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玉龙诡事-《诡事禁忌档案》

  2003年的夏天,阜新郊外的黄土坡上,热浪蒸腾,土地干裂。孙教授带着我们这支六人考古队,已经在这片被认定为兴隆洼文化遗址的区域工作了近一个月。进展缓慢得令人沮丧,除了几片碎陶和零星的石器,几乎一无所获。

  孙教授年近六旬,头发花白,考古生涯四十年,对这片土地有着近乎偏执的信仰。每天收工,他都会站在坡顶,望着逐渐西沉的落日,喃喃自语:“就在这儿,我能感觉到。”

  队员李强是个急脾气的年轻人,私下常抱怨:“感觉?感觉能当饭吃?这鬼地方连口像样的水都找不到。”

  他说的没错。我们的营地设在离发掘区不远的一片平地上,晚上睡觉时,帐篷里温度高得像个蒸笼。唯一的水源是三里外的一口老井,水带着一股土腥味,烧开了也去不掉。

  七月中旬,事情出现了转机。那天下午,队员小张在探方里发现了一枚淡绿色的玉玦,虽然表面覆盖着土垢,但在阳光下依然能看出质地纯净。孙教授双手颤抖地接过玉玦,眼眶湿润:“来了,它们终于来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陆续发现了更多的玉器——玉管、玉璧、玉璜,还有形制奇特的玉匕。奇怪的是,这些玉器出土的位置看似随机,但孙教授在图纸上标记后,隐约觉得它们之间存在某种规律。

  第七天,一切都变了。

  那是个闷热的傍晚,西天堆满了紫红色的云彩。我们正准备收工,突然刮起一阵冷风,吹得人脊背发凉。李强抬头望天,疑惑道:“这天气邪门,一下子凉快了十几度。”

  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噼啪声。我抬头看去,惊呆了——无数玉器从无云的天空中落下,像是下起了一场玉器雨。

  “不可能!”小张尖叫着躲到工作桌下。

  玉器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没有一件破碎。它们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全都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绿色玉石制成,表面光滑得不像经历了千年风霜。

  最诡异的是,这些玉器仿佛有生命一般,开始在地面上滑动、拼合。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连躲避都忘了。

  “摄像机!快拿摄像机!”孙教授喊道,但他的声音被一阵突然响起的嗡鸣声淹没。

  玉器组成了一条完整的龙形图案,长约三米,形态矫健,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它那由玉璧构成的眼睛似乎正凝视着我们每一个人。

  “见龙在田...”孙教授喃喃自语,脸色苍白,“《周易》乾卦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这怎么可能...”

  夜幕降临,我们谁也不敢靠近那个龙形图案。吃过难以下咽的晚饭,大家聚集在主营帐里,气氛凝重。

  “这是重大发现,明天我们就联系省文物局。”孙教授努力保持镇定,但他不时颤抖的手暴露了内心的震动。

  李强突然站起来:“我觉得这事邪门,咱们是不是触犯了什么?我听当地老人说,这片土地是有守护灵的。”

  “别胡说八道!”孙教授呵斥道,“我们是科学工作者。”

  那晚,我辗转难眠。凌晨两点,我爬起床,鬼使神差地拿上手电筒,悄悄走向发掘区。

  玉龙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绿光,比白天更加栩栩如生。我站在不远处,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敬畏从心底升起。

  突然,我听到一阵低语,像是很多人在同时吟诵什么。声音很轻,却清晰可辨,带着一种古老而陌生的语调。

  “谁在那儿?”我大声问道,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颤抖。

  低语声戛然而止。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转身回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玉龙的眼睛闪了一下。我猛地转头,确信自己看到那玉制的眼珠转动了,正与我对视。

  我连滚爬爬地跑回营地,一夜无眠。

  第二天,省文物局的专家们赶到了。他们看到玉龙图案,同样震惊不已。拍照、测量、记录,工作紧张地进行着。

  然而,当专家试图取下一块玉器进行检测时,怪事发生了。那研究员的手刚触碰到玉器,就猛地缩回,惨叫一声。他的手指上出现了一道焦黑的痕迹,像是被高温烫伤。

  “这东西带电!”他惊恐地说。

  孙教授皱眉上前,小心翼翼地从口袋掏出那枚最初发现的玉玦。就在他拿出玉玦的瞬间,地面上的玉龙突然发出强烈的绿光,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放回去,教授。”我不知哪来的直觉,低声说道。

