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风暴在凝聚-《薄爷,前夫人摇来一胎三巨佬》

  薄靳珩感受到的恐慌并非空穴来风。苏晚的变化是具体而微的——她审阅基金会文件时,指尖划过的不再是迷茫,而是带着某种确切的指向;与沈心怡通话时,她压低的声音里藏着清晰的指令,而非情绪的宣泄。她甚至开始通过林峰,调阅基金会近三年所有与外部供应商、地方协调单位合作的记录,美其名曰“全面复盘,规避未来风险”。

  他知道她在查,查“晨光计划”事故的根由,也可能……在查五年前的蛛丝马迹。他没有阻止,反而对林峰下了命令:“苏小姐需要任何资料,无需经过我,直接调取。”他将更多的“线头”主动放到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是一种危险的试探,他想知道,她究竟会走多远。

  沈心怡的线索首先浮出水面。

  深夜,苏晚的加密通讯线路亮起。沈心怡发来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张经过处理的照片附件和一段简短的语音。

  “晚晚,找到当初负责你法国住所日常采买的一个临时工。他回忆说,你流产前大概一周,有个自称是你国内亲戚派来的女人找过你,但你不在。那女人私下塞给他一笔钱,询问你日常的饮食偏好,尤其……问到你是否还在服用国内带去的营养品。”

  照片有些模糊,但能辨认出是一个穿着考究、侧脸冷峻的亚裔女人,背景是法国住所附近的街角。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女人的侧脸轮廓,与她记忆中薄老夫人身边那位沉默寡言、却掌握着老夫人所有私人事务的贴身助理——蓉姨,惊人地相似。

  五年前的噩梦,第一次有了一个清晰、可追溯的人证指向。薄老夫人不仅知道她在法国的住处,甚至可能早就派人在她身边布下了毒手。那个失去的孩子……不是意外。

  几乎同时,陆衍的动作更快。

  他没能从那个老佣人嘴里挖出更多关于五年前的确切证据(老佣人似乎对薄老夫人极为恐惧,语焉不详),但他另辟蹊径,不知用什么手段,拿到了薄靳珩私人账户在五年前苏晚离开前后,几笔异常的资金流向记录摘要。这些资金最终流向瑞士一个加密账户,而该账户的拥有者,是一位在国际上颇有“盛名”、专精于“处理”各种棘手私人事务,且与薄老夫人娘家有旧交的侦探。

  陆衍直接将这份记录的复印件,装在一个没有任何署名的信封里,派人送到了苏晚的病房。

  附上的便签只有一行打印的字:「表哥对你的‘保护’,从一开始就如此周密,令人感动吗?」

  这话语恶毒至极。它不是在提供答案,而是在苏晚本就混乱的心里,投下了一颗更深的怀疑的种子:薄靳珩在她离开前后,动用如此隐秘的巨额资金,聘请这样一个人,目的是什么?是寻找她?还是……为了掩盖什么?如果他早就知道薄老夫人的动作,他扮演了什么角色?

  两份来自不同渠道、指向不同方向的“证据”同时摆在面前,苏晚感觉自己像被撕扯成了两半。一边是确凿指向薄老夫人的仇恨,另一边,是对薄靳珩更深重、更令人窒息的猜疑。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腹部疤痕在情绪激荡下隐隐作痛。她该信谁?她能信谁?

  这时,内线电话响起,是新生儿监护室护士的例行汇报:“苏小姐,曦光小姐今晚的喂食量比昨天增加了10毫升,睡眠很安稳。”

  女儿细微的进步,像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刺破了浓重的迷雾。她不能倒下去,她必须厘清这一切。

  苏晚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拿起内部通讯器,接通了薄靳珩书房的专线——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线路那头几乎是瞬间被接起,传来他低沉的:“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苏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任何情绪:“薄靳珩,我需要见一个人。”

  “谁?”

  “蓉姨。”她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你母亲身边那位,蓉姨。”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静得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苏晚能想象到他此刻骤变的脸色。

  “为什么?”他的声音终于传来,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紧绷。

  “‘晨光计划’的事故,有些细节,可能需要问问老夫人身边经年的人,或许知道些旧日的恩怨纠葛。”她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却又漏洞百出的理由。她知道他绝不会信。

  薄靳珩在电话那头,指节捏得发白。他瞬间就明白了,她查到的,远不止“晨光计划”。她要撬开的,是五年前那扇紧闭的、布满血腥气的门。而蓉姨,是那把关键的钥匙。

  同意,意味着他将亲手为她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后果无法预料。拒绝,则等于默认了他心里有鬼,他们之间刚刚因共同应对危机而缓和的、脆弱的关系将彻底粉碎。

  这是一道送命题。

  良久,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穿过线路:“好。我来安排。”

  他倒要看看,当她直面那个可能残酷无比的真相时,会如何抉择。而他,又该如何自处。

  电话挂断。

  苏晚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知道这场无声的战争,已经进入了最核心、最危险的腹地。

  薄靳珩坐在书房巨大的阴影里,意识到他试图控制的局面,正以不可阻挡的速度,朝着他最恐惧的方向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