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昊的视线从卷宗上移开，看向他。
“嫌疑人进入小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二十五分。”
“那天晚上全市大暴雨，路上行人稀少。”
“一个刚取了一万多块现金的嫌疑人，换完装。”
“他会选择什么交通方式离开？”
“走路？
“太慢，而且容易被零星的监控拍到。”
“坐公交？”
“公交站有监控，而且下雨天等车时间不固定，变数太大。”
“所以，最快，也最不容易留下痕迹的方式是什么？”
“出租车！”
田显几乎是脱口而出。
“没错。”
曾昊笑了。
“调出那个小区所有出口。”
“从八点二十五分开始，往后推半个小时的监控录像。”
“看看有没有出租车，从里面或者附近经过。”
田显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有！有监控！当时为了追那个取款人。”
“我们把附近所有能用的监控都拷贝下来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到旁边一台电脑前。
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操作。
“曾组，您来看！”
很快，电脑屏幕上出现了监控画面。
画面质量因为大雨的缘故，有些模糊。
时间，八点二十五分。
一个穿着雨衣，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
低着头，快步走进了那个老旧小区的入口。
身影和卷宗里的截图一模一样。
“快进，五分钟。”
曾昊命令道。
田显立刻拖动进度条。
画面飞速闪动。
八点三十分。
就在那个男人消失的入口处。
一辆亮着“空车”顶灯的出租车，缓缓地从小区里开了出来。
车子在路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辨认方向。
然后汇入车流，消失在了雨幕的尽头。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呼吸停滞了。
之前他们看这段监控的时候。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走进小区的男人身上。
谁会去在意一辆平平无奇的出租车？
“查这辆车！”
田显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嫌疑人走进小区，在监控死角里脱掉伪装。
然后叫了辆出租车，从另一个出口大摇大摆地离开！
而他们这群人，在那个空荡荡的小区里，翻找了将近一个月！
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田显看着曾昊。
困扰了他们整个三组一个多月的死局。
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就给盘活了。
“我靠！曾组，您这脑子……是开了光吗？”
田显激动地一拍大腿，也顾不上什么上下级了。
“还愣着干什么？”
曾昊瞥了他一眼。
“去找司机。”
“是！”
田显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一群还在发愣的刑警吼了一嗓子。
“都别杵着了！干活了！”
“小李，马上联系交管部门，给我查这辆车的车牌号！”
“五分钟之内，我要这辆车的所有信息！”
“老张，带两个人，跟我去出租车公司堵人！”
“其他人，继续盯着监控，看看这辆车后续的行驶轨迹！”
命令一条条下达，办公室高速运转起来。
田显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
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冲着曾昊竖了个大拇指。
“曾组，您擎好吧。”
“人要是在我们手里丢了，我田显的名字倒过来写！”
说完，他便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警方的效率是惊人的。
当目标明确之后，所有的力量都会朝着一个方向使劲。
不到半个小时。
出租车的车牌号、所属公司、以及当班司机的信息。
就全部摆在了田显的面前。
一个小时后，正在家吃晚饭的司机师傅，就被请到了队里喝茶。
司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姓王，一脸的憨厚老实。
面对警察，他显得有些紧张。
“警察同志，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红灯都很少闯的。”
田显给他倒了杯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
“师傅，别紧张，就是找您了解点情况。”
“您回忆一下，八月二十二号，那天晚上雨下得特别大。”
“您是不是在城南那个叫‘安居苑’的老小区，拉过一个客人？”
王师傅皱着眉头，努力回忆。
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又是晚上，确实有点难想。
“雨特别大的那天……哦哦哦，想起来了！”
王师傅一拍脑门。
“有印象！有印象！”
“那天雨跟瓢泼似的，街上都没几个人。”
“我正好送个客人到那附近。”
“手机上就跳出来一个单子，就在那个安居苑里面。”
“我还纳闷呢，这鬼天气谁在小区里头叫车。”
田显和旁边的记录员对视一眼，精神一振。
“您还记得那个乘客长什么样吗？”
“这个……印象就有点模糊了。”
王师傅挠了挠头。
“他上车的时候，身上还有点湿。”
“穿着件深色的夹克，戴着个棒球帽，还戴着口罩。”
“把自己捂得那叫一个严实，跟个明星似的。”
“我当时还开玩笑，说师傅您这是刚从演唱会回来啊？”
“结果人家理都没理我，就坐在后排，一句话也不说。”
捂得严严实实，一言不发。
这些特征，都和他们对嫌疑人的侧写对上了！
“那他去哪儿了？”
田显追问道。
“明光小区。”
王师傅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小区门口不能停车。”
“我把他放在路口，他自己走进去的。”
“车费是现金结的，正好三十块钱。”
明光小区！
新的线索出现了！
田显立刻让人去调取明光小区附近的监控录像。
半个小时后，消息传了回来。
监控画面里，那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
在明光小区门口下车后，并没有进入小区。
他沿着街边走了一段路，然后拐进了一条小巷。
而那条小巷的另一头，正对着另一个小区的侧门。
一个刑警看着地图，忽然指着屏幕上的那个小区名字，声音变了调。
“头儿……你看，这个小区……”
田显凑过去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大字。
金石小区。
封娉家所在的小区。
负责调取监控的刑警补充了一句，声音颤抖。
“我们查过了，明光小区和金石小区之间。”
“有一条老旧的联通路，年久失修，一直没有安装监控。”
金石小区。
嫌疑人，就在金石小区里。
可然后呢？
“金石小区加上隔壁的明光小区，都是老旧的开放式小区。”
“常住人口加上租户，起码有五六百户。”
