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商队被拦-《大秦:垫底县令摆烂,不修长城》

  副手的马冲进县衙大门时,蹄子在石板上打滑。

  他没停,直接翻身落地,膝盖砸在地上也没管,爬起来就往里跑。

  沈砚听见声音,从桌前抬起头。

  他一直坐在那里,茶杯还在手里,杯子早就凉了。

  副手冲到门口,喘得说不出话,只能低头站着,一只手撑着门框。

  “说。”沈砚道。

  副手张嘴,声音哑了:“拦……拦下了。”

  沈砚点头,等下文。

  “官道岔口,离新安界二十里,赵承业的人设的卡。木栏横在路上,三匹马都过不去。兵是郡守府的卫队,旗上有‘赵’字,佩刀列队,不让走。”

  沈砚手指动了一下。

  “我亲眼看见带队衙役上前说话,只问了一句‘可有文书依据’,对方一个校尉模样的人直接推他肩膀,骂他‘新安来的贱骨头,也配讲律?’”

  副手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那人还说,‘没有郡守亲笔手令,新安的东西一粒米都不准出’。我们带的货是臭鳜鱼,装在竹筒里,他们指着说‘腌臜玩意儿,污染官道’,要当场掀车。”

  沈砚眼神没变。

  “带队衙役按您吩咐,没动手。他说‘货物可以留,人要撤’。对方冷笑,说‘想走?早一步就是抗命’。后来还是副将挥手,让我们滚,但货留下。”

  “我们五个人,四人守货,我骑马回来报信。一路不停,换了两匹马,最后一匹差点跑死。”

  副手说完,腿一软,跪了下去。

  沈砚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扶住他胳膊。

  “起来。”他说,“你完成了任务。”

  副手被拉起来,站不稳,靠在墙上。

  沈砚看着他脸上的灰和汗,说:“去厨房拿两个芋艿,再喝碗热汤。然后睡一觉。明天还有事。”

  副手点头,被人扶着往外走。

  屋里只剩沈砚一个人。

  他走回桌边,把茶杯放下。

  杯子碰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坐下,手放在桌面上,不动。

  他知道赵承业不会只拦一次。

  这不是查货。

  这是断路。

  臭鳜鱼卖不出去,百姓挣不到粟米,工分换不了粮,县库收不上税,梯田施肥的计划就得停。楚墨修渠的人工费发不出来,周墨记的账本会乱,林阿禾登记的商运名册成废纸。

  这不是冲他来的。

  是冲新安活路来的。

  他摸了摸袖子。

  里面有一张图。

  系统给的“地下盐矿地图”。

  现在不能用。

  一用,等于告诉赵承业——新安有后路。

  他得等。

  等对方以为他慌了,以为他会求,以为他会硬闯。

  他偏不。

  外面天快黑了。

  县衙院子里,几个衙役站在廊下,没人说话。

  厨房的火熄了,锅盖没盖,剩的半锅芋艿粥凉在灶上。

  有人低声问:“副手回来了吗?”

  旁边人摇头:“进了书房,还没出来。”

  “那……是不是被拦了?”

  “不然呢?出发都两个时辰了,要是顺利,第一批货都该进郡城了。”

  两人不再说话,抬头看书房方向。

  灯亮了。

  沈砚没叫人。

  自己点的蜡烛。

  火苗跳了一下。

  他翻开桌上的《新安商运记录》,翻到最新一页。

  上面写着:

  第二批臭鳜鱼,三百条,装车时间辰时三刻,押运人员:李大牛(带队)、王二狗、张石头、赵铁柱、陈小六(副手)

  目的地:九江郡城醉仙楼

  交接条件:一条鱼换两斤粟米,长期采买

  他拿起笔,在后面写了一行字:

