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一个月的修整期已结束。”
王座上的声音再度响起，平稳中带着刀锋出鞘前的冷锐，回荡在重归肃穆的议事厅内。
“伤兵大多已归队或得到安置，各军团的缺额也已补充完毕。现在——”
他略微停顿，目光如实质般扫过长桌两侧每一张面孔。
“是时候，让剑锋指向新的疆场了。莫拉克斯，由你统帅龙兽军团，前往1872号深渊位面的前线，与联军主力汇合，伊罗格与维克斯作为你的副手。”
他转向两位新晋的传奇。
“沙鲁特，吉斯克。你们各领三支整编军团，不必跟随主力。你们的任务是，深入该位面侧翼的交通节点、山脉隘口与战略要冲。在那里建立要塞，扼守通道，成为我们未来扎根的楔子。”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荆棘鹿和卓尔精灵身上。
“维兰瑟，维尔娜。你们随我同行。我们将前往64号深渊位面，那里战事吃紧，需要我们去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命令下达完毕，他略微后靠，给予短暂的沉默。
“对此部署，可还有异议？”
“我，吉斯克，有意见！”
豺狼人游侠的声音粗犷而突兀地斩断了厅内的寂静。他站起身，铠甲摩擦作响，黄澄的瞳孔毫不闪避地直视王座。
“大公，您这次的安排，和当初许诺的可不太一样。”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尖牙，语气硬得像砸在铁砧上的锻锤。
“我的价值，得在刀口见血、箭矢追魂的战场上挣来！躲在战线后面，跟泥巴石块打交道，修那些龟壳一样的城堡？那是工兵和书记官干的活儿。”
他一只手按在腰间那柄篆刻铭文的匕首上，另一只手摊开，仿佛在展示自己空无一物、却满载杀伐的双手。
“把我这样的猎人关进工事里，是对刀刃最大的浪费。”
“大公。”
沙鲁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巨斧般沉实的份量。他并未起身，只是将目光平稳地投向王座的方向，一只手仍按在倚靠座椅的战斧长柄上。
“作为此战的统帅，有些事，我必须在此向您提请询问。” 他的语气里没有吉斯克那种外露的锋芒，却蕴含着更深沉的压力，“此役我军伤亡惨重，无数将士血洒阿格瑞克城下。活着的，在等奖励；死去的，家眷在等抚恤。”
他略微停顿，让每一个字都沉入寂静的空气。
“您战前许诺的功勋犒赏，以及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如今在哪？” 他的问题直接而具体，目光沉凝，“这是统帅对将士的承诺，也是军心稳固的根基。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复，才能对全军有所交代。”
“两位的疑问，本质上可以一并解答。”
王座上的声音沉稳地响起，将两个看似不同的问题收束到同一战略视野之下。
“此次向深渊位面进军，首要目标并非与任何势力进行正面交战。我们可能会遭遇的，只是清理残存恶魔的治安战，这类简单的任务，鹰身女妖的空中巡逻队与半人马的快速斥候大队就足以胜任。”
他话锋一转，指向核心。
“我们真正的、唯一的关键任务，是在每一个交通节点、地形隘口与战略枢纽上，建立起无法被轻易拔除的要塞。
我不在乎荒原上有多少零散的定居点或恶魔巢穴，只要这些关键节点，掌握在我们手中，整片区域便在实质意义上，为我们所真正控制。”
他的目光扫过吉斯克，最后落在沙鲁特身上。
“我们要做的不是劫掠，而是扎根。要在那片被净化的焦土上建立新的秩序、新的家园。而你们所关心的奖赏与抚恤。”
他略微提高了声调，如同在宣布一项基本国策。
“将直接以那片新土地上的耕地、矿脉开采权与贸易特许状来兑现。阵亡者的眷属，将获得新城邦中的宅邸与抚恤田。
你们麾下那些渴望土地的士兵，他们用血汗换来的金币，将是那里肥沃的河谷、坚固的堡垒与繁荣的市集，当然这些要有坚固的城防保障。”
“哈——？！”
红龙伊罗格从鼻腔里喷出两道带着火星的硫磺烟气，他庞大的身躯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尾巴上鳞片摩擦着石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萨卡维，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要开始耍赖了？”他熔金般的竖瞳危险地眯起，声音隆隆作响。
“那些脑子里长肌肉的猪头人，你或许能用远在天边的画饼糊弄过去。但我，伊罗格，我的那份承诺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封地与财宝，你打算什么时候，实实在在地交出来给到我手上？”
他向前倾身，巨大的阴影压向王座方向，语气里的讥讽与质疑毫不掩饰。
