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宣布独立-《风雨飘摇的王朝》

  持续一个多月的会战,终于在连绵的厮杀与胶着中暂告一段落。这片曾被战火反复灼烧的南境土地上,到处可见残破的营垒、干涸的血渍与折断的兵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硝烟与厮杀的余味。

  无论是大商军、大周与南蛮联军,还是周旋其间的大华教,此刻都深切感受到了疲惫。

  长时间的高度紧张与连续作战,早已耗尽了各方的锐气与精力,一场暂时的停战休整,成了所有人默认的共识。

  对大周军与南蛮军而言,厌战的情绪已在军营中悄然蔓延。

  士兵们日夜枕戈待旦,将领们时刻紧绷着神经,耳边是不绝的厮杀声,眼前是同胞的伤亡,再坚韧的意志也经不起这般消耗。

  更重要的是,时节已近秋收,田地里的作物亟待收割,若再将兵力困在战场上,后方的粮秣供给恐难以为继,民生更是会受到波及。

  恰在此时,大商抛出的“两座城镇”承诺,成了促成停战的关键筹码。

  得到明确的利益补偿后,两支军队不再执着于继续作战,顺势接受了划江而驻的提议,将防线稳稳扎在了江河沿岸,既为休整争取了空间,也守住了到手的利益。

  大商军这边,虽在会战中守住了战略要地青柳镇,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青柳镇作为连接腹地与前线的枢纽,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为防后续再起战事,大商当即调派五万大军驻守此地。

  这支驻军携带了充足的粮草与军械,不仅加固了城镇的防御工事,还在周边布下了严密的哨卡,将青柳镇打造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确保这片来之不易的安稳不被轻易打破。

  另一边的大华教,也借着停战的契机悄然壮大。

  他们在原有据点的基础上,成功拿下了永安堡与下河阵镇。

  这两座城镇地处山地,易守难攻,目前来说既是天然的防御要塞,也是明州城、繁城与江城的关键门户。

  拿下这两处后,大华教相当于为核心区域设立了两道门,既能凭借山地地形抵御外敌,也能更便捷地调配兵力与物资,为后续的发展埋下了重要伏笔。

  至此,三方以青柳镇、永安堡、下河阵镇为界,形成了暂时的制衡局面。

  大商军守青柳镇以固腹地,大周与南蛮联军沿江河布防以保既得利益,大华教据两处山地城镇以护核心区域。

  曾经的战场暂时恢复了平静,士兵们终于得以卸下沉重的盔甲,将领们开始清点伤亡、补充粮草,而远方的田野里,也响起了久违的收割声。

  这场休战,既是对过往战事的喘息,也暗藏着各方为下一次较量积蓄力量的暗流。

  当战场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大华教的一则宣言便如惊雷般传遍了南境。他们以“解民倒悬、脱离暴政”为名,正式对外宣告:江城、明州城、繁城等大小三十六座城镇,尽数脱离大商王朝统治,自此独立自治。

  这三十六城涵盖了南境富庶的平原与险要的山地,既是粮秣产出的核心区域,也是连接南北的交通要冲,此番独立宣言,无疑是对大商南境统治根基的沉重一击。

  为彰显独立的决心与实力,大华教同步宣布改组军队,将原有的教众武装正式定名为“大华军”。

  不同于此前松散的教众编制,新组建的大华军不仅统一了盔甲制式与旗帜标识。

  玄色战旗上绣着醒目的“大华”二字,还按照作战职能划分了步兵、弓弩手与斥候营,甚至吸纳了不少此前会战中俘虏的工匠,开始修缮兵器、打造防御器械。此举不仅是名称上的转变,更是从“教众起事”向“正规军事力量”的跨越,向外界传递出大华教绝非临时作乱,而是要长期割据一方的信号。

  与此同时,经历了两次惨败的大周、南蛮联军,早已没了最初的锐气。

  第一次中了大华教“装神弄鬼”的诡计,在山坳里被诸葛连弩与自相残杀搅得溃不成军。

  第二次追击时又因夜色与诡异战术损兵折将,两场仗打下来,联军不仅损失了近半兵力,更让士兵们对大华教滋生出难以磨灭的畏惧。

  为此,联军将领们在营帐中彻夜商议,最终定下了“固守不攻”的策略。

  一方面沿着江河防线加固营垒,深挖壕沟,防止大华军主动来犯。

  另一方面严令全军,绝不再主动出击,尤其禁止在夜间与大华军交战。

  毕竟两次失利皆与夜色中的诡异战术有关,联军上下早已对“夜战”二字讳莫如深,只求凭借防线稳住阵脚,不再重蹈覆辙。

  而身处旋涡中心的大商征南军,日子则更为艰难。

  作为王朝派驻南境的正规军,他们不仅没能平定大华教叛乱,反而连南境三十六城和荆城所辖城镇都没能守住,这般“丧土之责”自然难以向朝廷交代。

  很快,京城的旨意便传至军营,征南军大将军高烈因

  “治军不力、丧城失地”

  被即刻召回京城问责,其职位暂由副将黄盖接管。

  消息传来,征南军军营中人心浮动。

  高烈虽战败,却也是跟随士兵征战多年的将领,如今突然被召回问罪,让不少士兵心生不安。

  黄盖身着墨色铠甲,双手捧着从高烈手中接过的兵符,这枚冰冷的兵符,此刻承载的不是兵权的荣耀,而是南境糜烂的烂摊子与几十万将士的性命。

  虽在军中素有“沉稳善战”的美名,黄盖此前却多是辅佐主将调度,从未独挑如此大梁。

  往日里随高烈出征,他只需专注于战术执行,可如今站在中军大帐的帅位前,面对的却是一幅令人心焦的图景。

  帐外,士兵们或坐或卧地散在帐篷外,甲胄上的血污凝结成暗褐色硬块,有的还缠着渗血的布条,眼神里满是疲惫与茫然,连巡逻的士兵都脚步虚浮,没了往日的警惕。

  帐内,几位副将垂头站着,脸上带着难掩的焦虑,偶尔交换的眼神里,藏着对未来的不安。

  高烈将军被召回问责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军心早已散了大半。

  更棘手的是防线的残破,南境原本连贯的防线,如今已被撕得支离破碎,城墙多处被轰塌,护城河也淤塞了大半。

  大华军在三十六城站稳脚跟后,时常派斥候在周边游弋,若不尽快稳住防线,恐怕连仅存的城池都难保。

  他知道,此刻若贸然出兵反击,以军心涣散之师对抗士气正盛的大华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若一味退守,又恐朝廷追责,更会让士兵们的信心彻底崩塌。反复斟酌后,他终于攥紧了拳头,定下了眼下唯一可行的计策。

  次日清晨,中军大帐的鼓声准时响起,将领们赶到时,只见黄盖手持令旗,神色虽凝重却透着坚定。

  黄盖亲自坐镇青柳镇,登上城墙查看修缮进度,见有士兵面露懈怠,他便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眼下虽难,可守住这几城,便是守住了咱们回家的路。”

  简单的一句话,竟让不少士兵红了眼眶,手中的活计也快了几分。

  稳住防线后,黄盖又立刻召来军中最擅长骑术的斥候队长,亲手将一封封蜡封的文书交到他手中。

  “快马加鞭,务必在三日内将文书送到京城!”

  他指着文书,语气急切,“一则奏明南境现状,请求朝廷速速调拨粮草与援军。”

  “二则为高烈将军陈情,说明战败非一人之过,望陛下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