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阴影中的獠牙与北极的呼唤-《重生:当路明非开始撰写剧本》

  楚子航的执行力永远像他的刀术一样精准致命。在我提出需求的十二小时后,一份标注着“SS”级权限的北极圈特殊环境勘探许可,连同相关的身份伪装文件和基础装备清单,就已经通过诺玛的加密通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个人终端上。效率高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连夜撬开了校董会某个老古董的保险箱。

  当然,附带而来的还有芬格尔那条废柴的留言:“会长大人威武!许可证已搞定,账单记你头上(附带利息)。另外,你要的‘蟑螂’活动轨迹初步整理完毕,有点意思,建议睡前观看,有助消化(坏笑表情)。”

  我关掉终端,揉了揉依旧有些隐痛的太阳穴。体内的“时之沙漏”运转似乎比刚回来时平稳了一丝,但那份源于“万象崩离之序”的虚弱感,如同附骨之疽,提醒着我斯瓦尔巴特的冒险并非没有代价。过度动用混沌面的反噬,远比想象中更缠绵。

  窗外,卡塞尔学院迎来了又一个平静的(表面上看)白天。学生们抱着书本穿梭在林荫道下,讨论着言灵实操课的新技巧或者食堂今天会不会提供仰望星空派。这片祥和的景象,几乎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那些冰原下的生死搏杀、阴影中的阴谋诡计,都只是我一个人的臆想。

  几乎。

  我知道,平静的海面下,暗流早已开始涌动。加图索家族这条受伤的猛兽,绝不会安静地舔舐伤口。弗罗斯特的“失踪”,对他们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挑衅和重创,必须用鲜血和恐惧来洗刷。

  而我,路明非,就是这个标靶。

  夜幕再次降临。我拒绝了芬格尔“用会长经费点一顿豪华披萨庆祝新生”的提议,独自一人待在宿舍里,点开了他发来的那个名为“蟑螂轨迹”的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大量经过筛选和交叉比对的情报碎片,有些来自芬格尔那无孔不入的黑客网络,有些则似乎动用了梵卓家族或者蛇岐八家提供的某些隐秘渠道。信息很杂,但指向性逐渐清晰。

  首先是人员动向。加图索家族几位以手段酷烈着称的“清理专家”,在过去72小时内,以各种合理的(或者说,看似合理的)理由,离开了家族位于意大利的总部,目的地不明。其中一人的电子足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芝加哥机场附近。

  其次是资金流向。数个与加图索关联的离岸空壳公司,近期有大笔资金异常流动,最终汇入了几家知名的、信誉“良好”的跨国雇佣兵组织和情报贩子账户。雇佣兵代号五花八门,但共同点是都擅长在城市环境、复杂人群中进行“精准清除”和“意外制造”。

  最后是一些更零碎,但更让人不安的迹象。楚子航最近一次外出任务时,其乘坐的专车曾遭遇一次极其“巧合”的、源自对面车道卡车刹车失灵的险情,虽然被他以非人的反应能力化解,但事后调查发现卡车司机的账户在事前收到了一笔来源不明的汇款。此外,远在日本的绘梨衣,近期外出时,源稚生安排的眼线汇报称发现了可疑的、带有混血种特征的陌生面孔在附近徘徊,虽然并未靠近,但意图难测。

  一条条信息看下来,宿舍里温暖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冰冷粘稠起来。

  他们果然动手了。而且目标明确,手段阴狠。不仅仅针对我,还包括我身边所有重要的人。楚子航,绘梨衣……他们是想一点点剪除我的羽翼,让我在痛苦和孤立无援中崩溃,最后再给我致命一击。

  真是……标准的黑手党作风。充满了傲慢与残忍。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内心的怒火如同冰封的岩浆,在冷静的表象下无声地燃烧。他们触碰了我的底线。

  “时之沙漏”在意识中微微发光,开始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逻辑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对方下一步可能采取的行动,潜在的攻击地点,人员配置……无数模糊的画面和概率分支在脑中闪烁明灭。这是一种极其耗费心神的运算,太阳穴的隐痛开始加剧,但我强迫自己继续。

  不能被动等待。必须在他们造成实质性伤害之前,打断他们的节奏。

  就在我全神贯注于推演时,一股极其微弱、但带着鲜明恶意的“注视感”,如同冰冷的蛛丝,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我的感知。

  来了!比预想的更快!

  我猛地睁开眼,黄金瞳在黑暗中点燃,冰冷的厉芒一闪而逝。没有杀气,没有能量波动,只有那种被更高维度的捕食者锁定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直觉。是某种高精度狙击武器的瞄准镜?还是某种更诡异的、基于言灵或炼金术的远程窥视?

  几乎在感知到注视的同一瞬间,我体内那原本就处于不稳定状态的“万象崩离之序”核心,如同被投入热油的冰块,骤然失控!代表“混沌”的暗影力量疯狂躁动,试图挣脱“时之沙漏”的秩序束缚,一股毁灭性的、想要将周围一切物质和规则都“崩离”解构的冲动,猛地冲上我的脑海!