“再说了，深渊位面的污染是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那玩意儿烂进地脉里，比最顽固的诅咒还难清除。
等你那套净化的把戏，弄出能长庄稼的干净土地？哈！怕是等那天到来，你麾下那些等着吃饭的崽子们，骨头都该在军营里敲出鼓点来了！”
“确实如此。”
维克斯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片碰撞。他并未像伊罗格那般躁动，只是微微抬起脖颈，鳞片上流转着幽蓝光泽。
“萨卡维，有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你似乎刻意回避了，物质位面的生灵，无法在深渊环境中长久存续。” 他的语调平静，却像手术刀般精准。
“即便施加最高等的防护魔法，驻守者也必须严格遵守三个月轮换周期。否则，深渊的侵蚀将不可逆转，血肉会畸变，意志会腐化，最终沦为浑噩的恶魔傀儡。”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非龙族的将领，最后回到王座。
“即便是我们这些巨龙，也不敢在单一深渊位面持续停留超过一年。那是连鳞片都会逐渐失去光泽、灵魂会受到不可逆侵袭的严重问题。”
他略微停顿，提出了那个尖锐的问题，“那么，你计划中那些需要常年驻守、修筑并维护要塞的……猪头人士兵、牛头人工匠，以及其他种族，他们凭借什么，在连我们都需谨慎以对的环境里，扎根并修建大量的城堡？”
“看到诸位对此事如此关切……我反而放心了。”
萨卡维的声音里听不出被质问的恼火，反而流露出一丝早有预料的沉稳。他庞大的身躯在王座上微微调整了一个更舒展的姿势，仿佛猎人终于等到了猎物踏入预期的范围。
“既然问题已被摆上台面，那么，我将给予清晰的解答。” 他略微停顿，如同在斟词酌句，熔金色的竖瞳缓缓扫过伊罗格与维克斯，最终投向更广阔的虚空。
“但在那之前——” 他的语气忽然带上了许些得意，抛回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我想问在座各位：有谁知道，此次深渊位面大战，联军的最高统帅……究竟是谁？”
“是光明教会的神阶圣骑士，科莱西娅·梵根。”维尔娜的声音平稳响起，适时地接过了萨卡维抛出的问题。
她指尖轻点面前并不存在的卷宗，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份经过核验的情报：
“根据暗影情报院的最新评估，这位统帅是由万神殿直接派遣而至。这意味着，此次位面争夺战的背后，不是世俗势力和深渊之间的博弈——”
她略微停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让接下来的判断显得更为确凿：
“有复数以上的神明，已将目光投向了这片战场。”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而我们，在这样规模的棋局中，目前扮演的角色……恐怕更接近可有可无、随时能被替代的消耗品。”
“准确。但有一点需要修正——”
萨卡维的龙瞳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接过了维尔娜的话锋。
“我们并非可有可无，前提是我们必须处在正确的位置上。”
他向前倾身，仿佛在向所有人揭示一张无形的战略地图。
“联军规模庞大，若是长期依赖诺拉西恩港这条单一的补给线，压力将难以承受。他们最终将别无选择，必须转向在深渊位面内部就地获取补给，无论是粮食、魔法材料，还是修复装备的工坊。”
他刻意停顿，让接下来的推论更加清晰有力：
“如果那时，恰好有那么一支‘友善’的力量，已经牢牢控制着关键通道，并且建立起了完备的、能够稳定产出物资的据点和贸易网络……”
萨卡维的尾音微微上扬，“诸位可以设想一下，面对‘花钱购买现成补给’，与‘耗费宝贵兵力和时间去亲自占领、经营一片陌生废土’这两个选项，急于推进战线的联军……会如何选择？”
他的目光扫过伊罗格和维克斯。
“记住，联军在正面战场每推进一寸，所能攫取的利益，无论是神恩、领土，还是深渊独有的稀有资源，都远比支付给我们的补给费用高出千百倍。
对我们而言是巨大的利润，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确保胜利车轮持续运转的、微不足道的润滑剂。我们要做的，就是成为那些不可替代的齿轮。”
“大公的意思，是否希望借助联军之手，来解决位面净化这一根本难题？或是……促使他们提供净化所需的稀缺资源？”
莫拉克斯的声音响起，带着银龙特有的清冷与审慎。他并未直接反驳，而是以提问的方式将忧虑铺陈开来。
“请恕我直言——”他微微昂首，流转着月华般光泽的鳞片在厅内微光下显得格外沉静，“任何试图与明显强于自身的势力进行对等谈判、甚或是讨价还价的举动，都无异于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索。”
他的目光扫过萨卡维，最终落回桌面，仿佛凝视着未来可能出现的裂痕。
