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禁地书灵-《诛仙开局碧瑶脸!我给天道写差评》

  那声音苍老,疲惫,像是从被遗忘了无数个世纪的古墓深处,艰难地挤出最后一缕回音。

  “等你们……很久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笼罩在山谷入口,那足以绞杀元神的“问心法阵”和法则之网,竟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一条由青石铺就的小径,从迷雾中显现,径直通向那座七层石塔。

  萧玦握着断剑的手下意识收紧,眼中全是警惕。

  陆雪琪更是面色苍白,天琊神剑发出一阵低微的嗡鸣,那是感受到了某种无法理解、远超想象的存在而发出的警告。

  唯有林碧痕,她只是挑了挑眉,仿佛听到的不是什么神秘存在的召唤,而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客官里边请”。

  她抬脚,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那条青石小径。

  “喂!”萧玦低喝一声,想阻止她。

  “一个快要消散的东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林碧痕头也不回,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再说了,他要真想动手,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地零件了。”

  萧玦一怔,随即苦笑。

  是这个道理。能悄无声息地化解此地禁制的存在,要杀他们,确实不需要这么麻烦。

  他看了一眼身旁还在犹豫的陆雪琪,她脸上的血色尚未完全恢复,但眼神中的火焰却不曾熄灭。

  “走吧。”萧玦轻声道,“真相,或许就在里面。”

  陆雪琪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拄着剑跟了上去。

  三人步入石塔。

  塔内,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或别有洞天。

  有的,只是灰尘。

  厚厚的灰尘覆盖着一排排望不到尽头的书架,空气中弥漫着纸张腐朽和时光沉淀的混合气息。这里死寂得可怕,连光线都显得粘稠而沉重。

  而在那无尽的怨与不甘之中,又透着一股更深层次的……绝望。

  仿佛每一粒尘埃,都是一个故事的残骸。

  “咳咳……”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近在咫尺。

  在塔中央的空地上,无数飞舞的尘埃光点开始汇聚,慢慢勾勒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轮廓。

  那是一个身穿古旧儒袍的老者虚影,身形佝偻,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像是燃尽了所有光和热的死星,空洞而悲哀。

  “不必惊慌,我没有恶意。”老者虚影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我……是此地的‘书灵’,天生对功法,能量有着特殊的感知洞察力,刚刚小友的能量波动惊醒了我,而我也是瑶池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试图寻找真相的人,当感知到你的能量波动,我知道我最后的机会来了。”

  “真相?”陆雪琪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书灵的虚影,那由尘埃与记忆构筑的轮廓,在陆雪琪颤抖的问话中轻轻摇曳。

  他没有立刻回答。

  塔内的死寂陡然加重,每一粒尘埃都悬停不动,像是被无形的巨力攥住。

  那双空洞悲哀的眼睛,似乎穿透了林碧痕三人的身躯,望向了他们身后那被遗忘了无穷岁月的时光长河。

  他的目光里,有文明的兴盛,有神只的吟唱,有法则的轰鸣,最终,一切都归于一片燃烧后的死灰。

  “真相……”

  老者虚影的声音艰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龟裂的土地深处挤压出来的,“……是一个谎言。”

  “谎言?”

  这次开口的是萧玦。

  他手中断剑“问心”的剑柄被他攥得发白,剑身残存的灵性发出一声哀鸣。

  作为上界不朽道统的前任神子,他毕生所学、所见、所闻,都建立在一套宏大而严密的秩序之上。

  他可以接受秩序的腐朽,可以反抗秩序的不公,但他无法想象,这秩序的根基,竟然只是一句谎言。

  “天地大战?你说的是哪一场?”

  萧玦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刨根问底的执着。

  “史书所载,上古伐魔之战,正道大胜,奠定万年基业。何来‘变了’一说?”

  “呵呵……伐魔之战……”

  书灵发出一阵破碎的轻笑,听上去比哭泣还要悲凉。

  “那是写给孩子们的睡前故事,也是……写给这满天神佛的催眠曲。”

  他的虚影晃动得更加剧烈,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真正的战争,没有胜者。或者说,唯一的胜者,就是那个制定了‘新规矩’的东西。”

  陆雪琪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青云门的典籍,师门的教诲,她所坚守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林碧痕始终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书灵,墨色的眼眸里,没有震惊,没有迷茫,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

  她像一个局外人,在听着一个与自己无关,却又息息相关的故事。

  “史书是胜利者写的,这不奇怪。”

  林碧痕终于开口,声音清清冷冷,打破了塔内的压抑。

  “奇怪的是,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整个天地的‘书’,都说同一个谎言?”