  出发时间:巳时初。

  遇卡地点:新安境外二十里,官道岔口。

  拦截方:九江郡守府直属卫队,约三十人,领头者佩校尉衔。

  理由:无郡守手令,禁止通行。

  结果:货物暂存原地,人员未损,副手陈小六返县报信。

  写完,他合上本子。

  吹灭蜡烛。

  屋里暗了。

  但他没动。

  窗外,最后一点光落在他脸上。

  他看着远处山影。

  那边是南岭。

  十七粒稻种还在。

  楚墨昨天刚报过数。

  苏青芜重新配的药,今天下午送到了林阿禾家。

  林阿禾娘吃了,咳得少了。

  这些事都没停。

  也不能停。

  半个时辰后,周墨来了。

  他站在门外,没敲门。

  “大人。”他轻声说,“我听说了。”

  沈砚没回头:“进来。”

  周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账册。

  “库里的粟米还能撑一个月。但要是商路断了,秋前补肥的钱出不来。楚墨那边已经问了两次工钱的事。”

  沈砚点头:“告诉他,先记账,月底一起结。”

  “赵承业这是要逼我们动手。”周墨声音低了,“只要我们冲卡,他就有理由派兵进新安,说我们聚众抗命。”

  “他知道我不敢打。”沈砚说,“所以他才敢这么干。”

  “那怎么办?坐等?”

  “不是坐等。”沈砚站起来,“是等他加码。”

  周墨皱眉。

  “他今天拦货,明天就会说新安私贩违禁品。后天就能派人在边界埋点盐巴,栽赃我们走私。等舆论起来了,他再派人‘调解’,让我们交罚金换通路。”

  他冷笑一声:“他想让我哭穷,想让我低头,想让我当着全郡的面给他磕头。”

  “我不磕。”

  “我就让他看着,新安没他也能活。”

  周墨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人不像个县令。

  像条绷紧的弦。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

  但断之前,谁碰谁伤。

  又过了片刻,楚墨也来了。

  他没进屋,站在院中。

  “大人。”他声音沉,“我刚从南岭回来。梯田的灰撒完了,七天内苗能返绿。但工钱的事,兄弟们问得急。”

  沈砚走到门口。

  “告诉他们,县衙不会欠一分工钱。就算卖我的官袍,也得把钱发下去。”

  楚墨点头:“好。我还带了十个人,随时能动。要是哪天要抢路,我带头。”

  “不用抢。”沈砚说,“路不是抢来的。”

  楚墨没问。

  他知道沈砚有主意。

  只是时候未到。

  夜里,沈砚回到后屋。

  他脱了外衣,坐在床边。

  桌上放着一块徽墨酥。

  是早上厨房送来的。

  他拿起来,咬了一口。

  甜的。

  有点腻。

  但他吃完了一整块。

  然后躺下。

  闭眼。

  没睡。

  第二天一早,林阿禾来报。

  “大人,我娘昨晚睡得好,咳得少了。药是苏医女亲自送的,她说以后每月初五更新药方,县库出钱。”

  沈砚点头:“你去账房领三块徽墨酥,带回去给你娘尝尝。”

  林阿禾愣了一下,眼眶红了。

  “谢大人。”

  他退下。

  沈砚坐在桌前,翻开新的竹简。

  写下:

  对策一:暂停公开商运,改用散户模式。

  对策二:联络周边村落,以物易物,绕开官道。

  对策三:启动盐矿计划,但不挖,只传消息。

  写到这里,他停笔。

  抬头看向窗外。

  日头刚升起来。

  县衙大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在喊:“李大根带人来了!”

  沈砚站起身。

  他知道是谁。

  李大根是北村的农夫,上个月因为缺粮,带着儿子来新安讨活路。

  沈砚给了他工分,让他去挖排水沟。

  现在他回来了。

  带着十几个人,背着竹筐,手里拿着锄头。

  门口的衙役拦不住。

  李大根直接走到院中,大声说:“沈县令!我们听说郡城那边卡了路,鱼卖不出去。”

  他顿了顿,声音更大:“我们不走官道!我们翻山!我们帮您把鱼送到汉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