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嫣把从种子库带回的样本放在生物实验室的操作台上。实验室老师推了推眼镜，仔细查看这些密封袋里的蒲公英种子。 “这些种子保存得很好。”老师用镊子夹起一颗，“你们从哪儿找到的？” 叶哲站在窗边，手里拿着父亲的工作日志。“后山的气象站。” 黄嫣已经准备好培养皿。她将种子分别放入不同湿度的培养基，标注好编号。实验室的恒温箱发出轻微运转声。 “需要观察它们在极端环境下的生长情况。”黄嫣调整着培养箱的参数。 叶哲翻到日志的某一页。“我父亲记录过，这些蒲公英能在水位上涨时进入休眠状态。” 三天后，最早播种的培养基里已经冒出嫩芽。即使在湿度最高的培养皿中，蒲公英依然正常生长。黄嫣记录着数据，叶哲在旁边核对日志上的描述。 “完全符合预期。”黄嫣指着最新测量结果，“这些蒲公英确实具有超强耐湿性。” 放学后，叶哲回到家中整理父亲的遗物。母亲把一个小箱子交给他，说是从老房子带来的。箱子里装着旧照片和几本笔记，最底下压着一个信封。 信封上写着“致二十年后的叶哲”。叶哲认出这是父亲的笔迹。 他拆开信封，信纸已经泛黄。父亲在信中提到耐湿蒲公英的研究，以及一个奇怪的预言。 “当耐湿蒲公英开满珠江时，真相自会浮现。” 叶哲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窗外下着小雨，珠江对岸的灯光在雨幕中模糊不清。 第二天，叶哲把信带给黄嫣看。他们坐在实验室里，面前的培养皿中蒲公英幼苗长势良好。 “珠江开花？”黄嫣重复着信中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叶哲摇头。“我也不明白。但父亲从不说没根据的话。” 黄嫣看着那些茁壮成长的幼苗。“也许我们应该扩大试验范围。” 叶哲思考片刻。“分给同学们一起培育？” 这个提议让黄嫣眼睛一亮。“这样能收集更多数据，也能看看这些蒲公英在不同环境下的表现。” 他们开始准备分发用的种子袋。叶哲负责分装，黄嫣记录编号。工作台上很快堆满小纸袋。 “每人五颗，应该够了。”叶哲说着，又打开一包种子。 黄嫣正在写说明卡片，突然停下动作。“等等，这些种子有点不一样。” 她拿起刚才叶哲打开的种子包，从里面倒出几颗种子。这些种子表面有细微的刻痕，在灯光下隐约可见。 叶哲凑近查看。“是标记。” 他们检查了所有种子包，发现大约十分之一的种子带有特殊标记。有些是简单的线条，有些像是字母轮廓。 “你父亲做的标记？”黄嫣问。 叶哲对比着工作日志。“没有相关记录。” 他们继续分装，但把带标记的种子单独存放。下课铃响时，已经准备好两百多份种子袋。 第二天课间，他们在公告栏贴出通知，邀请同学参与蒲公英培育计划。很快就有不少人前来领取种子。 “真的能在水里种吗？”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好奇地问。 黄嫣递给她一包种子。“试试看，记录每天的生长情况。” 叶哲在旁边解答问题。不少同学对耐湿蒲公英表示好奇，也有人问起种子的来源。 “是学校的一个研究项目。”叶哲简单解释。 罗薇也来领了一包种子。她拿起种子时看了看叶哲，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笑了笑离开。 林老师经过时停下脚步。“很有意思的项目。”他拿起一包种子仔细端详，“这些蒲公英看起来很特别。” 黄嫣注意到林老师手中的种子恰好带有标记。那些刻痕在阳光下更明显了。 “老师如果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请告诉我们。”叶哲说。 林老师点头答应，把种子小心收进口袋。 分发持续了整个课间。当最后一个同学领走种子，叶哲和黄嫣收拾剩下的材料。 “有标记的种子都发出去了吗？”黄嫣问。 叶哲清点着剩余种子。“大部分都发出去了。我留了几颗做对照。” 他们回到实验室，把最后几包种子放好。培养箱里的幼苗又长高了一些，最健壮的一株已经展开第二对真叶。 “如果信上说的是真的，”黄嫣看着那些幼苗，“等到蒲公英开满珠江，我们就能知道真相了。” 叶哲拿出父亲的信又读了一遍。“珠江两岸那么长，要多少蒲公英才能开满？” 黄嫣打开电脑，调出珠江流域图。“也许不是字面意思上的开满。” 晚上，叶哲收到第一条反馈。一个同学发来照片，显示种子在阳台上发芽了。虽然才过去不到一天，但种子确是开始萌发。 随后的几天里，更多消息传来。几乎所有领取种子的同学都报告种子正常发芽，包括那些在潮湿环境中培育的。 周末时，林老师找到他们。他带来的蒲公英幼苗已经长出四片叶子，生长速度明显快于普通品种。 “这些蒲公英不简单。”林老师指着幼苗基部的细微纹路，“我教书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植物。” 叶哲和黄嫣交换眼神。林老师培育的这株正是来自带标记的种子。 “我们也在观察这个现象。”黄嫣说。 林老师离开后，他们检查了所有反馈。带有标记的种子发芽更快，生长更旺盛，这与他们最初的观察一致。 “这些特殊种子可能经过改良。”叶哲对比着数据记录。 黄嫣想起锁片和星图的事。“你父亲到底准备了多久？”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他们继续收集数据，同时留意着那些特殊种子的去向。 周一早上，一个同学急匆匆找到他们。他培育的蒲公英开花了，比预期提前了很多。 “这才不到一周。”那个同学不可置信地说，“而且花朵是淡蓝色的。” 叶哲和黄嫣立刻前去查看。那株蒲公英确实开出了淡蓝色的花朵，在晨光中显得很不寻常。 “是从带标记的种子长出来的吗？”黄嫣问。 同学找出种子袋，上面有叶哲做的记号。“是的，这包种子有点特别。” 他们记录下这个发现。随后几天，更多异常现象出现。有些蒲公英在夜间发出微弱荧光，有些叶片形状异常，还有些开花时间完全违背常规。 罗薇培育的蒲公英也开花了。她拍下照片发给叶哲，花朵是正常的黄色，但花瓣边缘带着银边。 “这是自然变异吗？”罗薇在消息里问。 叶哲无法回答。他父亲的研究似乎远不止耐湿性这么简单。 黄嫣整理所有异常报告，发现一个规律：所有特殊表现都来自带标记的种子。这些种子约占总数十分之一，分散在不同同学手中。 “你父亲是不是在进行某种大规模实验？”黄嫣提出假设。 叶哲看着窗外。操场上，几个同学正在比较各自培育的蒲公英。那些植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许等到它们全部开花，我们就能明白了。” 黄嫣拿起一颗带标记的种子，对着灯光细看。那些刻痕似乎组成了某个符号，但她认不出是什么。 “珠江开花……”她轻声重复信中的话，“会不会是指这些特殊蒲公英？” 叶哲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父亲的信上，那句“真相自会浮现”仿佛带着重量。 放学铃声响起，他们收拾好东西离开实验室。走廊上，一个女生正给她的蒲公英浇水，那株植物已经结出花苞。 “明天应该就能开了。”女生高兴地说。 叶哲和黄嫣对视一眼。明天，又会有多少秘密随之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