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顾明……不当人子!-《大明:骂八股怼老朱,你不要命了》

  顾明走到杨乾知身边,淡淡地问道:“还差多少人?”

  杨乾知躬身答道:“回大人,还差五十人满场。”

  顾明点了点头。

  “再放五十人进来,然后关闭贡院大门。”

  “是。”

  杨乾知领命而去。

  很快,最后五十名幸运儿被放了进来。

  随着“吱呀”一声,厚重的贡院大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考场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到了。

  顾明站在高台之上,目光扫视全场,朗声道:“时辰已到,分发考卷!”

  早已准备就绪的考官们立刻行动起来。

  一份份用火漆封口的牛皮纸袋被分发到每个考生的手中。

  考生们接过考卷,心情激动又忐忑。

  他们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双手,撕开了牛皮纸袋的封口。

  当他们抽出里面的考卷,看清上面的题目时,整个考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如出一辙的表情。

  震惊。

  错愕。

  不可置信。

  紧接着,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有考生因为太过激动,手一抖,毛笔直接掉在了地上。

  有考生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考卷,仿佛要把它看穿一个洞。

  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读书人,没能忍住,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顾明……不当人子!”

  宋凌的手在抖。

  他本是今科会试的落榜士子,家境一般,全凭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苦读多年。

  会试的失利,几乎将他击垮。

  当朝廷贴出试官考试的告示时,他一度以为是上天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场考试上。

  然而,当他看清第一道题时,整个人都懵了。

  【题一:今有朝廷欲修筑河堤,长一百八十里,需用工一万名,预计工期九十日。】

  【若欲将工期缩短至六十日,需增派多少工匠?】

  【另,每名工匠每日工钱为三十文,伙食二十文,所有工匠工钱、伙食总计需耗费白银几多?(注:一两白银等于一千文)】

  算术?

  竟然是算术题!

  宋凌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圣贤书里,可没教过这个!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他们这些读圣贤书的君子,谈论的都是仁义道德,国家大义,什么时候算工钱伙食的“利”?

  这……这简直是有辱斯文!

  他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发现周围的同僚们,表情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个抓耳挠腮,愁眉苦脸,显然也都被这道题给难住了。

  大部分读书人,连基本的加减乘除都算不明白,更别提这种涉及到工程和预算的复杂计算了。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应该掌握的技能!

  宋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一题不会,没关系。

  也许后面的题目,会回到他们熟悉的领域。

  他怀着一丝侥幸,将目光移向了第二题。

  【题二:甲为绸缎商,乙为行脚商。甲于京城售卖一百匹云锦予乙,约定运至江南苏州交货。】

  【然途中天降大雨,虽有油布遮盖,仍有二十匹云锦受潮,色泽大损。】

  【乙拒付全款,只愿支付八十匹之货款。甲则认为货物离京,风险应由乙承担。】

  【问:此事当如何判处?请详述缘由。】

  断案?

  宋凌的心,又凉了半截。

  虽然断案也算为官者的分内之事,可考卷上这桩案子,纯属商贾之间的利益纠纷。

  律法条文里,对此类纠纷的规定语焉不详,更多的是依靠约定俗成的规矩和判案官员的经验。

  可他们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哪里懂什么商业规矩?

  在他们看来,商人重利轻别离,本就是社会底层。

  他们的纠纷,上不得台面。

  现在,却要让他们来评判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宋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高台上那个负手而立的身影。

  顾明……

  这位权倾朝野的年轻权臣,到底想做什么?

  他到底想选拔出什么样的“官”?

  宋凌的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十年寒窗,产生了怀疑。

  …………

  与宋凌的茫然不同,考场另一侧的江淮,此刻却是信心满满。

  他家在京城开了好几家酒楼,从小耳濡目染,对算术记账之事,简直是信手拈来。

  当他看到第一道题时,差点没笑出声。

  这不就是他们家采买食材、计算工钱的日常吗?

  太简单了!

  江淮甚至没用草稿,心算片刻,便提笔在答题纸上“刷刷”写下了答案。

  一万工匠,九十日,总工时为九十万个工日。

  工期缩短至六十日,则每日需要一万五千名工匠。

  需增派五千人。

  总工钱……总伙食……

  江淮的笔尖飞舞,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将这道难倒了无数读书人的题目,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呼!

  他长舒一口气,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看来,这试官考试,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他带着这份自信,意气风发地看向第二题。

  然后,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绸缎商?行脚商?货物受潮?

  这……

  虽然他也是商人家庭出身,但这种事,他哪里懂?

  他们家开酒楼,都是客人吃完当场结账,钱货两清,从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纠纷。

  这该怎么判?

  让买家承担?好像不公平,毕竟货没到手就坏了。

  让卖家承担?好像也不对,都运到半路了,天要下雨,谁也没办法。

  江淮的脑门开始冒汗。

  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头脑,在真正的律法和契约问题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硬着生生地跳过了第二题,去看第三题。

  【题三:北方大旱,颗粒无收。若为一地县令,当如何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请详述步骤,包括如何统计灾民,如何分发粮食,如何防止贪腐,如何组织灾民生产自救。】

  江淮:“……”

  他只知道米多少钱一斤,不知道怎么分给几万张嘴啊!

  【题四:论水利之要,述三种以上兴修水利、防治水患之法。】

  江淮:“……”

  他只知道护城河里有鱼。

  【题五:……】

  江淮越看,心越凉。

  除了第一道算术题,后面的题目,他一道都不会!

  他原以为自己找到了通天之路,却没想到,刚走一步,就一头撞在了南墙上。

  原来,他只是个会算账的酒楼老板儿子。

  仅此而已。

  巨大的失落感,将他瞬间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