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远海遗舟-《烬海孤航》

  入夏的第一个暴雨夜,烬海的测海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王一冰顶着瓢泼大雨冲进观测台,指尖划过屏幕时,瞳孔骤然收缩——远海东经120.5度、北纬30.2度的位置,出现了一组异常的金属信号,信号强度极弱,却带着明显的人工雕琢痕迹,既非皇家船队的标识,也非过往商船的频段。

  “建琪!快过来!”王一冰的声音被雨声吞没,他索性抓起墙角的铜哨,吹了一声急促的哨响,那是巡海队紧急集合的信号。袁建琪正替阿渝收拾茶寮的雨棚,听到哨声,抄起巡海杖便往灯塔跑,后背的旧伤被雨水一激,隐隐作痛,却顾不上分毫。

  “怎么了?”袁建琪冲进观测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目光落在屏幕上的信号点,“这位置……是归墟外围的沉船带,难道是有商船触礁了?”

  “不是触礁。”王一冰调出近三日的洋流数据,指给她看,“这一带的洋流虽复杂,但我早测算出了安全航线,正常商船只要按数据走,绝不会触礁。而且这信号是持续的,像是有人在刻意发送,更奇怪的是,信号的编码方式,和上古海族的密语高度相似。”

  姚龙被哨声引来,化作人形站在观测台门口,龙鳞上的雨水顺着衣角滴落:“这编码我认得,是上古海族的‘求救密语’,只有遇到灭族之灾时才会使用。归墟沉船带下面,怕是藏着海族的遗舟,里面还有幸存的海族。”

  念海带着巡海队的队员赶来时,身上已被雨水打透,少年手里攥着防水的海图,喘着气说:“袁姐姐,王哥哥,巡海艇已备好,加固了防浪层,能抗住八级风浪,随时可以出发!”

  袁建琪看着屏幕上微弱的信号,又看向窗外翻涌的黑浪,眼底满是决断:“不能等!若真是海族遗舟,拖到天明,怕是会被暴雨引发的乱流冲散。王哥哥,你跟我走,姚龙引路,念海带巡海队殿后,务必找到那艘遗舟!”

  暴雨中的巡海艇像一叶扁舟,在浪涛里起伏,姚龙化作原形飞在艇首,龙焰劈开迎面而来的巨浪,为巡海艇劈开一条通路。王一冰趴在观测位,死死盯着测海仪,不断报出避开暗礁的坐标:“左移2.3米,航速降至8节,前方500米有水下暗礁,高度1.8米!”

  袁建琪站在船头,握着巡海杖感受着海水的流向,杖身的桃木纹路泛着微光,能精准捕捉到乱流的轨迹:“建琪,不对!”她突然喊住王一冰,“信号的方向变了,不是沉船带,是归墟海眼的东侧峡谷,那里的水压是正常海域的十五倍,巡海艇进不去!”

  姚龙的声音从半空传来,带着几分焦急:“那峡谷是上古海族的避难所,只有小型潜水舟能进去,我带你们换乘,巡海队在外围接应!”

  半个时辰后,三艘小型潜水舟驶入归墟东侧峡谷,这里的海水因暴雨变得浑浊,只有姚龙的龙气能照亮前方的路。袁建琪透过观察窗,看到峡谷深处飘着一艘巨大的木质舟船,船身刻满了海族的图腾,正是姚龙所说的“遗舟”,而求救信号,正从舟船的船舱里传来。

  “小心!”王一冰突然喊出声,潜水舟的测压仪显示,周围的水压正在骤增,“峡谷的岩壁在坍塌,碎石会堵住出口,我们必须尽快靠近遗舟!”

  姚龙的龙爪抓住潜水舟的顶部,带着舟身朝着遗舟快速靠近,就在此时,一块巨大的岩壁轰然坠落,砸在潜水舟后方,激起的乱流瞬间将三艘潜水舟冲散,袁建琪和王一冰的潜水舟,直直撞向遗舟的船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