  她的问题,直指核心。

  萧玦和陆雪琪猛然一震,看向林碧痕。

  是啊。

  篡改一地史书不难,抹去一个门派的传承也并非做不到。

  但要让上界下界,九天十地,所有流传下来的典籍、功法、传说,都指向同一个被编造出来的“历史”,那需要何等通天的手段?

  那需要的,是直接修改“法则”本身的力量。

  书灵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微光,那是赞许。

  “你……很特别。”

  他看向林碧痕,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

  “你的身上,没有‘烙印’……你不是这个‘规矩’下的产物。”

  “回答我的问题。”

  林碧痕并不关心自己是谁,她只关心答案。

  “那股力量……”

  书灵的虚影变得更加暗淡,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

  “你们可以称之为‘天道’,但它不是你们理解的那个天道。以前的天道,是万物生长的土壤,是江河奔流的轨迹,它包容,它广博,它允许一切可能。”

  “那时候,天空比现在更高远,灵气比现在更鲜活,修行者参悟的是天地自然的至理,而不是……一篇篇被删改过的课文。”

  他伸出由光点构成的、颤巍巍的手,指向那一排排望不到尽头的书架。

  “这里,瑶池圣地,曾是天地的智慧之海。收藏着从开天辟地之初,到上古末期所有的功法、道藏、神只秘闻。”

  “可在那场战争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的声音里,浸染了无尽的悲怆。

  “有一只无形的手,从九天之上伸了下来。它撕毁了无数的典籍,它抹去了一些名字,它篡改了法则的根基。它让‘情’成为禁忌,让‘执’成为心魔,让‘反抗’成为逆天之罪。”

  “它把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筛选‘果实’的园圃,一个……冰冷的牢笼。”

  “而我们,”书灵的目光扫过萧玦和陆雪琪,最后停留在林碧痕身上,“所有生活在这牢笼里的生灵,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刻上了无形的‘烙印’。我们的修行之路,我们的喜怒哀乐,甚至我们的生死轮回,都被限定在它划定的框架之内。”

  “所谓的正道,所谓的魔教,所谓的飞升,不过是笼子里两种不同颜色的虫子,在争抢同一块被设定好的食粮罢了。”

  萧玦的身体剧烈地一颤,他手中的断剑“问心”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裂响。

  他想到了昊天神殿那献祭亿万生灵的冰冷仪式,想到了自己被废黜神位时,师尊那悲悯又无奈的眼神。

  原来,他们不是为了统治,而是在……喂养这个牢笼的看守者。

  陆雪琪更是面无血色,拄着天琊神剑的手臂都在发抖。

  她想到了诛仙剑下,张小凡那绝望的嘶吼。

  想到了碧瑶那义无反顾的身影。

  想到了自己多年来为了勘破情关而忍受的锥心之痛。

  原来,她们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求不得”,都只是“天道”设定好的程序?

  她们的悲剧,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感到绝望。

  “为什么?”

  陆雪琪的声音嘶哑,像是两块砂石在摩擦,带着血的味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书灵沉默了。

  塔内的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鲜血。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因为……曾经有‘人’,差点就成功了。他们用情作剑,以执为舟,试图渡过苦海,去往真实的彼岸。所以,‘情’与‘执’,就成了最大的禁忌。”

  “那场战争,埋葬了太多的东西。真相,历史,还有……希望。”

  书灵的虚影已经淡薄得如同晨雾,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目光汇聚在林碧痕身上,那双死星般的眼眸里,燃起了一点微弱的、传承般的火光。

  “我等了太久,力量早已流散,无法将完整的真相告知你们。我只能告诉你们,一切的开端……”

  他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残存的能量,每一个字都带着万古的沉重。

  “是啊,真相,无数年前,天地大战后的三百年,这天地变了,瑶池也变了,”书灵的虚影转向她,空洞的眼神似乎穿透了她的身体,看到了她身后那无数代被蒙在鼓里的瑶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