“依靠他人的力量来解决自身困境，并将生存的根基寄托于对方的‘需求’之上，这其中的失衡与变数，恐怕终将演化为无法控制的危机。与神只的使者共舞，少许的疏忽，便可能招致覆灭。”
“你说得对。但与远超自身的强大存在交易，依靠的从来不是小聪明。”
萨卡维的声音沉静，却带着千钧之重。
“我们需要的，是成为他们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对于必须深入深渊作战的联军而言，持续、稳定的补给是绕不过去的死结；而净化被污染的土地，更是他们想要站稳脚跟就必须完成的功课。”
他略微停顿，让接下来的话如楔子般钉入所有人的思考：
“那么，试想如果唯一能快速运输补给的通道，唯一已初步净化、可供建立前进基地的区域，都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
“届时，不是我们去请求分一杯羹，而是任何想要踏入这片战场的力量，都不得不先叩响我们的门。”
“我们不谈条件，我们只提供唯一的解决方案。这才是与巨龙或神明交易的资格。”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但正如古老的树木深知弱小时，连呼吸都是原罪。没有谁会主动将到手的利益拱手相让。”
维兰瑟的声音如深林之风，低沉而扎实。她微微昂首，荆棘鹿角间的微光仿佛随着她的话语脉动。
“我们必须在联军的补给线真正吃紧之前，就建起要塞，并净化出第一片丰饶的土地。这是唯一的语言，能向所有怀揣贪婪的目光证明：我们不是可以被随手扫开的砾石，而是已扎根于此的铁木。”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最终落在萨卡维身上，眼中闪烁着不容动摇的决意。
“时间紧迫如离弦之箭。但幸运的是，我们名义上，还是联军的一员。这层身份，是我们最初也是最后的护甲，我们可以用它争取到时间。我需要动用大量的资源，在短时间内净化土地。”
“维兰瑟，净化土地的事情，你可放手去干。”
萨卡维的声音斩断了最后一丝犹豫，如铁砧定音。
“所需的一切特殊材料、稀有媒介，乃至与自然教派交涉的筹码，由我来准备。” 他的承诺异常简短。
萨卡维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长桌两侧，确认无人再提出实质性质疑后，做出了最终裁定。
“既然诸位已无异议——”
他站起身，阴影笼罩半个议事厅。
“即刻着手准备吧！”
王座上的声音再度响起，平稳中带着刀锋出鞘前的冷锐，回荡在重归肃穆的议事厅内。
“伤兵大多已归队或得到安置，各军团的缺额也已补充完毕。现在——”
他略微停顿，目光如实质般扫过长桌两侧每一张面孔。
“是时候，让剑锋指向新的疆场了。莫拉克斯，由你统帅龙兽军团，前往1872号深渊位面的前线，与联军主力汇合，伊罗格与维克斯作为你的副手。”
他转向两位新晋的传奇。
“沙鲁特，吉斯克。你们各领三支整编军团，不必跟随主力。你们的任务是，深入该位面侧翼的交通节点、山脉隘口与战略要冲。在那里建立要塞，扼守通道，成为我们未来扎根的楔子。”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荆棘鹿和卓尔精灵身上。
“维兰瑟，维尔娜。你们随我同行。我们将前往64号深渊位面，那里战事吃紧，需要我们去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命令下达完毕，他略微后靠，给予短暂的沉默。
“对此部署，可还有异议？”
“我，吉斯克，有意见！”
豺狼人游侠的声音粗犷而突兀地斩断了厅内的寂静。他站起身，铠甲摩擦作响，黄澄的瞳孔毫不闪避地直视王座。
“大公，您这次的安排，和当初许诺的可不太一样。”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尖牙，语气硬得像砸在铁砧上的锻锤。
“我的价值，得在刀口见血、箭矢追魂的战场上挣来！躲在战线后面，跟泥巴石块打交道，修那些龟壳一样的城堡？那是工兵和书记官干的活儿。”
他一只手按在腰间那柄篆刻铭文的匕首上，另一只手摊开，仿佛在展示自己空无一物、却满载杀伐的双手。
“把我这样的猎人关进工事里，是对刀刃最大的浪费。”
“大公。”
沙鲁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巨斧般沉实的份量。他并未起身，只是将目光平稳地投向王座的方向，一只手仍按在倚靠座椅的战斧长柄上。
“作为此战的统帅，有些事，我必须在此向您提请询问。” 他的语气里没有吉斯克那种外露的锋芒，却蕴含着更深沉的压力，“此役我军伤亡惨重，无数将士血洒阿格瑞克城下。活着的，在等奖励；死去的，家眷在等抚恤。”
他略微停顿，让每一个字都沉入寂静的空气。
