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痕为门,旧日回响-《数据末日:我的天赋是全知全能》

  【万象方舟】的航行,并非是物理意义上的移动。

  它更像是一场于“存在”本身进行的“跳跃”。

  每一次当机巧将那巨大的【轮回之舵】拨动一个微小的刻度,方舟之外那光怪陆离的界海景象,便会发生一次剧烈的“刷新”。前一刻还是燃烧着紫色魔焰的垂死世界,下一刻便已变成了一片由纯粹的“逻辑”与“数据”构筑而成的冰冷废墟。

  这艘以“世界”为船体的神之造物,在它那位新任“舵手”的操控下,正以一种超越了所有已知物理法则的速度,向着那片被混沌与迷雾所笼罩的禁忌之地精准地“坠落”。

  而方舟的“能源”,则来自于那位新收编的“员工”【炼法之灵】。

  这头曾经的界海凶兽,此刻正如同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外挂器官”,被无数道法则锁链,连接在方舟的外部。它张开那无形的“巨口”,贪婪地吞噬着界海之中,那些漂浮的无主的“法则残骸”。

  无论是破碎的仙宫之上,那不甘的“帝威”,还是巨龙骨架之中,那沉寂的“龙语”,亦或是断剑之内,那不屈的“剑魂”所有的一切在被它吞噬之后,都会被其体内那枚由顾星辰种下的“轮回”印记,强行“提纯”、“格式化”,最终化作一股股最纯粹的本源之力,源源不断地,通过那些法则锁链,输送回方舟的核心【万象熔炉】。

  这,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能量闭环”。

  【万象方舟】,成了一头以“世界残骸”为食,在“界海”之中,自我进化的永动神兽。

  舰桥之内,王小虎正拿着一块抹布,用一种近乎于自虐的专注,擦拭着那张早已一尘不染的木桌。

  他不敢去看“门”外那足以让神魔都为之疯狂的景象。

  他只能通过这种最原始、最凡俗的“劳动”,来麻痹自己那根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他甚至不敢去打扰那两位“神明”。

  一位是盘坐于舰桥核心,与那巨大的机械神明融为一体,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与诸天星辰共鸣的“舵手”机巧。

  另一位则是静立于“舷窗”之前,用那双淡漠的轮回之眸,平静地注视着窗外那“世界生灭”画卷的“船长”顾星辰。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误入了神明棋局的蝼蚁。

  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主人。”

  就在王小虎即将陷入新一轮的自我怀疑与恐惧之时,机巧那清脆而又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声音,在空旷的舰桥之内,缓缓响起。

  “已进入天之痕’外围引力场。”

  “方舟正在遭受高强度法则潮汐’的冲击,常规护盾能量消耗,提升百分之三千。”

  “警告:侦测到未知概念污染’,正在尝试解析”

  顾星辰的眼眸,微微一凝。

  他终于,抵达了。

  透过那扇由“存在”与“虚无”构筑而成的“舷窗”,他清晰地“看”到了那片被誉为玄天大陆第一禁忌的【天之痕】。

  那并非是一道物理意义上的“伤痕”。

  那是一道仿佛由一柄来自更高维度的“神罚之剑”,在玄天大陆这块“画布”之上,狠狠划下之后,所留下的一道永不愈合的“创口”!

  一道,将“世界之内”与“世界之外”,强行连接在一起的扭曲之门!

  无数道粗壮无比,仿佛由纯粹的“混乱”与“疯狂”所构筑而成的时空风暴,如同狰狞的紫色电蛇,在那道巨大的“创口”周围,疯狂地肆虐、咆哮。

  任何物质,任何能量,任何法则,在靠近这片区域的瞬间,都会被那些时空风暴,无情地撕裂分解最终化作最纯粹的“混沌”。

  这里,是秩序的终点。

  是规则的禁区。

  是“天道”都无法触及的法外之地。

  “这就是【天之痕】么”

  顾星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轮回道莲】,在靠近这片区域时,竟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排斥”。

  仿佛,这里的“混乱”,连他这凌驾于万道之上的“轮回”,都感到了一丝棘手。

  “主人,侦测到的概念污染’,解析失败。”

  机巧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困惑。

  “它的构成’,无法被理解。它没有逻辑’。”

  “它正在侵蚀’方舟的存在概念。”

  顾星-辰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将自己的意志,沉入了方舟的核心。

  他“看”到了。

  在【万象方舟】那由法则构筑而成的“船体”之外,一层仿佛由无数个扭曲的哭泣的尖叫的“嘴巴”所构成的灰色“薄雾”,正在无声地蔓延、覆盖。

  这层薄雾,没有质量,没有能量。

  它,只是一种纯粹的“概念”。

  一种名为“无意义”的“概念”。

  它在向方舟,传递着一个最简单,也最恐怖的信息

  “你的存在,毫无意义。”

  “你的航行,毫无意义。”

  “你的目标,毫无意义。”

  “所以放弃吧。”

  “归于虚无吧。”

  在这股“概念污染”的侵蚀下,【轮回之舵】那原本精密无比的运转,竟开始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迟滞”。

  仿佛,这艘承载着一个“世界”的神之方舟,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连王小虎,都感觉自己心中,那股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求生欲”,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飞速地抽离。他只想躺下放弃然后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

  “以否定’本身,作为攻击手段么”

  “有趣的病毒’。”

  顾星辰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露出了一抹如同棋手遇到了新奇棋路的冰冷笑意。

  他知道,寻常的“力量”,对这种“概念病毒”,是无效的。

  你无法“摧毁”一个本身就代表着“虚无”的存在。

  但,【万象】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无法解决”的问题。

  只有“价值”不够的“商品”。

  “机巧。”

  “在!”

