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应该如何补偿?-《妻子上山后,与师兄结为道侣了》

  凤湘君宽慰完凤梧,这位凤家新收的弟子后,便准备动身,返回遥远的南天凤血世家。

  凤梧依言起身,却感觉周身一阵难以言喻的虚弱袭来。

  脚步微微踉跄,险些未能站稳。

  她这新生的躯体,仿佛承载不住骤然回归的灵魂与力量。

  凤湘君见状,伸手虚扶了一下,语气平和地解释道:

  “不必惊慌。”

  “你如今状态,便如同初生的婴孩,虽得涅盘造化,筑基功成,但……”

  “体内经脉,气海乃至四肢百骸,都尚未完全稳固。”

  “需要时间慢慢调息适应,方能与这具新生的躯壳完美融合!”

  凤梧闻言,微微一愣。

  感受着体内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灵力流转,确实有种虚浮不定的感觉。

  凤湘君继续道:

  “待返回南天凤血世家,你首要之事,便是闭关潜修数年。”

  “一来稳固根基,适应涅盘后的身躯。”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需静心领悟那助你重生的羽化仙法之玄妙。”

  ……

  “羽化仙法?”

  凤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错。”

  凤湘君颔首,神色间带着一丝郑重:

  “你此番涅盘,正是凭借此法。”

  “涅盘重生,仅仅是羽化仙法展现的冰山一角。”

  “其真正玄奥,关乎生命本质的蜕变与升华,远非你眼下所见这般简单。”

  “唯有静心闭关,细细体悟,方能窥得其中堂奥,真正掌控这份力量。”

  然而。

  听完凤湘君的安排,凤梧却轻轻摇了摇头。

  目光越过凤湘君,望向遥远的天际。

  声音虽轻,却带着一股执拗:

  “不,我不要闭关。我……我还有想要做的事情……”

  凤湘君一怔,问道:

  “何事,比稳固道基,领悟仙法更为紧要?”

  凤梧犹豫了一下,睫毛微颤,低声道:

  “我还想……去找一个人……”

  凤湘君立刻了然,叹了口气:

  “是你方才提及的,你在青木门中的……那位同门?名为陈阳的弟子?”

  凤梧轻轻点了点头。

  眼中带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微光。

  “可是,我方才已然说过……”

  凤湘君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东土道盟已下达绝杀令!”

  “青木门残余弟子,皆被视作西洲妖人余孽,已被剿灭。”

  “那青木门,从上到下,已然不复存在了。”

  ……

  “可是,我没有见到他的尸首!”

  凤梧猛地抬起头,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

  “万一……”

  “万一道盟任务下达之前,他已经离开了青木门呢?”

  “万一他侥幸逃过了呢?”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远方。

  仿佛要穿透虚空,看到那个可能存在的生机。

  凤湘君看着凤梧眼中,那混合着绝望与最后一丝期盼的光芒。

  心知她刚刚经历涅盘与记忆回归,心神激荡。

  此刻若再用残酷的现实……

  彻底击碎她这最后的念想,恐怕于她道心不利。

  她沉默片刻。

  终是化作一声轻叹。

  摇了摇头。

  语气软化下来:

  “罢了。”

  “虽然此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你既如此执着……”

  “这样吧,你先随我返回宗门,安心闭关。”

  “我会安排族中在东土行走的子弟,留意打听此人下落。”

  “如此可好?”

  她说完,看向凤梧。

  却见对方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分明……

  不太信任自己!

  凤湘君见状,不由得失笑,语气带着几分认真:

  “莫非你以为我是在搪塞你?”

  她顿了顿,认真道:

  “那人名讳,我听得清楚,是叫陈阳,对吗?”

  “此名在东土着实寻常……”

  “待你稍后,再与我细说此人的相貌特征,性情习惯,我也好让族人有的放矢地去寻访。”

  “而你,待闭关结束,根基稳固,对羽化仙法亦有进一步领悟,自身拥有足够实力后……”

  “届时再亲自返回东土寻找,岂不更稳妥?”

  听到凤湘君不仅答应派人寻找,还允诺她日后可亲自前来,凤梧眼中那执拗抗拒的神色果然消散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怀着真切,带着期盼的光彩。

  凤湘君见她情绪缓和,心中稍安。

  便示意她一同动身。

  两人御空而起,准备离开这片齐国土地。

  然而。

  刚刚升上云端,飞出去不远。

  凤湘君似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侧头看向身旁沉默的凤梧。

  语气带着些许探究:

  “你如此在意那个叫做陈阳的男子,听这名字,当是男子姓名。”

  “莫非……”

  “你心中对于此人,存有……什么情谊?”

