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给功臣的定心丸-《万历中兴:朕的大明不落日》

  御书房的铜鹤香炉里,新换的沉香正袅袅升起,在梁枋间织成一张温润的网。朱翊钧将斥责江东之的奏折推到案头,指尖在 构陷忠良者斩 的朱批上轻轻摩挲,忽然对小李子道:拟旨。

  小李子连忙铺开明黄的圣旨纸,狼毫笔饱蘸朱砂,只待皇帝开口。晨光透过窗棂,在纸页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像块等待雕琢的璞玉。

  戚继光镇守蓟镇十载,练兵有功,加太子太保衔,赏银千两,赐蟒袍一袭。 朱翊钧的声音平静却有力,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李成梁平定辽东,屡挫女真,晋宁远伯,子孙世袭千户,赏黄金百两。

  小李子的笔尖在纸上疾走,墨迹很快晕染开来。他忍不住抬头:万岁爷,这赏赐是不是...... 太重了?宁远伯可是世袭爵位,开国以来,边将能得此殊荣的寥寥无几......

  不重。 朱翊钧打断他,目光望向北方,仿佛能穿透宫墙,看到长城上的烽火台,他们守着大明的北境,挡住了十万铁骑,这点赏赐算什么?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再加一句:朕知二位忠勇,勿受流言影响,专心防务,朕自当为尔等做主。

  这句看似平常的安抚,却像颗定心丸,要稳稳砸在蓟辽将士的心上。朱翊钧清楚,光在朝堂上怒斥言官还不够,必须用实实在在的恩宠,让那些被攻讦的边将明白 —— 皇帝的信任,不是嘴上说说。

  圣旨拟好后,朱翊钧亲自用了玉玺。鲜红的印泥盖在

  二字上,像朵盛开的红梅,映得整个御书房都暖了几分。让锦衣卫快马送去,蓟镇和辽东各一份,沿途不得耽搁。

  奴才遵旨! 小李子捧着圣旨,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仿佛这道旨意能驱散连日来的阴霾。

  三日后,蓟镇的长城上飘着细碎的雪。戚继光正站在烽火台上,看着士兵们演练新造的佛郎机炮。霜花结在他的胡须上,像层晶莹的铠甲,可那双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却蒙着层忧虑 —— 京城的流言早已传到边关,说他 勾结张居正,意图不轨,连亲手提拔的偏将,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躲闪。

  将军,天凉了,回营吧。 亲兵捧着件狐裘上前,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戚继光摇摇头,目光落在关外的草原上。去年冬天,鞑靼的小王子还在边境徘徊,若此时军心不稳,后果不堪设想。再等等。 他摸了摸腰间的令牌,那是张居正当年亲手所赐,如今却成了言官口中的 ,心里像压着块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骑锦衣卫冲破风雪,高举着明黄的圣旨,在雪地里划出三道醒目的弧线。圣旨到 —— 戚继光接旨!

  戚继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整了整被风雪吹乱的甲胄,跪倒在烽火台下。周围的士兵也纷纷跪下,雪沫子溅在他们的头盔上,发出簌簌的响。

  锦衣卫展开圣旨,庄严的宣读声在风雪中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戚继光镇守蓟镇十载,练兵有功,加太子太保衔,赏银千两...... 朕知二位忠勇,勿受流言影响,专心防务,朕自当为尔等做主......

  听到 勿受流言影响 七个字时,戚继光猛地抬起头,霜花从他的胡须上坠落,砸在冰冷的雪地里。他征战半生,受过的封赏不计其数,却从未有哪次像此刻这般,让他眼眶发热 —— 皇帝不仅没信那些谗言,还用加官进爵的方式,向整个边关宣告对他的信任。

  臣... 臣戚继光,谢陛下隆恩! 他的声音哽咽,额头重重磕在雪地上,溅起的雪粒混着泪水,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士兵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甲胄碰撞的脆响震得烽火台都在颤。那个曾因流言躲着戚继光的偏将,此刻红着眼眶冲过来,跪倒在他身边:将军!是末将糊涂!

  起来吧。 戚继光扶起他,拍着他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沙哑,陛下信得过咱们,咱们就不能让陛下失望!传令下去,加紧练兵,备好火器,若鞑靼敢来,就让他们尝尝戚家军的厉害!

  得令!

  欢呼声在长城上久久回荡,连飘落的雪花都仿佛带着暖意。

  同一时刻,辽东的帅帐里,李成梁正对着地图发愁。女真的努尔哈赤最近动作频频,派人在边境囤积粮草,显然没安好心。可京城里的弹劾流言传来,让几个副将忧心忡忡,连巡逻都没了往日的劲头。

  将军,要不... 让公子回京打点打点? 幕僚小心翼翼地建议,他指的是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松,在京营任参将。

  李成梁还没开口,帐外突然传来锦衣卫的声音:圣旨到 —— 辽东总兵李成梁接旨!