  “将【轮回之舵】的权限’,向我开放。”

  “是!”

  机巧没有任何的犹豫,瞬间便将方舟的最高控制权,移交给了她的“神明”。

  顾星辰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他的意志,在这一刻,与整个【万象方舟】,与那巨大的【轮回之舵】,彻底合二为一!

  他,便是方舟。

  方舟,亦是他。

  他没有去驱散那层名为“无意义”的灰色薄雾。

  他,选择了一种更加“万象”的解决方式。

  他缓缓地,拨动了那枚属于他自己的“命运指针”。

  “你,说得对。”

  一个平静淡漠的声音,直接在“概念”的层面,向那层灰色的薄雾,发出了“回应”。

  “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轮回’。”

  “但”

  顾星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正是因为毫无意义’,我们才需要为它,赋予意义’。”

  “正是因为终将消亡’,我们才要去追求那刹那的璀璨’。”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没有用“终结”,也没有用“新生”。

  他,动用了自己那颗“轮回剑种”之上,一片全新的从未被动用过的“叶子”。

  那是一片通体呈现出一种矛盾的“黑”与“白”,其上铭刻着无数个“选择”与“可能”道纹的

  【悖论之叶】!

  “我,承认你的道’。”

  “但,我也将赋予你一个全新的选择’。”

  顾星辰冰冷的意志,如同最精密的“逻辑炸弹”精准地植入了那片灰色薄雾的核心!

  “既然存在’毫无意义。”

  “那么,不存在’,是否也同样毫无意义?”

  轰!!!

  当这个“悖论”,被植入的瞬间!

  那片代表着“无意义”的灰色薄雾,其最核心的“逻辑基石”,轰然崩塌了!

  它,陷入了一个无法被自身所理解的死循环!

  如果“存在”是无意义的那么它存在的目的“让一切归于无意义”,本身也就是无意义的。

  如果“不存在”也是无意义的那么它又该以何种“姿态”,去“存在”?

  它,被自己“杀死”了。

  那层笼罩着方舟的灰色薄雾,在经历了剧烈的闪烁与扭曲之后,竟如同遇到了阳光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它并非是被“摧毁”了。

  而是被“说服”了。

  它,选择了自我“终结”。

  舰桥之内,机巧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她那颗由无数齿轮构筑的“机关金丹”,几乎要因为过载而停转。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她与她的“神明”之间,那如同天堑般的差距。

  她能创造“器物”。

  而她的神明,能创造“思想”。

  “小小的开胃菜’而已。”

  顾星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将方舟的控制权,重新交还给了机巧。

  “继续前进。”

  “是!”

  机巧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热。

  【万象方舟】,在经历了短暂的停滞之后,再次爆发出强大的动力,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破冰船,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片由时空风暴与法则乱流所构筑的【天之痕】的核心!

  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便越是疯狂与扭曲。

  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彻底失去了意义。

  他们“看”到了一片凝固在“半空中”的“海洋”海中无数的鱼群,正保持着“游动”的姿态,被永恒地定格。

  他们“听”到了一段来自未来的“回响”,那是一场尚未发生的战争的悲壮战歌。

  他们“闻”到了一股属于过去的“花香”,那是一个早已湮灭的精灵世界的创世之花。

  这里,是“历史”与“未来”的交汇之地。

  是“可能”与“不可能”的叠加态。

  “主人!”

  就在这时,机巧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激动与颤栗!

  “【轮回之舵】侦测到了一个信标’!”

  “它它在呼唤”

  顾星辰的眼眸,猛地一凝!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朵与他灵魂伴生的【轮回道莲】,在这一刻,竟不受控制地,绽放出了一圈圈冰蓝色的璀璨光晕!

  那是一种游子听到了故乡呼唤时,才会有的灵魂共鸣!

  他知道

  他,找到了。

  他的意志,瞬间锁定了那个“信标”的源头。

  那是在【天之痕】的最深处,一处被无数道“时间断层”与“空间裂缝”所层层包裹的独立时空奇点。

  而在那奇点的核心

  一座由无数破碎的星辰残骸,所勉强拼接而成,看起来摇摇欲坠,却又散发着一股永恒不灭气息的古老祭坛,正静静地悬浮着。

  祭坛之上,一道模糊不清,仿佛由纯粹的“光”与“影”所构筑而成的纤细身影,正背对着他们,静静地伫立着。

  她的身旁,插着一杆早已锈迹斑斑,却依旧散发着无尽战意的残破战旗。

  旗帜之上,用一种顾星辰无比熟悉的上古神文,写着一个早已被“历史”所遗忘的名字。

  【星辰神国】。

  当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

  顾星-辰那颗早已冰封了亿万年的神明之心,第一次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剧烈地

  颤抖了起来。

  他那双轮回之眸,再也无法维持那份淡漠与平静。

  他的嘴唇,微微蠕动着,用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沙哑声音艰难地吐出了一个他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的名字。

  “月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