  她话语微微停顿,欲言又止。

  观察着凤梧的反应。

  凤梧脸上浮现茫然:

  “同门情谊吗?我和他也算彼此同门过……”

  凤湘君见她似未领会,便说得更直白了些:

  “我所言的,并非宗门之内的同袍之谊。”

  “我说的是……”

  “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

  这话出口的瞬间,凤梧明显愣住了。

  眼中充满了错愕与难以置信。

  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

  她怔了许久,才像是被烫到一般,奋力摇头,语气急促地否认: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我……我只是曾经做过对不起他的错事……”

  “心中觉得亏欠良多……”

  “只想找到他,弥补曾经的过失而已!”

  “我……”

  她急切地辩解着。

  仿佛想要说服凤湘君,更想要说服自己。

  ……

  就在这时。

  凤梧话未说完。

  声音却戛然而止。

  目光被下方地面的某处景象,牢牢吸引了过去。

  她因道韵筑基,神识感知范围远超同阶,即便在与凤湘君交谈时,也不自觉地俯瞰着下方这片她自幼成长的齐国土地。

  山川河流,城镇村落。

  在脚下缓缓掠过。

  “还在留恋此地吗?”

  凤湘君见状,以为她是临别前心生不舍。

  但很快,凤湘君便注意到,凤梧的神色不对。

  她的目光,正紧紧盯着下方一条蜿蜒在群山间的悬崖车道。

  那车道不宽不窄,是凡俗世间常见的连通城镇,运输货物的路径。

  而此刻,在那车道下方几丈深的土坡上,一辆运货的马车侧翻在地。

  沉重的车厢和一个断裂的车轴,将一个男子死死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旁边几名女子,正围着那男子,哭喊着奋力抬动车厢,试图将他救出。

  却显然力有未逮。

  看情形,应是方才那场秋雨导致路面湿滑,才发生了这意外。

  凤湘君神识扫过,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凡人之躯,便是如此脆弱。

  生老病死,天灾人祸……

  皆是常态!

  然而。

  她身旁的凤梧,却直勾勾地看着那一幕,身形在空中微微停滞。

  “怎么了?”

  凤湘君疑惑:

  “你认识那几人?”

  凤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沉默了瞬息。

  忽然转头看向凤湘君,眼中带着一丝恳求:

  “我……能在你这里,借一些疗伤的丹药吗?”

  凤湘君闻言,再次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她看了看下方那绝望的场景,又看了看凤梧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关切,心中已然明了。

  她在自己的储物袋中略一翻找,随即摇了摇头:

  “我随身携带的丹药,药力过于霸道,并非凡人之躯所能承受。”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凤梧身上:

  “不过,你若只是想救治那人……又何须什么丹药。”

  说着。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对着空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雨云轻轻一勾。

  一缕微不可查的水汽被她摄来,在她指尖凝聚成一滴晶莹剔透,仿佛蕴含着奇异生机的雨珠。

  “一滴雨,过了我手,便已足够。”

  凤湘君语气平淡,将指尖那滴雨珠递向凤梧。

  凤梧看着那滴看似普通,却隐隐散发着柔和灵光的雨珠。

  心中明了这是元婴修士的手段。

  当下也没有过多惊讶,默默接过那滴雨珠。

  身形一动。

  便向着下方那翻车的土坡飘然落去。

  ……

  下方。

  土坡之上,哭声凄切。

  那被压住的男子,面色惨白,气息微弱。

  正是当年青木门的杂役弟子小豆子。

  他放弃修真梦下山后,经营着一家小布坊,娶了几房贤惠的娘子,日子原本过得平淡而温馨。

  今日便是趁着入冬前,赶制一批厚实布匹,运送货物。

  不料天降大雨,山路湿滑。

  马车失控翻下陡坡!

  危急关头,小豆子下意识地将身边的几位娘子推开,自己却被沉重的车厢和断裂的车轴牢牢压住。

  几位女子,尤其是他最年轻的发妻阿芸,早已哭成了泪人。

  一边徒劳地试图抬起车厢,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小豆子!你醒醒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阿芸泪眼婆娑。

  看着夫君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心如刀绞。

  紧紧抓着小豆子冰凉的手,哭道:

  “小豆子,我不许你死!没了你,你让我们姐妹几个怎么活啊!”

  其他几位娘子闻言,更是悲从中来,哭声一片。

  绝望的气氛弥漫在这荒郊野岭。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如同九天仙子般,自空中缓缓降下。

  轻盈地落在她们面前。

  那是一个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的女子。

  容貌清丽,气质出尘。

  阿芸只觉得,便是过去在城里最大首饰店见过的顶级玉石,也不及这女子肌肤半分莹润光泽。

  更让她震惊的是,对方是从天上落下来的!

  仙人!

  电光火石间,阿芸和几位娘子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求求你!求求仙子!救救我夫君!我……”

  阿芸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泣不成声地哀求。

  而那女子正是……凤梧!