  他心里一紧,连忙带着众将出帐接旨。当听到 晋宁远伯,子孙世袭千户 时,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突然像个孩子似的红了眼眶。他想起万历三年,自己带着家丁捣毁建州女真的老巢,浑身是血地躺在雪地里,那时支撑他的,就是 为国尽忠 四个字;如今皇帝的恩宠,让这四个字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臣李成梁,愿为陛下效死! 他对着北京的方向,深深一揖,甲胄上的冰碴子簌簌落下,在地上堆成小小的雪堆。

  李如松恰好从京城押送粮草回来,听到圣旨内容,翻身下马跪在父亲身边:爹!陛下如此信任咱们,儿这就带铁骑去踏平努尔哈赤的老巢!

  好小子! 李成梁拍着儿子的背,哈哈大笑,连日的忧虑一扫而空,备酒!今日要与弟兄们痛饮,明日就去抄了那女真的粮草!

  帐外的士兵们听到喜讯,纷纷举起兵器欢呼,声浪越过冰封的辽河,惊得对岸的飞鸟扑棱棱飞起。那些原本忧心忡忡的副将,此刻都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上阵杀敌 —— 皇帝都给他们的将军封了爵,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消息传回北京时,朱翊钧正在御书房看戚继光的练兵报。上面说蓟镇的火器营已练成,能在三刻钟内布好防御阵形,字里行间都是振奋。

  陛下,戚将军和李将军的谢恩奏到了。 小李子捧着奏折进来,脸上的笑容像朵绽开的花,两位将军都说,愿率部死守边疆,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朱翊钧接过奏折,戚继光的字迹刚毅如剑,李成梁的笔锋则带着股杀伐之气,却都在

  二字上用了重墨。他笑了笑,将奏折放在案头,对小李子道:你看,边将是国之利器,得护好了。

  他指着墙上的《大明疆域图》,从蓟镇到辽东,画着两道醒目的红线:这两道防线,就像两把刀,能砍退敌人。可要是刀自己生了锈,或者被人偷偷磨去了刃,再想铸一把,可就难了。

  小李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奴才明白,所以陛下才又加官又赏钱,让他们安心?

  不止安心。 朱翊钧拿起朱笔,在辽东地图上圈出努尔哈赤的驻地,还要让他们知道,只要守好疆土,朕就不会让他们受委屈。赏罚分明,将士们才肯拼命。

  他想起张居正当年对边将的严苛,虽然能逼出战斗力,却少了些体恤。如今他既要用考成法督促他们 ,也要用恩宠让他们感受到 —— 刚柔相济,才能让这两把

  既锋利,又忠心。

  朝堂上,张四维看着戚继光和李成梁受封的旨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没想到皇帝会用这种方式力保两人,不仅没能扳倒边将,反倒让他们的地位更加稳固。

  首辅, 幕僚小心翼翼地说,现在蓟辽的将士都在说陛下圣明,咱们......

  闭嘴! 张四维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谁让你们去散播流言的?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幕僚吓得不敢作声。他知道,首辅的

  计划,又一次受挫了。

  而在兵部,方逢时正召集将领们商议防务。墙上的地图上,蓟辽两地被红笔标上了

  二字。诸位都看到了, 老尚书的声音带着激动,陛下心里装着边关的弟兄!咱们更得打起精神,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将领们齐声应和,甲胄碰撞的脆响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御书房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戚继光和李成梁的谢恩奏上。朱翊钧拿起朱笔,在两份奏折的末尾都批了

  二字。他知道,这道给功臣的定心丸,不仅稳住了蓟辽的防务,更向整个朝堂传递了一个信号 —— 只要有功于社稷,无论出身派系,他都会倾力护佑。

  窗外的雪停了,露出皎洁的月亮。朱翊钧望着天边的寒星,忽然想起少年时读过的《孙子兵法》: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 那时他不懂,如今看着边关传来的捷报,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给功臣的定心丸,从来不是简单的恩宠,是帝王与将士之间的契约 —— 你为我守土,我为你撑腰。这份契约在,大明的北境就在,江山的根基就在。

  三日后,蓟镇传来捷报:戚继光率火器营挫败了鞑靼的偷袭,斩杀敌酋三人;辽东也送来喜讯,李成梁夜袭女真粮草营,缴获战马百匹。朱翊钧看着奏报上的战功,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在君臣互信的基石上,大明的边关,定会迎来更安稳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