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虚空-《打不过?那就自噶吧!》

  当“告别与誓言”在糖果城堡的“糖霜签名、果酱按手印、蛋糕印章盖章、最后再来一杯碳酸气泡酒喷一喷以示契约成立”的甜到齁死的签约仪式中落下帷幕,星痕公会(现化名“甜蜜破障者”临时远征队)带着一背包保质期不明、效果更不明、但肯定能甜掉牙的特产补给(波娜娜女巫硬塞的),揣着那张用巧克力锡纸包裹的、散发着草莓奶油味的、据说是“无尽甜点迷宫”入口坐标的“藏宝图”,以及一份“永久甜蜜盟友”(附带“无限量糖果供应、优先购买权、以及有麻烦可以随时召唤我们但是我们不一定能及时赶到”)的、用糖浆写的、字迹还有点糊的盟友协议,终于可以逃出这个甜得发腻、连空气都粘稠的世界,去面对“真正的”、“正常的”、“不那么甜”的挑战了——比如,踏入虚空。

  然而,当他们在糖果女巫波娜娜热情(且依依不舍)的挥别,以及一大群姜饼人、布丁史莱姆、冰糖精灵的“甜心再见”(伴随着一场规模缩水但依然令人窒息的糖果雨)中,被“传送”到所谓的“无尽甜点迷宫”入口时,眼前所见,让所有人都陷入了长达三秒的、足以让大脑死机的沉默。

  “这……”铁牛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然后捏了捏自己的脸,“俺是不是被甜得产生幻觉了?这玩意儿……是迷宫入口?”

  眼前的景象,与“无尽甜点”这个词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是驴唇不对马嘴、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那确实是一个“入口”,但并非想象中布满奶油裱花和糖豆宝石的梦幻糖果门,也不是什么神秘幽深的洞穴。那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直径约三米、边缘不断扭曲蠕动、内部翻滚着混沌色彩、还时不时吐出几个七彩泡泡(泡泡破裂时会发出类似咬碎硬糖的咔嚓声)的、不规则的、看起来就极其不稳定的、像是空间被强行撕开了一道正在流脓的伤口的裂口。

  更诡异的是,裂口周围的空间呈现出一种被糖浆渗透的玻璃的质感,扭曲、模糊,还闪烁着甜腻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了焦糖的焦糊味、过期牛奶的酸馊味、以及虚空能量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的复杂味道。

  “呕……”爆裂火花第一个捂住鼻子,“这味儿……比腐烂的沼泽地还上头!”

  “坐标定位……确认无误。”摩方推了推眼镜,他手里那个用棒棒糖棍和水果软糖临时改造的、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定位仪(原料来自波娜娜的友情赞助),正对着裂口疯狂闪烁,发出滴滴答答的、类似计时器倒计时的声音,“但空间读数……极度紊乱,能量波动……异常活跃且充满侵略性。稳定性……无法评估。通过风险……未知。”

  “这就是……‘无尽甜点迷宫’的入口?”小雨躲在苏婉清身后,小脸发白,“一点都不‘甜点’啊!而且一点也不像‘迷宫’!这分明就是个空间裂缝!”

  “波娜娜女巫说,这个入口连接着一片被‘糖化’的、古老的、被遗忘的虚空碎片,”苏婉清回忆着女巫的解说,“里面充满了被虚空能量侵蚀、扭曲、但又保留了部分‘甜蜜之乡’法则的奇异空间,地形复杂如同迷宫,所以叫‘无尽甜点迷宫’。但看这样子……‘糖化’和‘侵蚀’似乎发生了某种不愉快的化学反应。”

  “管它是什么,”林夜深吸一口气(然后被那混合气味呛得咳嗽了两声),金色的竖瞳紧盯着那个不断蠕动的裂口,【虚空感知】全开,从中“听”到了无数混乱、嘈杂、充满甜腻恶意的低语,“坐标没错,路只有这一条。想回家,就得进去。”

  “可是……”小雨看着那裂缝边缘像烂泥一样不断滴落、消散在虚空中的粘稠光晕,咽了口唾沫,“这玩意儿看起来……不像是能安全通过的样子。”

  “俺觉得也是,”铁牛难得地表示赞同,“感觉一进去就会被绞成草莓奶昔。”

  “但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林夜环视众人,“进去,可能面对未知的危险,也可能找到回家的路。不进去,我们就得永远留在这个甜掉牙的世界,天天参加糖果派对,直到牙齿掉光,或者得糖尿病。”

  众人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齐齐打了个寒颤。

  “干了!”铁牛一拍大腿,“不就是个裂缝吗?还能比被一群姜饼人追着喊‘勇者大人吃块饼干吧’更可怕?”

  “我同意。”苏婉清点头,但手已经握住了法杖,“但要做好万全准备。摩方,能估算出裂缝稳定的大致时间规律吗?”