“您战前许诺的功勋犒赏，以及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如今在哪？” 他的问题直接而具体，目光沉凝，“这是统帅对将士的承诺，也是军心稳固的根基。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复，才能对全军有所交代。”
“两位的疑问，本质上可以一并解答。”
王座上的声音沉稳地响起，将两个看似不同的问题收束到同一战略视野之下。
“此次向深渊位面进军，首要目标并非与任何势力进行正面交战。我们可能会遭遇的，只是清理残存恶魔的治安战，这类简单的任务，鹰身女妖的空中巡逻队与半人马的快速斥候大队就足以胜任。”
他话锋一转，指向核心。
“我们真正的、唯一的关键任务，是在每一个交通节点、地形隘口与战略枢纽上，建立起无法被轻易拔除的要塞。
我不在乎荒原上有多少零散的定居点或恶魔巢穴，只要这些关键节点，掌握在我们手中，整片区域便在实质意义上，为我们所真正控制。”
他的目光扫过吉斯克，最后落在沙鲁特身上。
“我们要做的不是劫掠，而是扎根。要在那片被净化的焦土上建立新的秩序、新的家园。而你们所关心的奖赏与抚恤。”
他略微提高了声调，如同在宣布一项基本国策。
“将直接以那片新土地上的耕地、矿脉开采权与贸易特许状来兑现。阵亡者的眷属，将获得新城邦中的宅邸与抚恤田。
你们麾下那些渴望土地的士兵，他们用血汗换来的金币，将是那里肥沃的河谷、坚固的堡垒与繁荣的市集，当然这些要有坚固的城防保障。”
“哈——？！”
红龙伊罗格从鼻腔里喷出两道带着火星的硫磺烟气，他庞大的身躯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尾巴上鳞片摩擦着石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萨卡维，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要开始耍赖了？”他熔金般的竖瞳危险地眯起，声音隆隆作响。
“那些脑子里长肌肉的猪头人，你或许能用远在天边的画饼糊弄过去。但我，伊罗格，我的那份承诺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封地与财宝，你打算什么时候，实实在在地交出来给到我手上？”
他向前倾身，巨大的阴影压向王座方向，语气里的讥讽与质疑毫不掩饰。
“再说了，深渊位面的污染是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那玩意儿烂进地脉里，比最顽固的诅咒还难清除。
等你那套净化的把戏，弄出能长庄稼的干净土地？哈！怕是等那天到来，你麾下那些等着吃饭的崽子们，骨头都该在军营里敲出鼓点来了！”
“确实如此。”
维克斯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片碰撞。他并未像伊罗格那般躁动，只是微微抬起脖颈，鳞片上流转着幽蓝光泽。
“萨卡维，有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你似乎刻意回避了，物质位面的生灵，无法在深渊环境中长久存续。” 他的语调平静，却像手术刀般精准。
“即便施加最高等的防护魔法，驻守者也必须严格遵守三个月轮换周期。否则，深渊的侵蚀将不可逆转，血肉会畸变，意志会腐化，最终沦为浑噩的恶魔傀儡。”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非龙族的将领，最后回到王座。
“即便是我们这些巨龙，也不敢在单一深渊位面持续停留超过一年。那是连鳞片都会逐渐失去光泽、灵魂会受到不可逆侵袭的严重问题。”
他略微停顿，提出了那个尖锐的问题，“那么，你计划中那些需要常年驻守、修筑并维护要塞的……猪头人士兵、牛头人工匠，以及其他种族，他们凭借什么，在连我们都需谨慎以对的环境里，扎根并修建大量的城堡？”
“看到诸位对此事如此关切……我反而放心了。”
萨卡维的声音里听不出被质问的恼火，反而流露出一丝早有预料的沉稳。他庞大的身躯在王座上微微调整了一个更舒展的姿势，仿佛猎人终于等到了猎物踏入预期的范围。
“既然问题已被摆上台面，那么，我将给予清晰的解答。” 他略微停顿，如同在斟词酌句，熔金色的竖瞳缓缓扫过伊罗格与维克斯，最终投向更广阔的虚空。
“但在那之前——” 他的语气忽然带上了许些得意，抛回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我想问在座各位：有谁知道，此次深渊位面大战，联军的最高统帅……究竟是谁？”
“是光明教会的神阶圣骑士，科莱西娅·梵根。”维尔娜的声音平稳响起，适时地接过了萨卡维抛出的问题。
她指尖轻点面前并不存在的卷宗，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份经过核验的情报：
“根据暗影情报院的最新评估，这位统帅是由万神殿直接派遣而至。这意味着，此次位面争夺战的背后，不是世俗势力和深渊之间的博弈——”
