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视察栈道-《大秦:垫底县令摆烂,不修长城》

  天刚亮,县衙门口的石板还带着夜里的潮气。沈砚站在台阶上,看着御史的马车驶出驿馆方向。

  赵承业跟在后面,脸色发青。

  “走吧。”沈砚对周墨低声道,“今天该看的,一样都不会少。”

  周墨点头:“签字册和账本都带齐了,药铺那边苏大夫也准备好了。”

  沈砚没再多说,抬脚迎上去。

  御史没坐车,步行往南坡去。他脚步稳,走得快,直奔栈道入口。

  沈砚跟在一旁,也不说话。

  赵承业急匆匆追上来,喘着气道:“大人,这栈道虽通了路,可未报工部审批,按律当属违建——”

  御史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你管九江郡多久了?”

  赵承业一愣:“下官任职六年……”

  “六年。”御史重复一遍,“那你可知东坪坡三个村,每年因山路摔伤送医的有多少人?”

  赵承业张嘴,答不上来。

  御史不再理他,继续往前走。

  栈道起始段是用旧木拼接的,表面打磨平整,铁钉打得密实。御史伸手摸了摸横梁,又用力踩了两下木板。

  “结实。”他说。

  走到中段,迎面来了个挑担的老农。肩上两筐新挖的薯蓣,沉得压弯了扁担。

  御史让到一边:“老乡,这路好走吗?”

  老农擦汗:“好走!以前运一趟货要一天,现在两个时辰来回。下雨也不怕滑,我儿子前年摔断腿,就是因为老路太陡。”

  “现在敢走了?”

  “敢!沈县令修的路,我们放心走。”

  老农说完,咧嘴一笑,挑着担子过去了。

  赵承业站在原地,手指掐进掌心。

  御史继续往前,走到一处拐弯处,发现横梁底下刻着一行小字:“甲子年三月初六,王五、李七、赵大柱等十二人立。”

  “这是什么?”他问沈砚。

  “参与修路的村民名字。”沈砚答,“他们说,路是自己修的,得留个记号。”

  “自愿出工?”

  “日结粟米二升,材料用的是县库陈年旧木和山上新伐松枝,总计耗粟三百斤,折银六两。”

  赵承业冷笑:“六两银子就想买民心?”

  御史忽然回头:“那你一年收多少孝敬?”

  赵承业脸色骤变,嘴唇哆嗦。

  御史不再看他,继续往前走。

  栈道末端,楚墨正带着几个工匠加固一根斜撑。他穿着粗布短打,袖口卷到肘部,手里握着锤子,额头全是汗。

  看见队伍过来,他放下工具,退到一旁。

  御史打量他:“你是谁?”

  沈砚如实答:“楚墨,原墨风寨头领,现负责县里农具工坊和基建。”

  赵承业立刻接话:“此人曾为匪首,私藏机关图,如今竟让他主持工程,岂非养虎为患?”

  御史不答,反而叫住一个路过的小贩模样的人:“你认识他?”

  小贩点头:“认识!这位师傅教我们打桩,还帮我家修过房梁。前天我娘病了,是他派人抬去药铺的。”

  又有个背着柴火的妇人插话:“他管的工坊发工钱从不拖欠,比官府还守信。”

  御史听完,看向赵承业:“你说他是匪?那请问,谁才是真祸害百姓的人?”

  赵承业垂下头,再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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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栈道巡查完,队伍转向惠民药铺。

  药铺门口新换的木牌已经钉牢,“惠民药铺”四个字是周墨亲手写的,笔画工整。

  御史进去后,先看药柜。每一格药材都有标签,注明名称、产地、入药时间。账册摊开放在桌上,每日用药记录清清楚楚,减免名单上还有村老的手印。

  这时,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冲进来:“苏大夫!我娃拉了一夜肚子,快不行了!”

  苏青芜立刻起身,摸了摸孩子额头,又翻开眼皮看了看。

  “先煮水。”她对妇人说,“把水烧开再喝,别用生水。”

  然后打开药柜,抓了一把茯苓,配上山药、甘草,包好递过去:“回去熬一碗,分三次喝。明天再来。”

  整个过程不到两盏茶时间。

  御史一直在旁边看着。

  等妇人走后,他问:“你怎么知道是肠胃受寒?”

  “天气转凉,饮食不洁。”苏青芜答,“最近三天已有七例类似病症,我都记下了。”

  她翻开另一本册子,上面写着每个病人的姓名、症状、用药和回访情况。

  御史翻了几页,点头:“知防重于治,不是只会开方的郎中。”

  他又问:“你行医凭的是什么?”

  苏青芜抬头:“凭祖上传下的方子,凭沈县令给的一间屋,凭百姓信我一口药。”

  门外传来脚步声,几个村民已经在排队等诊病。

  御史走出药铺时,阳光正好照在木牌上。

  他站定,对随从道:“记下来:栈道通民生,药铺设仁心,皆实政也。”

  赵承业站在人群后,手紧紧攥着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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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药铺,队伍往麦田方向去。

  路上,御史突然问沈砚:“你为何不争辩?”

  沈砚笑了笑:“我说再多,不如百姓说一句。”

  “你早知道我会来?”

  “知道。所以文书双抄,签字册也准备好了。”

  “你不担心我查出问题?”

  “没有问题,就不怕查。”

  御史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走到梯田边,绿油油的麦苗长势喜人。周墨拿着记录册上前,汇报堆肥用量、曲辕犁使用范围和预计亩产。

  林阿禾也递上最新账本,里面详细记载了种子来源、工坊支出和商队换粮数据。

  赵承业还想开口,被御史抬手制止。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御史问他。

  赵承业咬牙:“楚墨身份不明,擅研机关术,恐有谋逆之嫌——”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村民抬着一个受伤的樵夫走来,说是从山上滚下来的。

  楚墨立刻跑过去查看,指挥人用竹架做成担架,固定伤腿,准备送往药铺。

  御史盯着他的动作,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一个‘谋逆’之人,会亲自跪在地上给人接骨?”

  赵承业闭上嘴。

  沈砚看着楚墨忙碌的背影,心里清楚——这一关,过了。

  御史转身对随从下令:“把今日所见,全部记入巡查录。重点写明:栈道由民共建,药铺惠及老幼,农具改良增产,官员无强征,百姓有实感。”

  随从提笔疾书。

  沈砚站在田埂上,听见系统提示音响起。

  【村民满意度提升至78%】

  【民生分 6】

  【距离中游排名还差1个名次】

  他没动声色,只低头看了看脚边的泥土。

  这片地,去年还是荒坡。

  现在麦苗能长到膝盖高。

  队伍重新启程,往下一个村庄走去。

  沈砚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栈道。

  阳光照在木板上,反射出淡淡的光。

  楚墨还在那里,蹲着检查一根横梁的固定钉。

  他拿起锤子,轻轻敲了两下。

  钉子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