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荷花-《风吹瑞雪》

  宋霁刚坐起身,指尖揉着眉心,闻言只淡淡点头,目光扫过案桌:“我的桌子上有支青瓷花瓶,你去取来,把荷枝插上就好。记得添些清水,别让花苞蔫了。”

  婢女应了声“是”,转身从案角捧过那只素面花瓶,又去庭院里舀了清水,小心地将粉荷枝插入瓶中。

  晨光照在荷苞上,映得那层薄粉愈发娇嫩,淡淡的荷香随着晨风飘进屋内,让这清晨的时光,也添了几分清爽的甜。

  宋霁净了手脸,指尖还沾着些微凉的清水,转身时恰好瞥见案头霁蓝釉花瓶——瓶中斜插着三两支淡粉色荷花苞,青嫩花茎裹着细密绒毛,只是花苞紧抿着,连一丝要绽的迹象也无,衬着这晴好晨光,倒显得有些滞涩。

  宋霁她眉尖微蹙,总觉得这花里少了几分鲜活气,像被笼住了春光似的。

  “阿桃还在休息吗?”宋霁收回目光,声音轻缓,不似问责,倒带着点晨起的慵懒。

  身侧侍立的婢女连忙上前半步,垂手回话,声音细软却清晰:“回公主的话,阿桃姐姐已收拾妥当了,此刻正在外间候着,可要奴婢去叫她进来伺候梳妆?”室内静得能听见窗外蝉鸣初起,婢女的声音便格外分明。

  宋霁抬手理了理垂落的鬓发,摇头道:“不必了,她昨日替我做了不少事儿,肯定是累的,让她再歇会儿,松快些。”说罢,她看向眼前这张略显陌生的脸,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婢名叫春画,十四岁便进了这扬州行宫,此前一直在别院当差,近日才调来近身伺候。”春画回话时始终低着头,指尖轻轻攥着衣角,带着几分初近主子的拘谨。

  “好,我知晓了。”宋霁走到书架前,抽出一卷常看的诗册,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却没立刻翻开,只望着窗外院角那株新栽的石榴树出神——晨光里,石榴花叶透着鲜亮的绿,倒比案头那荷花更得人意。

  片刻后,她才缓声对春画说:“下次若是林公子再来送花,不必通报拦着,直接请进书房来就是。”

  春画心中微讶,却不敢多问,只恭声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风从半开的窗缝里溜进来,带着扬州六月特有的湿热,也捎来远处荷塘隐约的荷香。宋霁终于展开诗册,目光落在“江南可采莲”的字句上,只是案头那荷花苞,依旧紧抿着,像藏着未说出口的话。

  风从半开的窗缝里溜进来,带着扬州六月特有的湿热,也捎来远处荷塘隐约的荷香。宋霁终于展开诗册,目光落在“江南可采莲”的字句上,只是案头那荷花苞,依旧紧抿着,像藏着未说出口的话。

  没翻几页,外间忽然传来轻浅的脚步声,伴着阿桃略带歉意的嗓音:“公主,奴婢还是过来了,您若是要换衣裳或是用早膳,身边总得有人在。”

  宋霁抬眼望去,见阿桃穿着一身月白襦裙,鬓边簪了朵小巧的珠花,许是刚歇过,眼底的倦意淡了些,只神色里仍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倒也不必这么拘谨。”宋霁合上书册,指了指案边的绣墩,“坐吧,今日早膳可有新鲜的藕粉糕?”

  阿桃依言坐下,闻言笑着点头:“有的,御膳房今早刚做的,还温在食盒里,奴婢这就去取。”说着便要起身,却被宋霁抬手拦下:“不急,先陪我说说话。”

  阿桃愣了愣,随即温顺地应了声“是”。宋霁的目光又落回那荷花苞上,轻声道:“这花是林公子送来的,我瞧着还没要开的意思。”

  阿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许是这行宫的水不如城外荷塘的活泛,荷花生性喜野,拘在花瓶里,自然开得慢些。”

  这话倒让宋霁想起些旧事,她指尖轻轻碰了碰花苞的花瓣,软嫩得像上好的丝绸:“这几日林公子总是送花来,花香也格外香甜。”

  阿桃听她提起林公子,眼神微动,却只轻声附和:“林公子待公主确实是很上心。”

  “若他下次来,定叫他进来……我觉得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话是要说的。”宋霁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投向那几枝花苞上。

  正说着,春画端着食盒进来了,揭开盖子,热气裹着藕粉糕的甜香漫开来——糕体雪白,上头缀着几粒殷红的莲子,看着便讨喜。

  宋霁拿起一块,入口细腻软糯,带着淡淡的荷香,倒比寻常糕点多了几分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