  摩方盯着那个简陋的定位仪,上面的光芒闪烁似乎有某种节奏:“有!能量波动在……减弱!大约三十秒后有一个相对平静的窗口期!但持续时间可能只有十秒左右!”

  “足够了!所有人,检查装备,准备护盾,十秒内通过!”林夜果断下令,“我第一个,苏婉清断后。进去后立刻集结,不要走散!”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虽然装备大多还是主世界的制式装备,但经过“甜蜜之乡”的“友情附魔”(用各种神奇糖果和糖浆涂抹、浸泡、镶嵌),此刻都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带着甜味特效的光芒。铁牛的盾牌上镶嵌了几颗彩虹糖豆,泛着微光;爆裂火花的法杖顶端插着一块巨大的、不断冒泡的碳酸硬糖;小雨的牧师袍上则用糖霜绘制了简易的防护符文……看起来虽然滑稽,但效果似乎还不错。

  “十、九、八……”摩方盯着倒计时,声音紧张。

  “三、二、一!冲!”

  林夜低喝一声,不再犹豫,纵身一跃,朝着那混沌翻滚、仿佛择人而噬的裂口中心冲去!他周身淡金色的龙力涌动,形成一层护罩。

  紧随其后,是铁牛、石墩、暗影、夜鸮、爆裂火花、冰西瓜、小雨、光铸、摩方,苏婉清殿后。

  “噗——”

  进入裂口的瞬间,并没有预想中的撕裂感或坠落感,而是一种极其古怪的、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带着甜味的、还在不断震动和挤压的果冻的感觉。视线变得一片七彩斑斓的、旋转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混沌,耳边充斥着无数种甜腻声音的混合:棒棒糖碎裂声、蛋糕被挤压的噗叽声、汽水冒泡的嘶嘶声、以及虚空能量那种特有的、令人不安的低语。各种气味(香甜的、焦糊的、酸腐的、腥甜的)混合在一起,猛烈地冲击着嗅觉。

  “稳住!不要被干扰!”林夜的声音在精神链接中响起,带着一丝龙威,帮助众人稳定心神。

  这个过程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当那令人作呕的、如同在糖果搅拌机里翻滚的感觉消失时,众人只觉得脚下一空——

  “啊啊啊啊——!”

  “噗通!噗通!噗通!”

  一片混乱的惊叫和落水(?)声中,星痕公会全员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砸进了一片……难以形容的、介于液态和固态之间的、不断变幻色彩的粘稠“海洋”里。

  “呕——呸呸呸!”铁牛第一个从“水”里冒出头,吐掉嘴里的东西——那是一种粉红色的、带着草莓味、但口感像鼻涕的粘液,“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

  其他人也陆续挣扎着浮出“水面”,个个浑身湿透,沾满了五颜六色、还在微微发光的粘液。

  林夜环顾四周,饶是以他的定力,也忍不住眼角抽搐。

  他们确实进入了一个“迷宫”,但和想象中的任何迷宫都不同。

  四周是由巨大的、半透明的、内部流淌着各种颜色糖浆的果冻墙构成的、弯弯曲曲的通道。墙壁本身是颤巍巍、软乎乎的,但异常坚韧。头顶是不断滴落粘稠糖浆的、像融化芝士一样的天花板,偶尔还会掉下来几块碎裂的饼干天花板或者巧克力碎屑。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不断翻涌着气泡的、味道难以名状的粘稠液体,散发着草莓、香蕉、薄荷、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败甜味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气味。

  光线来自墙壁内部流动的糖浆,呈现出一种迷离、暧昧、且不断变幻的色彩,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甜香,但甜得发腻,甜得令人作呕。

  “这里……就是无尽甜点迷宫?”小雨看着自己手上粘着的、正在慢慢拉丝的紫色粘液,欲哭无泪。

  “看起来……是的。”苏婉清用法杖挑起一点“液体”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了,“能量构成极其复杂,混合了高浓度的糖分能量、虚空能量,以及……某种腐烂的有机质?”

  “也就是说,我们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正在腐烂的、被虚空感染的、超现实主义的、流动的甜品罐头里?”爆裂火花总结道,脸色发青。

  “差不多。”摩方已经掏出他的“探测器”(一块用姜饼人零件和太妃糖粘合剂拼凑的玩意儿)开始分析,“重力异常……大约是标准重力的0.7倍。液体浮力很大,但阻力也大。能量场混乱,有强烈的腐蚀性和……同化性?小心别让这些东西接触皮肤太久!”

  话音刚落,就听到石墩发出一声闷哼。他手臂上沾了一块绿色的粘液,那粘液正滋滋作响,似乎在缓慢地侵蚀他的护甲,并试图往皮肤里钻!

