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重甲骑兵冲锋-《风雨飘摇的王朝》

  战场的空气从来都是凝滞而锐利的,容不得半分拖沓与犹疑。

  高烈将军勒马立于军阵最前,猩红披风在猎猎风中翻卷如燃,他手中的长剑骤然出鞘,剑脊劈开晨雾的瞬间,一道寒光便成了全军行动的号令。

  “进攻”

  身侧的传令兵如离弦之箭般窜出,马蹄踏过凝结着夜露的草地,将将军的指令飞速传递至各营方阵。

  旗手们双臂高擎,玄色战旗上绣着的“商”字在晨光中舒展,随着旗手们整齐划一的挥臂动作,一面面战旗此起彼伏,如黑浪翻涌,无声地宣告着进攻的序幕。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鼓声便从中军大营炸响。

  那鼓声绝非零散的敲击,而是数十面巨鼓在鼓手们的奋力抡捶下,交织成一股沉闷而雄浑的力量。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是从大地深处滚出,顺着将士们的铠甲缝隙钻进骨髓。

  紧接着,苍凉的号角声破空而来,尖利的音符穿透鼓声,如啼鸣般直刺天际,与鼓声交织成催命的战歌。

  就在这鼓角相和之间,十几万大商征南军的脚步声轰然响起。

  那不是杂乱的踩踏,而是全身覆着重甲的士兵们,踩着鼓点迈出的整齐步伐。

  铁靴底部的尖刺碾过地面,将青草与泥土一并踩实,十几万道脚步声汇聚在一起,竟如天边奔涌而来的惊雷,带着撼动天地的威势向前推进。

  整支军队如同一座被唤醒的移动山岳,玄色的甲胄在日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队列严整得不见一丝缝隙,滚滚向前时,连地面都在微微震颤,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将前方的视野染成一片昏黄。

  对面的大华教众人,原本还握着兵刃的手不自觉地绷紧了。

  他们望着那如黑云压境般逼来的军阵,感受着脚下土地传来的持续震颤,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鼓角与脚步声,喉头不自觉地滚动着,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滞涩。

  “都稳住!”

  就在这时,阿大阿二策马从侧翼奔来,两人手中的马鞭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响鞭,声音穿透喧嚣,直抵大华教众人耳中。

  阿大勒住马缰,对着前方的人群高声喊道:

  “深呼吸!把气沉到丹田去!”阿二则紧随其后,目光扫过一张张发白的脸庞,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过是些披甲的凡夫俗子,莫要被这虚张的气势吓破了胆!”

  两人的喝声如同两记重锤,敲在大华教众人紧绷的心上。

  他们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惧意,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目光重新投向那座正不断逼近的移动大山。

  而此刻,大商征南军的前锋,已然距离他们不足五百步。

  大商征南军的布阵,从无繁复花哨的名堂,只遵一个“实”字。将自身重甲优势发挥到极致,便是最凌厉的杀招。

  军阵前列,是整肃如铁铸的重骑兵。

  骑兵们自上而下裹着厚达数指的玄铁鳞甲,连面甲都只露出双眼与呼吸的缝隙,胯下战马亦覆着特制的马铠,仅四蹄与口鼻裸露在外。

  数千骑并立,如同一道连绵的钢铁长墙,静默时便透着逼人的压迫感。

  骑兵之后,是重甲步兵方阵,士兵们肩扛长戈、手持巨盾,身上的札甲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队列严整得仿佛用尺子量过,每一排都紧密相连,不见半分空隙。

  再往后,是弓弦已然拉满的弓箭手,他们虽未披重甲,却个个身姿挺拔,箭矢搭在牛角弓上,箭头斜指前方,只待指令便要倾泻箭雨。

  军阵的最后方,辅兵们推着载满器械、粮草的木车,医兵则背着药箱,手持夹板与绷带,安静地跟在阵尾,成为这支铁血之师背后最坚实的支撑。

  就在这时,一声清越而悠长的长啸,从军阵中央最高处传来。

  那是将军身边的传令兵发出的快速进攻信号。

  啸声未落,前列的重骑兵便动了。

  骑士们双腿猛地夹紧马腹,口中发出低沉的喝令,胯下战马顿时扬起前蹄,发出一声洪亮的嘶鸣。

  下一秒,数千骑重骑兵同时策马,铁蹄落在地面,先是“哒哒”的声响,随即越来越密、越来越沉,最终汇成一股震天动地的轰鸣。

  “轰隆——轰隆——”

  每一次铁蹄与地面的碰撞,都像是重锤砸在人心上,地面随之微微震颤,连远处的草叶都在簌簌发抖,真真是地动山摇,仿佛有巨兽正从远方奔来。

  紧随骑兵之后,重甲步兵也动了。

  他们没有丝毫拖沓,整齐地迈出脚步,厚重的铁靴碾过地面,将青草与泥土踩出深深的印记。

  数千人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竟与骑兵的铁蹄声交织成更磅礴的声响,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巨人踏在大地上,沉闷而有力,震得空气都仿佛在颤抖。

  步兵们肩并肩、臂贴臂,随着步伐稳步向前,身上的甲片相互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

  尘土飞扬中,大商征南军的重骑兵如黑色洪流般滚滚逼近,铁蹄踏地的轰鸣越来越响,连空气都被震得微微发烫。

  阿大勒马立于大华教阵前,双眼死死盯着那支不断提速的钢铁军团,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当重骑兵前锋与己方阵地的距离,缩至诸葛连弩的有效射程内时,他猛地抽出腰间弯刀,刀刃直指前方,声如炸雷般吼出指令:

  “诸葛连弩兵,放箭!”

  指令既出,大华教阵中后排的连弩兵立刻动作。

  他们早已将箭匣推入机括,此刻只需扣下扳机,数万架诸葛连弩便同时发出“嗡”的一声闷响。下一秒,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弩机中激射而出。

  有削得尖利的木箭,箭杆带着新鲜的木纹;。

  有镔铁打造的铁箭,箭头在日光下闪着寒芒。

  还有轻便的竹箭,箭羽颤巍巍地划破空气。

  这些箭矢交织在一起,如骤雨倾泻,带着“咻咻”的破空声,朝着奔袭而来的重骑兵迎面扑去。

  箭雨转瞬即至,密密麻麻地撞在重骑兵的玄铁铠甲上。

  只听“噼哩叭啦”的脆响此起彼伏,木箭撞在甲片上瞬间折断,箭杆飞溅。

  竹箭力道稍弱,大多被甲胄弹开,掉落在地。

  即便是锋利的铁箭,也只能在厚重的鳞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便无力地歪向一旁。

  这密集的箭雨落在重骑兵身上,竟真如挠痒痒一般,未能阻挡他们分毫。

  唯有少数几支箭侥幸觅得空隙。

  一支铁箭精准地射向骑士面甲的缝隙,堪堪刺入眼角。

  另有两支竹箭射中战马未被马铠覆盖的臂弯,战马吃痛,发出一声嘶鸣,脚步微微踉跄。可这样的伤害,于十几万规模的重甲军团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那名中箭的骑士只是闷哼一声,抬手抹去眼角的血迹,依旧策马向前。

  踉跄的战马在骑士的安抚下,很快又恢复了节奏,融入滚滚向前的铁流之中。

  箭雨还在持续倾泻,可重骑兵的冲锋势头丝毫未减,距离大华教的阵地已不足五十步。

  阿大望着那依旧坚不可摧的钢铁洪流,心脏不由得沉了下去,握着弯刀的手,又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