她略微停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让接下来的判断显得更为确凿：
“有复数以上的神明，已将目光投向了这片战场。”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而我们，在这样规模的棋局中，目前扮演的角色……恐怕更接近可有可无、随时能被替代的消耗品。”
“准确。但有一点需要修正——”
萨卡维的龙瞳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接过了维尔娜的话锋。
“我们并非可有可无，前提是我们必须处在正确的位置上。”
他向前倾身，仿佛在向所有人揭示一张无形的战略地图。
“联军规模庞大，若是长期依赖诺拉西恩港这条单一的补给线，压力将难以承受。他们最终将别无选择，必须转向在深渊位面内部就地获取补给，无论是粮食、魔法材料，还是修复装备的工坊。”
他刻意停顿，让接下来的推论更加清晰有力：
“如果那时，恰好有那么一支‘友善’的力量，已经牢牢控制着关键通道，并且建立起了完备的、能够稳定产出物资的据点和贸易网络……”
萨卡维的尾音微微上扬，“诸位可以设想一下，面对‘花钱购买现成补给’，与‘耗费宝贵兵力和时间去亲自占领、经营一片陌生废土’这两个选项，急于推进战线的联军……会如何选择？”
他的目光扫过伊罗格和维克斯。
“记住，联军在正面战场每推进一寸，所能攫取的利益，无论是神恩、领土，还是深渊独有的稀有资源，都远比支付给我们的补给费用高出千百倍。
对我们而言是巨大的利润，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确保胜利车轮持续运转的、微不足道的润滑剂。我们要做的，就是成为那些不可替代的齿轮。”
“大公的意思，是否希望借助联军之手，来解决位面净化这一根本难题？或是……促使他们提供净化所需的稀缺资源？”
莫拉克斯的声音响起，带着银龙特有的清冷与审慎。他并未直接反驳，而是以提问的方式将忧虑铺陈开来。
“请恕我直言——”他微微昂首，流转着月华般光泽的鳞片在厅内微光下显得格外沉静，“任何试图与明显强于自身的势力进行对等谈判、甚或是讨价还价的举动，都无异于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索。”
他的目光扫过萨卡维，最终落回桌面，仿佛凝视着未来可能出现的裂痕。
“依靠他人的力量来解决自身困境，并将生存的根基寄托于对方的‘需求’之上，这其中的失衡与变数，恐怕终将演化为无法控制的危机。与神只的使者共舞，少许的疏忽，便可能招致覆灭。”
“你说得对。但与远超自身的强大存在交易，依靠的从来不是小聪明。”
萨卡维的声音沉静，却带着千钧之重。
“我们需要的，是成为他们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对于必须深入深渊作战的联军而言，持续、稳定的补给是绕不过去的死结；而净化被污染的土地，更是他们想要站稳脚跟就必须完成的功课。”
他略微停顿，让接下来的话如楔子般钉入所有人的思考：
“那么，试想如果唯一能快速运输补给的通道，唯一已初步净化、可供建立前进基地的区域，都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
“届时，不是我们去请求分一杯羹，而是任何想要踏入这片战场的力量，都不得不先叩响我们的门。”
“我们不谈条件，我们只提供唯一的解决方案。这才是与巨龙或神明交易的资格。”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但正如古老的树木深知弱小时，连呼吸都是原罪。没有谁会主动将到手的利益拱手相让。”
维兰瑟的声音如深林之风，低沉而扎实。她微微昂首，荆棘鹿角间的微光仿佛随着她的话语脉动。
“我们必须在联军的补给线真正吃紧之前，就建起要塞，并净化出第一片丰饶的土地。这是唯一的语言，能向所有怀揣贪婪的目光证明：我们不是可以被随手扫开的砾石，而是已扎根于此的铁木。”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最终落在萨卡维身上，眼中闪烁着不容动摇的决意。
“时间紧迫如离弦之箭。但幸运的是，我们名义上，还是联军的一员。这层身份，是我们最初也是最后的护甲，我们可以用它争取到时间。我需要动用大量的资源，在短时间内净化土地。”
“维兰瑟，净化土地的事情，你可放手去干。”
萨卡维的声音斩断了最后一丝犹豫，如铁砧定音。
“所需的一切特殊材料、稀有媒介，乃至与自然教派交涉的筹码，由我来准备。” 他的承诺异常简短。
萨卡维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长桌两侧，确认无人再提出实质性质疑后，做出了最终裁定。
“既然诸位已无异议——”
他站起身，阴影笼罩半个议事厅。
“即刻着手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