  “呃啊——!”我低吼一声,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重叠,宿舍的墙壁仿佛变成了流动的、充满恶意的抽象画。书桌的木质纹理在眼中放大、分解,似乎下一秒就要化作飞灰。

  不行!不能在这里失控!

  我强行集中几乎要溃散的精神力,全部注入那旋转不休的“时之沙漏”。金色的秩序之光艰难地亮起,试图梳理、安抚那暴走的混沌。沙漏的流转变得极其缓慢而滞涩,仿佛每一粒沙子的落下都重若千钧。秩序与混沌在我体内激烈交锋,撕裂般的痛楚席卷全身。

  就在这内忧外患、几乎要失去控制的边缘,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检测到异常‘观测’力场,判定为敌对意图。启动‘静滞法庭-外部观察员’应急协议。力场坐标已记录,反向干扰施加中……】

  是静滞法庭!他们留下的“后门”或者说“保险”被触发了!

  那股冰冷的注视感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消失。几乎同时,体内那狂暴的“万象崩离之序”仿佛失去了外部的刺激源,躁动程度明显下降,虽然依旧不稳定,但至少回到了我可以勉强压制的范围。

  我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衣服。刚才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要彻底失控,将这间宿舍,甚至小半个宿舍区都“崩离”成最基本的粒子。

  静滞法庭……他们果然在监视我,或者说,在“保护”他们的观察样本。这次出手,是履行协议,还是另有所图?

  没时间细想。危机并未解除。对方的窥视被打断,但行动很可能已经展开。

  我强忍着虚弱和不适,抓起个人终端,快速发出两条信息。

  一条给楚子航:“有老鼠,可能不止一波,小心。”

  另一条给芬格尔:“我被‘瞄’了一眼,法庭插手了。立刻启动‘清扫’程序,优先级最高。我要知道是谁,在哪里。”

  信息发出后不到十秒,楚子航的回复只有一个字:“知。”

  芬格尔的回复则是一连串乱码般的字符,代表着他的情报网络已经全速运转起来。

  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望向外面沉静的夜色。卡塞尔学院依旧灯火阑珊,安详如初。但我知道,阴影之中,獠牙已经露出。对方的第一次试探被静滞法庭意外打断,但这只会让他们更加警惕,下一次的攻击,必定更加凌厉和直接。

  体内的力量依旧在微微震荡,提醒着我自身的脆弱。北极的信号在个人终端的待办事项里静静闪烁,那遥远的、冰冷的呼唤,此刻仿佛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留在学院,固然有楚子航、芬格尔等人的协助,有静滞法庭那不可靠的“保护”,但我也将始终处于加图索家族无休止的暗杀和骚扰之中,像一个活靶子。而且,我无法保证每一次都能控制住体内那危险的力量,一旦在学院内彻底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而去往北极,固然前路未知,危险重重,但那古老的秩序遗迹,或许是唯一能让我快速理解、掌控“万象崩离之序”,甚至找到弥补因为过度使用混沌面而造成本源亏空的方法。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彻底粉碎阴谋,守护想守护的一切。

  选择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这时,终端再次震动,是芬格尔发来的一份加急情报摘要。上面显示,之前追踪到的那几名加图索家族的“清理专家”,其中两人已经确认通过伪造身份,于一小时前抵达了芝加哥。而雇佣兵市场上有关于“卡塞尔学院高价值目标”的暗网悬赏,赏金在半小时内翻了三倍。

  獠牙,已经抵近咽喉。

  我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压下体内力量的余波和心头的躁动。眼神重新变得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的漠然。

  转身,开始快速整理必要的物品。几件换洗衣物,那枚“时之沙漏”徽章,芬格尔提供的伪装证件和信用卡,还有一份关于北极信号和古老遗迹推测的纸质资料(电子设备在极端环境下并不可靠)。

  我没有通知任何人。楚子航会理解,芬格尔会善后。过多的告别只会徒增牵挂,也可能让更多的人卷入危险。

  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杂乱却充满回忆的宿舍,我推开房门,融入走廊的黑暗之中。

  就像无数次独自踏上战场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的目的地,是远比任何战场都要神秘和危险的世界尽头。

  卡塞尔学院的灯火在身后逐渐远去。夜风中,我孤身一人,朝着芝加哥机场的方向走去。体内那不稳定的力量如同怀揣着一颗定时炸弹,而前方是冰封万里的未知与强敌环伺的杀局。

  但我的步伐没有一丝犹豫。

  北极的冰雪,或许能冷却我体内躁动的混沌。

  而那古老的秩序之音,或许能指引我,找到真正打破命运囚笼的答案。

  导演的舞台,从此刻起,移至冰封的极点。所有的阴谋、仇恨、守护与追寻,都将在那片纯白与极寒之中,迎来最终的碰撞。

  下一站,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