  她并未多言,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现场。

  她轻轻一挥手,一股无形而柔和的力量便托住了那沉重的车厢和断裂的车轴,将其从小豆子身上缓缓移开。

  紧接着。

  在阿芸等人惊愕的目光中。

  连人带车,甚至包括散落一旁的货物,都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着。

  轻飘飘地升空。

  重新回到了上方平坦的车道上。

  就连众人身上,货物上沾染的泥污,也在这一过程中被涤荡干净。

  焕然一新!

  下一刻。

  凤梧屈指一弹。

  指尖那滴蕴含着生机的雨珠,便精准地落入小豆子微张的口中。

  几乎是在雨珠入口的瞬间。

  小豆子原本惨白如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恢复了红润。

  微弱的气息也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甚至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眼看便要转醒。

  “这……这……”

  阿芸瞪大了双眼,看着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凤梧做完这一切,神情依旧平淡。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声音清冷:

  “雨停了。等到路上泥泞干些,再赶路吧。”

  阿芸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茫然地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

  凤梧见状,便欲转身离去。

  “仙子留步!”

  阿芸见状,急忙出声,鼓起勇气问道:

  “您……您是我夫君过去在山上修行时的同门吗?”

  她想起数月前曾来家中做客的陈阳,虽然只有短短三日,却帮了不少家中忙。

  下意识地将眼前这位,沉默寡言的仙子也归为了夫君昔日的仙门友人。

  凤梧脚步微顿。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阿芸见她不言,更是确信了几分,语气带着十二分的感激与恭敬:

  “仙子,您一定是我夫君的朋友吧!”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不知……不知仙子尊姓大名?”

  “等我夫君醒来,也好知晓是哪位恩人出手相救,日后定当时刻铭记,焚香祷告!”

  这个问题,让凤梧的身形明显停滞了一下。

  阿芸见状,以为自己的问话唐突了仙子,连忙解释道:

  “仙子恕罪!小妇人没有其他僭越的心思,只是……”

  “只是想让我夫君知晓恩人名讳。”

  “日后也好报答……”

  凤梧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回忆什么。

  最终。

  她深吸了一口气。

  那叹息轻得几乎听不见,只留下几个字随风飘散:

  “我,曾姓李……”

  话音未落。

  她已化作一道流光,重新飞回云端。

  消失在阿芸等人的视线之中。

  “李?”

  阿芸望着那空荡荡的天空,喃喃自语。

  心中打定主意……

  等小豆子醒来,定要仔细问问。

  这位姓李的仙子,究竟是他哪一位同门。

  ……

  凤梧重新回到云端,与凤湘君汇合。

  凤湘君看着归来的凤梧,忍不住问道:

  “方才那人,是你过去在青木门的同门?”

  凤梧轻轻点了点头。

  “你为何要特意下去救治他?是因为彼此过去关系不错?”凤湘君有些好奇。

  然而。

  凤梧却摇了摇头,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

  “不。恰恰相反……因为我曾经为人狠辣,重伤过他。如今……只是想弥补过去的过错。”

  凤湘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带着新的探究:

  “那……”

  “方才你口中念念不忘的陈阳,我曾以为你是因为男女情愫才如此执着。”

  “如今看来……”

  “莫非你过去,也曾严重伤害过此人?”

  凤梧抬起眼,与凤湘君对视。

  目光中没有躲闪,只有一片沉静的坦然。

  她认真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凤湘君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既觉无奈,又有些怜惜,温声劝慰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今你入我南天凤血世家,便是全新的开始。”

  “当务之急,是好生修行,稳固自身。”

  “将来……”

  “若真有那万分之一的渺茫可能,那人未死,你们还能有重逢之日,届时你再慢慢补偿对方便是了。”

  ……

  “补偿……”

  凤梧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中泛起一丝迷茫:

  “那我……该如何补偿?”

  凤湘君被她问得一怔。

  随即想了想,依据常理推测道:

  “这要看你所做错事为何。”

  “若是言语冲突,出言不逊,便诚恳致歉……”

  “若有过拳脚相向,争斗受伤,便赔偿丹药助其疗伤……”

  “若是因争夺法宝,机缘而结怨,便以灵石或等价之物作为补偿。”

  她列举了几种常见的争端,与解决方式。

  自觉已考虑周全。

  然而。

  她却注意到。

  凤梧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眉头微蹙。

  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极其艰难的问题。

  凤湘君以为她仍在为过去的过错耿耿于怀,便再次宽慰道:

  “无需过多纠结。”

  “无论你过去做过什么,如今你已是南天凤血世家子弟,身份不同往日。”

  “灵石、丹药、法宝,家族皆不欠缺。”

  “只要是能用以补偿之物,你现在都还得起!”

