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确认,已确认-《薄爷,前夫人摇来一胎三巨佬》

  苏晚捏着那份医疗报告的手指剧烈颤抖,纸张边缘被攥出深深的褶皱。报告上那行刺目的红字像淬毒的针,扎进她的眼底:

  【已确认,当年主治医生及部分护士,曾收受来自薄老夫人指定账户的非法资金。疑似人为制造医疗疏漏,加大流产风险。】

  “人为制造……医疗疏漏……”

  她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每个音节都带着血腥气。五年前法国那家私立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仿佛又弥漫在鼻尖,医生遗憾的表情,身体流失温度的冰冷触感,还有那个甚至来不及感知心跳就悄然逝去的小生命……

  原来不是意外。

  从来都不是意外。

  是谋杀。

  是他母亲精心策划的、针对她和腹中骨血的、彻头彻尾的谋杀!

  “嗬……”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抽气,眼前阵阵发黑,扶住书桌才勉强站稳。小腹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痉挛,不知是孕吐的反应,还是愤怒到极致引发的生理疼痛。

  恨意。

  从未有过的、如此具体而血腥的恨意,像岩浆般从心脏喷涌而出,瞬间烧毁了她所有的理智和这些日子以来因为怀孕而滋生出的那一点点迷茫和柔软!

  她猛地转身,一把拉开书房门!

  一直如同雕塑般守在外面的薄靳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下意识抬起头。当他对上苏晚那双猩红的、燃烧着毁灭性火焰的眼睛时,心脏骤然一缩!

  “晚晚?”他声音干涩,带着不安。

  苏晚没有说话。她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一步步走近,然后将手里那份报告,狠狠摔在了他的脸上!

  纸张锋利的边缘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

  薄靳珩怔住了,他甚至没有去理会脸上的刺痛,目光落在散落在地上的报告上。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缩成了针尖!

  他派林峰去深入调查,是为了彻底清算他母亲的罪孽,是为了给苏晚一个交代……可他万万没想到,查出来的真相,竟然狠毒至此!这比他想象的任何情况都要残酷千百倍!

  “看清楚了吗?薄靳珩!”苏晚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看清楚你们薄家,是怎么一次又一次,想要我和孩子们的命!”

  她指着那份报告,指尖因为激动而不住地发抖:“第一个孩子!你们杀了第一个孩子!现在这个呢?!啊?!你们还打算怎么对付它?!像你母亲当年那样,买通医生,制造‘意外’?!还是直接让人把我绑了,扔进海里?!”

  “不!不是!晚晚你听我说……”薄靳珩慌乱地想要解释,想要靠近她。

  “别碰我!”苏晚猛地后退,眼神里的厌恶和恨意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你们薄家的血,让我恶心!这个孩子流着你们薄家的血,它也让我恶心!”

  这句话像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劈在薄靳珩的天灵盖上!他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晚,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腹中骨肉的排斥和……憎恶?

  因为流着他的血……所以连带着那个无辜的小生命,也让她感到恶心?

  这个认知,比任何肉体上的伤害都更让他痛不欲生!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痛苦和绝望像海啸般将他吞没,他踉跄着后退,直到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

  苏晚看着他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和眼中那灭顶的绝望,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空洞和冰冷。她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因为情绪激动而一阵阵抽痛。

  “滚。”她看着他,眼神里只剩下彻底的冰封和决绝,“薄靳珩,带着你们薄家肮脏的秘密和血脉,滚出我的世界。这个孩子……我不会要。”

  最后五个字,她说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决绝。

  薄靳珩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不……晚晚!你不能……那是我们的孩子!它是无辜的!”

  “无辜?”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残忍的弧度,“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原罪!它的血管里流着杀人凶手的血!它让我无时无刻不想起你们薄家对我、对那个死去的孩子做的一切!你告诉我,它哪里无辜?!”

  她的质问,字字诛心。

  薄靳珩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痛苦地摇着头,眼泪汹涌而出。“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孩子……求求你……留下它……它是你的骨肉啊……”

  他滑跪在地上,试图去抓她的衣角,像一条乞求垂怜的狗。

  苏晚冷漠地看着他卑微的姿态,心中那片冰原没有丝毫松动。她绕过他,径直走向主卧,反手锁上了门。

  将他的痛苦、忏悔和绝望,彻底隔绝在外。

  薄靳珩跪在冰冷的地上,听着那一声清晰的落锁声,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被彻底碾碎的声音。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揭露着血腥真相的报告,发出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哀嚎。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不仅失去了她的原谅,现在……连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也可能要失去了。

  就因为……它流着薄家的血。

  就因为他……是它的父亲。

  他俯下身,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下,又一下……仿佛只有这种自残式的行为,才能稍微缓解那噬心的痛苦和罪恶感。

  鲜血,从他额角的旧伤和脸颊的新痕渗出,混合着泪水,染红了昂贵的地毯。

  可他感觉不到疼痛。

  比起苏晚那句“这个孩子我不会要”带来的毁灭性打击,肉体的疼痛,微不足道。

  走廊尽头,听到动静赶来的林峰和佣人们,看到这一幕,全都骇然止步,不敢上前。

  整个颐和公馆,再次被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绝望的阴影之下。

  而门内,苏晚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她抬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最终,还是轻轻覆上了小腹。

  那里,依旧平坦。

  可她知道,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里面挣扎求生。

  “对不起……”她对着那片虚无,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哽咽着低语,“妈妈……对不起你……”

  恨意与母性,如同两条毒蛇,在她心中疯狂撕咬。

  前路,似乎只剩下了一片看不到光的、血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