  “净化!”小雨和光铸立刻施法,柔和的圣光笼罩石墩的手臂,将绿色粘液驱散、净化。被腐蚀的护甲表面留下一个小坑。

  “有腐蚀性!用能量护体!”林夜立刻提醒,同时催动龙力,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膜。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用斗气、魔力、圣光等包裹自身。

  “现在怎么办?”暗影之舞踩在一块浮在水面上的、巨大的、泡芙一样的漂浮物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不断变换的、软乎乎的果冻墙壁,“这鬼地方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全是这恶心的‘糖水’。”

  “先找块稳定的地方。”林夜用【虚空感知】探查四周,能感觉到这“糖水”下方和墙壁后面,有着复杂的通道和空间,但感知被严重干扰,只能模糊地判断方向。“摩方,能确定方位吗?或者找到那个‘跨世界糖浆’可能存在的区域?”

  “我正在尝试……但干扰太强了!”摩方手忙脚乱地调整着他的“姜饼探测器”,“能量读数全是乱码!我只能大致感应到……那边!”他指着一个方向,那里墙壁的颜色似乎更深一些,流动的糖浆也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能量反应相对集中,但……很危险!”

  “有方向总比没有强。”林夜当机立断,“向那个方向移动。注意脚下和墙壁,这里的一切都可能活过来。”

  于是,星痕公会一行人开始了在“腐烂甜品罐头”里的艰难跋涉。

  他们踩着漂浮的泡芙、巨大的马卡龙、硬化的奶油块,在粘稠的“糖水”中缓慢前行。不时有会主动攻击的、长着糖豆眼睛和巧克力獠牙的果冻史莱姆从“水”里冒出来,被铁牛一盾牌拍碎,溅得到处都是甜腻的汁液;或者墙壁上突然睁开用糖霜画成的、流着糖浆眼泪的巨眼,射出带有精神冲击的甜味光束,被苏婉清的月华屏障挡下;甚至还有从天花板掉下来的、会爆炸的彩虹糖炸弹,被爆裂火花提前用火球术在空中引爆,炸开一片绚烂(且齁人)的彩色烟雾。

  “这鬼地方的‘欢迎仪式’还挺别致哈?”铁牛一边用盾牌拍飞一只试图咬他靴子的饼干螃蟹,一边吐槽。

  “我现在看到甜食就想吐……”小雨苦着脸,她刚用治疗术净化了一块试图黏在她法袍上的、有腐蚀性的焦糖陷阱。

  “至少……能量很充沛。”摩方倒是很兴奋,不顾恶心,用瓶子收集着各种颜色的粘液样本,“这些物质蕴含着奇特的能量转换规律!如果能解析……”

  “解析个屁!先活着出去再说!”爆裂火花一个火球轰碎了一面突然合拢、试图将他们夹成夹心饼干的果冻墙,墙后面露出新的通道,但弥漫出一股更浓烈的、类似发酵酸奶混合了臭鸡蛋的怪味。

  “呕——”众人又是一阵干呕。

  就在他们艰难前行,逐渐深入这片诡异的“甜品地狱”时,前方通道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有节奏的、仿佛巨大心脏跳动的“噗通…噗通…”声,同时,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混合了蜂蜜、焦糖、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腐烂气息的怪风,从拐角后吹来。

  “有情况!”林夜示意众人停下,金色竖瞳紧盯着拐角。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粘液被搅动的哗啦声。

  一个庞大、臃肿、由无数种腐烂、融化、扭曲的甜品残骸堆积而成的、足足有三层楼高的、难以名状的怪物,缓缓从拐角后“蠕动”了出来。

  它有着融化的冰淇淋山般的躯干,上面插满了折断的巧克力棒和饼干棍作为手臂;躯干上布满了流着糖浆的脓包和裂开的、露出内部发黑奶油的伤口;头部是一个巨大的、不断滴落粘稠液体的翻糖蛋糕,蛋糕上歪歪扭扭地“画”着几张扭曲、痛苦、仿佛在无声尖叫的、用果酱描绘的人脸;下半身则是一滩不断蠕动、延伸的、混合了各种颜色的粘稠糖浆沼泽。

  怪物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每“走”一步,都会在“糖水”中掀起恶心的波浪,并震落大量发霉的糖粒和长毛的糖霜。

  “这……这是……”小雨脸色惨白。

  “甜品腐烂聚合体……”摩方声音发颤,“高浓度糖分能量、腐败有机物、虚空能量、以及……大量负面情绪的混合造物!能量读数……爆表了!”

  “管它是什么!”铁牛举起镶嵌了彩虹糖豆、此刻正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盾牌,大吼一声,“看起来就不好吃!干掉它!”

  “准备战斗!”林夜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翻腾,金色的龙瞳中战意升腾。

  看来,这“无尽甜点迷宫”的欢迎仪式,才刚刚进入高潮部分。

  希望干掉这玩意儿,不会爆出一堆过期的、长毛的、还会咬人的……糖果战利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