  ……

  “我现在……还得起?”

  凤梧像是被这句话触动,下意识地低下头。

  目光从自己挺拔的胸口,一路往下,掠过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

  最后落在赤裸的,莹白的双足上。

  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示意味。

  凤湘君看着她这奇怪的反应,一时也愣住了。

  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打量自己的身体,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

  凤梧缓缓抬起头,眼中的迷茫似乎散去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平静。

  她轻轻点了点头。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我明白了!”

  凤湘君见状,心中稍安,露出欣慰的笑容:

  “对嘛,能想通便好。切记,万不可让这些前尘旧事,影响了未来的修行大道!”

  两人不再多言,继续御空前行,向着南方飞去。

  正在飞行途中。

  忽然。

  一盏造型古朴,散发着微弱灵光的灯盏,无声无息地从她们身旁的更高空掠过。

  飘飘摇摇,直上青云。

  凤梧下意识地被那灯盏吸引,目光追随而去。

  甚至生出一丝想要伸手去触碰的念头。

  “别去碰它。”

  凤湘君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提醒之意。

  “这灯是?”

  凤梧收回目光,疑惑地问道。

  “那是天灯。”

  凤湘君解释道:

  “乃是道盟修士,用以向上界化神天君传递物品,沟通讯息的一种法器。”

  “灯中那枚水晶,想必便是某位修士要呈送给某位天君之物。”

  “我们不必理会,任它自行飞升便是。”

  凤梧听闻,目光中再次流露出茫然之色。

  天灯?

  化神天君?

  这些词汇对她而言,实在太过遥远和陌生。

  凤湘君看着她的表情,立刻明白了过来。

  齐国毕竟只是东土一隅的偏远之地。

  而凤梧出身青木门,听闻其掌门欧阳华也不过结丹修为……

  眼界受限,不知晓这些高层修士之间的沟通方式,实属正常。

  她语气温和地鼓励道:

  “无妨。待回到凤家,你的见识自然会广阔起来。眼下,只需记得,好生修行,才是根本。”

  “好生修行吗……”

  凤梧低声重复着,眼神有些飘忽:

  “过去的自己,也曾一心以修行为目标,可为何后来……”

  回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

  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她脑海中逐渐凝聚。

  变得清晰!

  而一旁的凤湘君,敏锐地察觉到了凤梧气息的变化。

  她注意到,凤梧的眼神,在短短瞬间,从茫然变得锐利。

  其中更是翻涌起一股深沉,而冰冷的愤怒!

  “怎么回事?”

  凤湘君关切地问道。

  “我想起来了……”

  凤梧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

  凤湘君立刻明白,这是洗濯天心之后,记忆彻底复苏带来的连锁反应。

  过往的一切,无论爱恨情仇,都会变得格外清晰。

  方才凤梧的执念似乎全系于那个叫陈阳的男子身上。

  但一个人的记忆枷锁一旦打破,涌出的绝不可能只有一份执念。

  看凤梧此刻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怨恨,显然是想起了某个令她深恶痛绝之人。

  “你想起了什么?”

  凤湘君追问道。

  然而。

  凤梧却紧紧抿住了嘴唇,用力地摇了摇头。

  显然不愿多谈。

  凤湘君见她如此,也不便勉强,只能将疑惑压下,道:

  “既不愿说,便先放下。一切,待回到家族再议。”

  两人继续前行。

  但凤梧眼中的怨恨之色,却并未消散,反而随着飞行,越发浓烈起来。

  心中更是思绪翻腾,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

  “那一日,陈阳在李家镇找我问话,质问赵师妹所中情蛊,是否与我有关……”

  “当时我浑浑噩噩,许多事情记不真切……”

  “我只依稀记得,自己培养出了一株特殊的情蛊草,它能离开特定的环境生长……”

  “只记得后来,我将那株草,交给了一位承诺会扶持我,助我成为欧阳华掌门亲传弟子的‘前辈’……”

  “但那位‘前辈’的容貌,在我的记忆里,始终是一片模糊的雾霭。”

  “无论我如何努力,都看不真切……”

  “其实这些年来,我心底一直有个疑问,始终想不明白……”

  “赵师妹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杂役弟子,如何能接触到那片被结界守起来的情蛊草?”

  凤梧想到这里,猛地抬起头,望向空旷无垠的天际。

  除了那盏渐行渐远的天灯,便是无尽的苍穹。

  “然而,洗濯天心,灵台清明之后,我终于想明白了……”

  “哪有什么扶持我的前辈……”

  “从头到尾,都只有你!”

  “是你,拿走了我以血液培养出的那盆情蛊草!”

  “是你!”

  无边的恨意与彻骨的寒意,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个让她怨恨到灵魂颤抖的名字:

  “林师兄……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