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执念关底·心魂的试炼-《烬海孤航》

  穿过执念关的石门,忘川海的微光水域里,阴力虽稍有减弱,却多了更诡异的“幻相”——水面如镜子般,倒映出袁建琪一生的画面:从年少时握着桃木尺学测算,到与王一冰并肩闯鬼牙礁,再到春分祭典上,王一冰挡在她身前的瞬间……每一幕都清晰得如同昨日,幻相里的王一冰,正笑着朝她伸手:“建琪,别往前走了,留下来,和我一起守着这片海,好不好?”

  “这是幻相,不是真的。”袁建琪咬着舌尖,借着剧痛清醒过来,巡海杖的桃木能量劈向水面,幻相瞬间破碎,可破碎的瞬间,又有新的幻相生成——这次是守海学堂的孩子们哭着求她:“袁奶奶,别走,您走了,谁教我们测算,谁守护烬海?”

  忘川海的执念关,考验的不仅是执念的纯粹,更是心魂的坚定。若对过往有一丝留恋,对抉择有一丝动摇,便会被幻相困住,永远留在微光水域。袁建琪看着幻相里的孩子们,眼底泛起泪光,守海学堂是她和王一冰一起建立的,孩子们是他们的希望,可她知道,若不能带回王一冰,这份希望,终究缺了一角。

  “孩子们,等我回来,我会和王爷爷一起,教你们更多的测算方法,一起守着烬海。”袁建琪的声音带着哽咽,却依旧坚定,她将桃木能量注入巡海杖,幻相被金光笼罩,渐渐消散。可就在此时,微光水域的中心,出现了一道与她一模一样的身影,那是她的心魂投影,投影的手中,也握着一把巡海杖,只是杖身泛着黑红色的光。

  “你真的愿意用半生阳寿换他回来吗?”心魂投影的声音与她一模一样,却带着阴恻恻的寒意,“你守海半生,本该安享晚年,若换他回来,你会迅速衰老,甚至可能在他醒来前,便耗尽阳寿死去。值得吗?”

  “值得。”袁建琪没有丝毫犹豫,“他为我付出了性命,我为他付出阳寿,本就理所应当。哪怕只能陪他走最后一程,哪怕他醒来时我已不在,只要能让他看看如今安宁的烬海,看看长大的孩子们,便足够了。”

  “可你忘了,当年渊魔的残魂附在你身上,若不是他替你挡下,死的人本该是你。你这是在赎罪,不是在爱。”心魂投影步步紧逼,黑红色的巡海杖指向她的胸口,“你心底藏着愧疚,这份愧疚,会让回魂珠的力量反噬,不仅复活不了他,还会让他的魂魄彻底消散。”

  “我不是赎罪,是爱。”袁建琪的眼底泛起泪光,却依旧挺直脊背,“我和他相守一生,守的是海,也是彼此。他挡在我身前,是因为爱;我要救他回来,也是因为爱。愧疚或许有,但更多的,是想和他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话音落下,她握着巡海杖,朝着心魂投影冲去。桃木能量与黑红色的阴力相撞,爆发出刺眼的光,心魂投影的身影开始扭曲,每一次碰撞,都像是在撕裂袁建琪的内心。她忍着心魂俱裂的疼痛,将所有的爱意与执念注入巡海杖,狠狠砸向心魂投影的核心。

  “啊——!”心魂投影发出一声惨叫,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微光水域里。水域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向上的阶梯,阶梯由白骨铺成,直通忘川海的第二层——“渡魂关”。避阴珠的银光变得更亮,直指阶梯的顶端,那是回魂珠所在的方向。

  袁建琪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白骨阶梯。阴力顺着阶梯不断涌入她的身体,她的头发开始变白,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几分,可她依旧一步一步往上走,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她知道,渡魂使就在阶梯的顶端等着她,那是比勾魂爪、幻相更凶险的存在,可只要想到能带回王一冰,所有的痛苦,都变得微不足道。

  走到阶梯中段时,她忍不住回头望向烬海的方向,仿佛能看到桃林的桃花,看到观测台的测海仪,看到王一冰的笑脸。她轻声道:“王哥哥,再等我一会儿,很快,我就能带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