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加菜-《大秦:垫底县令摆烂,不修长城》

  沈砚站在县衙台阶上,风卷着枯叶从脚边掠过。

  那筐洗得发亮的炭还搁在石阶旁,底下垫着粗布,像某种无声的交代。

  他盯着那筐炭看了两息,忽然笑了一声。

  肩上的东西卸了,不是因为御史走了,而是百姓真敢拦马说话了。

  这比排名升到倒数第八更让他踏实。

  正要转身回堂,脑子里“叮”地一声脆响——

  「叮!恭喜宿主成功规避“修长城”惩罚,民生分 8,当前排名:全国倒数第8。奖励解锁:“臭鳜鱼盐渍配方(低盐耐存版)”。」

  沈砚一愣,随即咧嘴:“好家伙,连吃饭都能算政绩?”

  他拍了拍袖子,大步往厨房走,“老李!库房还有冻鳜鱼吗?今晚加菜!”

  老厨役正蹲门口刮锅底灰,听见这话差点呛住:“县令大人,那鱼冻了快一个月,怕是不能吃了吧?”

  “能吃。”

  沈砚撸起袖子,“不但能吃,还得香得让全衙门流口水。”

  他提笔在废账纸背面写方子:盐三钱、茱萸五粒、姜片七片,腌三日,控水蒸熟。

  末尾补一句批注:“闻着微臭,实则鲜透骨,新安第一下饭菜。”

  老厨役看得直眨眼:“这……真是人吃的?”

  “你按我说的做就是。”

  沈砚把纸塞他手里,“做好了,功劳记你一份。”

  灶火很快烧旺,鱼入盆腌。

  起初一股子酸腐味飘出来,几个衙役捂着鼻子嚷:“谁家死鱼扔后院了?”

  可半个时辰后,焦香混着辛香钻鼻,廊下晒太阳的二牛猛地抬头:“这味儿……不像臭的啊?”

  “烤肉都没这么香!”有人探头张望。

  沈砚靠在门框上笑:“等会儿就知道了。”

  天刚擦黑,后院摆了张旧石桌,四条长凳围一圈。

  沈砚亲自端出第一碗,鱼皮金黄带斑纹,筷子一拨,蒜瓣肉颤巍巍泛油光,辣香扑鼻。

  他先盛一碗送到周墨案前:“主簿大人,台账您写得好,这鱼得分您尝头一口。功劳不能只记纸上,也得进嘴里。”

  周墨抬头,眉头皱成疙瘩:“官民有别,这不合规矩。”

  “今儿没上下。”

  沈砚把碗往前推,“咱们一块扛过审查,一块喝过脏水,现在一块吃鱼,怎么就不合了?”

  周墨盯着那碗鱼,喉头动了动。

  终于伸手拿筷,夹一小块送入口中。

  眉毛猛地一跳。

  “这……竟不腥?还带甜回甘?”

  他再夹一筷,低头慢慢嚼,没再说话,人却已端碗坐下。

  沈砚又拎了一碟走向药铺方向。

  苏青芜正低头翻医册,听见脚步也不抬眼。

  “你救了孩子,护了净水规矩。”

  沈砚把碟子放她手边,“这鱼,是你该吃的。”

  苏青芜指尖顿住,抬眼看他。

  沈砚摊手:“不吃?那我拿回去给别人。”

  她没应声,低头轻咬一口,腮帮微动。

  片刻后,默默夹了第二块。

  林阿禾一直站在檐下阴影里,手攥着衣角。

  见沈砚回来,急忙退半步。

  “站那么远干啥?”

  沈砚拽他胳膊就往桌边拉,“今晚没眼线、没差事,只有同僚共渡难关。”

  林阿禾嘴唇抖了抖:“我……之前做的事……”

  “都过去了。”

  沈砚塞给他一双竹筷,“你现在是新安的人。坐下。”

  石桌旁终于坐满。

  沈砚端起粗陶碗,里头是自酿的米酒,浮着几片姜。

  “来,敬咱们自己。”

  他声音不高,“敬那些半夜换炭的村民,敬写台账写到三更的主簿,敬跑六村传话的小吏,敬敢拦马说话的老太太——”

  他顿了顿,“也敬这碗臭鳜鱼。它要是早来三个月,咱们也不用天天啃芋艿熬日子。”

  众人举碗,碗沿磕碰声清脆。

  第一口酒下肚,暖意从腹中炸开。

  周墨喝了小半碗,忽然道:“这鱼……能存多久?”

  “盐腌到位,竹筒封好,走十天山路不坏。”

  沈砚夹块鱼肚,“往后商队出县,这就是硬货。一车鱼,能换三百斤粟米。”

  “那……能不能教村民做?”林阿禾问。

  “当然。”

  沈砚笑,“你明天就去西坪村,找李老根牵头。第一批做成,优先换药铺的药材。”

  苏青芜放下筷子:“鱼性寒,老人小孩少吃。若加两片当归同蒸,可减其凉。”

  “记下了。”

  沈砚点头,“回头让老李试方子,成了就贴告示。”

  周墨忽然开口:“若这鱼真能卖钱,赋税缓缴户明年开春就有底气种新稻。”

  “对。”沈砚咧嘴,“等曲辕犁造出来,亩产再涨,咱们就能冲中游。”

  林阿禾低头喝酒,手指摩挲着碗沿。

  忽然起身:“大人,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剩鱼汤,给值夜的兄弟带点。”

  沈砚没拦他。

  烛火摇曳,饭粒沾在唇边的二牛打了个饱嗝,引得众人轻笑。

  苏青芜悄悄把空碟往沈砚那边推了推。

  周墨喝了第三碗酒,脸上泛红,低声念叨:“我这辈子……头回跟县令同桌吃饭。”

  “以后多的是。”

  沈砚给自己添酒,“等冬天过去,山笋下来,我再搞个‘徽州十八鲜’宴。”

  “您倒是会享福。”周墨哼了声,嘴角却翘着。

  后院笑声渐起。

  林阿禾端着个陶罐回来,放在桌角。

  没人注意他右手袖口滑出一角麻纸,边角已被汗浸软。

  沈砚正讲着火锅蘸料配法,忽然停住,看向远处库房。

  “对了,”他说,“明天把所有净水筒登记造册,协理员轮值表贴墙外。别让一次疏忽,坏了三个月的辛苦。”

  周墨点头:“我亲自核。”

  苏青芜起身:“我巡诊时顺路查。”

  林阿禾站在桌尾,左手握着酒碗,右手缓缓将那张麻纸撕成两半,塞进陶罐底。

  沈砚举起碗,油灯照得陶碗通红。

  “来,最后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