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魂之饥渴,镜中悲歌-《诛仙开局碧瑶脸!我给天道写差评》

  她缓缓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

  功德之力与怨念储备几乎消耗殆尽,但那并非这股诡异感觉的源头。

  识海之中,神魂虽有些疲惫,但也并无大碍。

  那股感觉……那股仿佛能吞噬天地的“饥饿感”,源头究竟在何处?

  她心神下沉,再下沉,顺着那股渴望的牵引,穿过五脏六腑,越过百骸经络,最终,停留在了自己的右臂之上。

  那条已经与血肉、经脉、骨骼彻底融为一体的【弑天锁链】,正在发出细微却无比强烈的震颤。每一节链条,每一个符文,都像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散发着对能量,尤其是对“法则”与“怨念”混合体的极致渴望。

  它……在渴望。

  像一头蛰伏了万古的凶兽,在品尝到一丝血腥后,被唤醒了最原始的掠食本能。

  它“饿”了。

  “莫非差评又升级了?”

  猛地,林碧痕睁开了双眼。

  她的视线越过所有人,不受控制地,死死钉在了萧玦手中的那面古朴铜镜上。

  ——镇神镜!

  在她的目光触及到镜子的瞬间,那股灵魂深处的饥饿感轰然暴涨!

  在她的目光触及到镜子的瞬间,那股灵魂深处的饥饿感轰然暴涨!感觉有一个冰冷、清晰、不属于她却又无比契合她本源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回响:

  “吃掉它!”

  这个念头是如此纯粹,如此直接,以至于林碧痕的身体比理智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把它给我。”

  林碧痕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向着萧玦伸出了手,掌心向上。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绷如弓弦。

  风辞酒脸上的玩世不恭彻底消失,他眯起那双桃花眼,流露出了凝重。他感觉到了一种本能的危险,不是针对他,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宏大的“规则”正在被挑衅。

  而鬼厉,那双死寂的眼眸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握着噬魂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没有人比他更懂“魂”的沉重,他穷尽十年光阴,只为追寻一道飘渺的魂魄,而此刻,林碧痕看向那面囚禁着亿万神魂的镜子时,流露出的竟是……食欲?

  萧玦下意识地握紧了那面镜子,镜身的冰凉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他看着林碧痕,那双曾经看破世情的眼眸里,此刻满是复杂与不解。

  “你想做什么?”他沉声问道,“这里面,禁锢着云梦界亿万不屈的英灵……”

  他以为她是要毁了它。

  “正因如此。”

  林碧痕的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她的眼神在瞬间恢复了极致的清明,那股源自本能的渴望被她强大的意志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理智。

  “他们不该被禁锢在这方寸之间,成为压迫者彰显威能的工具,更不该成为你手中一件用以‘警醒’自身的死物。”

  她看着萧玦说道:“他们的怨、他们的恨、他们的不甘,是这个天道失察的铁证。你留着它,是在背负一份沉重的过去;而我拿着它,是要兑现一份迟到的未来。与其让你时刻提醒自己,不如让我,来为他们写下这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一份‘差评’。

  “送他们解脱,让这笔债,物归其主。”

  物归其主!

  萧玦浑身剧震!

  他瞬间明白了林碧痕的意思。

  她的“吃掉”,不是毁灭,不是亵渎!

  而是以自身为熔炉,以那条敢于弑天的锁链为载体,将这三千二百万英灵的无尽怨憎,彻底“签收”,审核,然后化为射向昊天神殿,射向这不公天道的……一支穿云毒箭!

  这是超度,更是继承!

  他想将这面镜子当成一个警示,一个背负过去的沉重枷锁。

  而她,却要将这枷锁,锻造成一把斩断未来的利剑!

  他们的“道”,在这一刻,跨越了言语,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萧玦看着林碧痕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心中的迷茫与挣扎在这一刻尽数散去。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镇神镜,郑重无比地,向前递出。

  “我明白了。”

  “那么,拜托你了。”

  林碧痕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伸手接过了镇神镜。

  镜身入手冰寒,却仿佛带着亿万生灵的滚烫温度。

  就在她握住镜子的刹那,她右臂上的衣袖无风自鼓,“哗啦”一声,那条金色的弑天锁链仿佛拥有了生命,自行从她手臂中浮现而出!

  金色的锁链如同一条苏醒的怒龙,首尾相连,将那面小小的铜镜层层缠绕,勒得咯吱作响。

  锁链之上,那三百张差评所化的金色符文,由内而外,逐一被点亮!

  嗡——!

  镇神镜发出一声哀鸣,光洁的镜面开始剧烈波动。

  镜中不再映照出林碧痕的容颜,而是浮现出了一片血色的世界,无数张痛苦、扭曲、在无声呐喊的面孔层层叠叠,挤满了整个镜面,仿佛一个浓缩的地狱。

  刺骨的怨憎之气冲天而起,化作肉眼可见的黑色风暴,让周围的温度都骤降冰点。

  但下一刻,弑天锁链上的金色光芒大盛!

  那光芒并非神圣,却带着一种“理当如此”的绝对公允,温柔而坚定地照进了镜中世界,金光所过之处,那些黑色的怨憎风暴竟被梳理成一道道清晰的数据流,被锁链上的符文飞速“读取”、“审核”、“归档”!

  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那些痛苦扭曲的面孔,渐渐停止了嘶吼。他们的狰狞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千万年未有的平和、安详,以及……解脱。

  一双双眼睛,隔着镜面,望向林碧痕。

  没有怨,没有恨。

  只有一声声微不可闻,却又清晰无比地汇聚成浩瀚洪流的意念,跨越了生与死的界限,涌入林碧痕的识海。

  “谢谢……”

  “谢谢你……”

  这股意念洪流是如此纯粹,甚至荡漾开来,让一旁的萧玦、墨渊,苏轻言,风辞酒乃至鬼厉都清晰地感受到了。萧玦闭上眼,一行清泪无声滑落。鬼厉则死死地盯着林碧痕,他仿佛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一种超越他十年执念的、更宏大、更彻底的救赎。

  轰!

  随着最后一声感谢落下,那面承载了无尽罪孽与悲歌的镇神镜,其上的法则与灵性已被彻底解析吸收,再也无法维持形态。在弑天锁链的绞杀下,它“咔嚓”一声,彻底化为了一捧齑粉,从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

  而镜中蕴含的所有神魂之力、怨憎之念,连同那丝属于上界神器的法则碎片,被弑天锁链吞噬得一干二净!

  金色的锁链缓缓沉回林碧痕的右臂,消失不见。

  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感传遍四肢百骸。

  林碧痕清晰地感觉到,弑天锁链之上,那三百枚基础符文的背后,多了三百道极其微小,却宛如星辰般闪耀的全新刻痕。它们不再是简单的印记,而是组成了一幅微缩的星图,一个精准无比的……上界道标!

  通过这些道标,她对天道法则的流转与构成,有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清晰洞察。仿佛一个三维世界的生物,第一次窥见了四维空间的投影,并且,她已然锁定了那个名为“昊天神殿”的坐标。

  她再次睁开眼,看向天空,仿佛视线已经穿透了厚重的界壁,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自诩神圣的道统。

  那目光,冰冷、平静,却又充满了必将兑现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