,正琢磨着红子该走哪步,仓库里的老鼠窸窣声又响了。他没像以前那样烦躁,反而拿起个绿色棋子晃了晃:“看见没?我这步走得比你精。”

  老鼠没理他,窜进了纸箱缝。

  陈默笑了笑,继续挪他的棋子。

  他知道这些都是自欺欺人,知道自己还是一个人困在这儿,可手里握着棋子,听着纸牌哗啦响,总比对着空货架发呆强。

  人嘛,总得找点念想吊着。哪怕这念想,是自己跟自己斗一盘飞行棋。

  太阳落山时,他把棋子和牌收好,放进仓库的铁盒里。明天得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别的好玩的——他记得文具区有本填色画,小时候没玩过,现在正好补上。

  活着,不光要扛住恐惧和饥饿,还得扛住这没完没了的孤单。

  陈默把飞行棋收进铁盒时,手指碰到了货架底下的硬壳本。抽出来一看,是本小学生练字帖,米字格里印着工整的楷书,旁边还画着小猫小狗的插画。他笑了笑,随手翻了两页,钢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好像就在耳边——以前上学时最烦练字,现在倒觉得这声音挺顺耳。

  他把字帖塞进铁盒,又往文具区走。货架最上层摆着几本没拆封的小说,封面都磨出了白边,看名字像是武侠故事,“刀”“剑”“江湖”之类的字印得老大。他抽了一本下来,书页泛黄,翻起来带着股旧纸的味道。

  “先存着。”他把小说夹在胳膊底下,目光扫到旁边的漫画架——果然有几本漫画,封面是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表情夸张得很。他挑了本画着机器人打架的,揣进兜里。

  中午炒了最后一点青菜,就着馒头吃。吃饭时顺手把漫画翻开,边嚼边看,机器人轰的一声炸开时,他嘴里的馒头差点喷出来。以前觉得这些画幼稚,现在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画面,倒觉得眼睛没那么累了。

  下午阳光好,他搬了小马扎坐在仓库门口,翻开那本武侠小说。开头就是侠客夜闯客栈,剑光一闪结果了三个坏蛋。他看得入神,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看到紧张处,突然听见卷闸门响了一声,吓得他赶紧合上书,抓起旁边的消防斧。

  等了半天,只有风刮过铁皮的呜呜声。他松了口气,重新翻开书,心跳却还没平——刚才居然看忘了神,把外面的危险抛到了脑后。

  “不能太松懈。”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却还是忍不住往下翻,想知道侠客接下来要去哪。

  傍晚喝啤酒时,他拿出练字帖,找了支没水的钢笔,在空格里虚划。笔尖划过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有人在旁边陪着写字。写着写着,他想起福利院的院长,总拿着戒尺敲他的手背:“字如其人,写周正了,做人才能周正。”

  他笑了笑,把钢笔别在字帖上,放回铁盒。

  天黑后,他没开手电筒,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翻漫画。机器人一样的眼睛在黑夜里像两团小灯笼,他盯着看了会儿,觉得没那么孤单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有书看,有字练,有漫画解闷,总比对着空货架发呆强。他打了个哈欠,把漫画合在胸口,听着仓库里的老鼠窸窣声,慢慢闭上了眼。

  明天得找块橡皮,练字帖上的虚划总觉得差点意思。

  天刚亮,陈默就被一阵鸟叫惊醒了。

  他愣了愣,以为是错觉——这地方除了丧尸的嘶吼,哪还有活物的声音?扒着二楼窗户往外看,只见一只灰麻雀落在卷闸门顶上,歪着头啄着什么,啄了两下,扑棱棱飞走了。

  “奇了怪了。”他嘀咕着,心里竟有点莫名的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