  孙教授犹豫了一下,缓缓蹲下身,将玉玦放在玉龙图案旁边。绿光立刻减弱了,眩晕感也随之消失。

  现场一片寂静。

  当晚,我们被迫暂停工作,等待更高级别的专家前来。营地里的气氛越发诡异,每个人都变得神经质。小张说她晚上听到帐篷外有脚步声,但探头看时却空无一人;李强则声称他的工具每晚都会莫名其妙地移动位置。

  我注意到孙教授变得越来越奇怪,他常常独自一人对着玉龙图案低语,有时甚至深夜还坐在发掘区边缘,一动不动。

  第三天夜里,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透过帐篷的缝隙,我看到孙教授正走向发掘区。担心他出事,我悄悄跟了上去。

  他站在玉龙前,手中拿着那枚玉玦。

  “教授?”我轻声叫道。

  他转过身,我倒吸一口冷气——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和玉龙一样的微光。

  “它们在对我说谎,”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它们说需要我帮助它们完成仪式。”

  “什么仪式?谁在说话?”我紧张地问。

  “龙,”他简短地回答,“它不属于兴隆洼,也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文化。它来自更早的时代,早于人类文明。”

  他向我走来,眼神狂热:“它说在我们之前,这片土地上还有别的智慧生命,它们是那些生命的遗物。它们等待了八千年,等待合适的‘容器’。”

  我突然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脊背一阵发凉:“教授,我们回去,明天就让所有人撤离。”

  他摇摇头:“太迟了。它已经选择了李强作为‘见证者’。”

  我猛地转头看向营地,隐约听到一声压抑的惨叫从李强的帐篷方向传来。

  “快跑!”孙教授突然大吼,脸上的肌肉扭曲,似乎在和什么无形的东西抗争,“带大家离开这——”

  他的话戛然而止,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我冲回营地,叫醒其他人。小张惊慌失措地检查了孙教授的状况,发现他只是昏迷,松了口气。但当我们查看李强的帐篷时,心又沉了下去——里面空无一人,睡袋被撕裂,帐篷布上留着几道深深的抓痕。

  我们打着手电在周围寻找,最终在玉龙图案中央找到了李强。他蜷缩在那里,双目紧闭,浑身冰冷,但还有呼吸。最诡异的是,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块我们从未见过的血红色玉器,形状像是一颗心脏。

  “见龙在田...”小张突然指着地面惊叫。

  我们低头看去,发现玉龙图案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原本静态的龙形现在呈现出一种游动的姿态,而那枚血玉正好位于龙爪之下,像是它捕获的猎物。

  我们将孙教授和李强抬回营地,天刚蒙蒙亮,就收拾装备,决定立即撤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声——北京来的专家团到了。他们看到我们的狼狈相,十分惊讶。

  领队的是一位姓王的老专家,他与孙教授是旧识。听了我们的叙述,他神色凝重地检查了孙教授和李强的情况,然后坚持要去看玉龙图案。

  我们只好带他们去发掘区。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玉龙图案不见了,连一块玉器都没有留下,只有平整的黄土,仿佛一切从未存在过。

  “不可能!昨天还在的!”小张几乎哭出来。

  王教授蹲下身,仔细检查地面,然后从土中捡起一样东西——是孙教授最初发现的那枚玉玦,但它现在已经变成了灰白色,表面布满裂纹,轻轻一碰就化为了粉末。

  “有时候,土地会吞食秘密,”王教授若有所思地说,“特别是那些不该被人类知道的秘密。”

  我们最终撤离了那片遗址。李强在医院醒来后,对发生的事情毫无记忆。孙教授则再也没有完全恢复,他提前退休,回到老家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偶尔,他会给我寄来信件,字里行间透露着他仍在研究那段经历。

  “它们还在等待,”他在最后一封信中写道,“等待下一个合适的时机,下一个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