一个年轻刑警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楼栋分布图，声音无力。
“这怎么查？挨家挨户敲门吗？”
“那不叫查案，那叫通知凶手赶紧跑路。”
另一个刑警苦笑一声。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田显盯着地图，脑子飞速旋转。
“思路可能要换一下。”
“嫌疑人进入小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二十五分。”
“那天晚上全市大暴雨，路上行人稀少。”
“一个刚取了一万多块现金的嫌疑人，换完装。”
“他会选择什么交通方式离开？”
“走路？
“太慢，而且容易被零星的监控拍到。”
“坐公交？”
“公交站有监控，而且下雨天等车时间不固定，变数太大。”
“所以，最快，也最不容易留下痕迹的方式是什么？”
“出租车！”
田显几乎是脱口而出。
“没错。”
曾昊笑了。
“调出那个小区所有出口。”
“从八点二十五分开始，往后推半个小时的监控录像。”
“看看有没有出租车，从里面或者附近经过。”
田显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有！有监控！当时为了追那个取款人。”
“我们把附近所有能用的监控都拷贝下来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到旁边一台电脑前。
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操作。
“曾组，您来看！”
很快，电脑屏幕上出现了监控画面。
画面质量因为大雨的缘故，有些模糊。
时间，八点二十五分。
一个穿着雨衣，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
低着头，快步走进了那个老旧小区的入口。
身影和卷宗里的截图一模一样。
“快进，五分钟。”
曾昊命令道。
田显立刻拖动进度条。
画面飞速闪动。
八点三十分。
就在那个男人消失的入口处。
一辆亮着“空车”顶灯的出租车，缓缓地从小区里开了出来。
车子在路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辨认方向。
然后汇入车流，消失在了雨幕的尽头。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呼吸停滞了。
之前他们看这段监控的时候。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走进小区的男人身上。
谁会去在意一辆平平无奇的出租车？
“查这辆车！”
田显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嫌疑人走进小区，在监控死角里脱掉伪装。
然后叫了辆出租车，从另一个出口大摇大摆地离开！
而他们这群人，在那个空荡荡的小区里，翻找了将近一个月！
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田显看着曾昊。
困扰了他们整个三组一个多月的死局。
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就给盘活了。
“我靠！曾组，您这脑子……是开了光吗？”
田显激动地一拍大腿，也顾不上什么上下级了。
“还愣着干什么？”
曾昊瞥了他一眼。
“去找司机。”
“是！”
田显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一群还在发愣的刑警吼了一嗓子。
“都别杵着了！干活了！”
“小李，马上联系交管部门，给我查这辆车的车牌号！”
“五分钟之内，我要这辆车的所有信息！”
“老张，带两个人，跟我去出租车公司堵人！”
“其他人，继续盯着监控，看看这辆车后续的行驶轨迹！”
命令一条条下达，办公室高速运转起来。
田显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
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冲着曾昊竖了个大拇指。
“曾组，您擎好吧。”
“人要是在我们手里丢了，我田显的名字倒过来写！”
说完，他便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警方的效率是惊人的。
当目标明确之后，所有的力量都会朝着一个方向使劲。
不到半个小时。
出租车的车牌号、所属公司、以及当班司机的信息。
就全部摆在了田显的面前。
一个小时后，正在家吃晚饭的司机师傅，就被请到了队里喝茶。
司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姓王，一脸的憨厚老实。
面对警察，他显得有些紧张。
“警察同志，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红灯都很少闯的。”
田显给他倒了杯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
“师傅，别紧张，就是找您了解点情况。”
“您回忆一下，八月二十二号，那天晚上雨下得特别大。”
“您是不是在城南那个叫‘安居苑’的老小区，拉过一个客人？”
王师傅皱着眉头，努力回忆。
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又是晚上，确实有点难想。
“雨特别大的那天……哦哦哦，想起来了！”
王师傅一拍脑门。
“有印象！有印象！”
“那天雨跟瓢泼似的，街上都没几个人。”
“我正好送个客人到那附近。”
“手机上就跳出来一个单子，就在那个安居苑里面。”
“我还纳闷呢，这鬼天气谁在小区里头叫车。”
田显和旁边的记录员对视一眼，精神一振。
“您还记得那个乘客长什么样吗？”
“这个……印象就有点模糊了。”
王师傅挠了挠头。
“他上车的时候，身上还有点湿。”
“穿着件深色的夹克，戴着个棒球帽，还戴着口罩。”
“把自己捂得那叫一个严实，跟个明星似的。”
“我当时还开玩笑，说师傅您这是刚从演唱会回来啊？”
“结果人家理都没理我，就坐在后排，一句话也不说。”
捂得严严实实，一言不发。
这些特征，都和他们对嫌疑人的侧写对上了！
“那他去哪儿了？”
田显追问道。
“明光小区。”
王师傅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小区门口不能停车。”
“我把他放在路口，他自己走进去的。”
“车费是现金结的，正好三十块钱。”
明光小区！
新的线索出现了！
田显立刻让人去调取明光小区附近的监控录像。
半个小时后，消息传了回来。
监控画面里，那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
在明光小区门口下车后，并没有进入小区。
他沿着街边走了一段路，然后拐进了一条小巷。
而那条小巷的另一头，正对着另一个小区的侧门。
一个刑警看着地图，忽然指着屏幕上的那个小区名字，声音变了调。
“头儿……你看，这个小区……”
田显凑过去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大字。
金石小区。
封娉家所在的小区。
负责调取监控的刑警补充了一句，声音颤抖。
“我们查过了，明光小区和金石小区之间。”
“有一条老旧的联通路，年久失修，一直没有安装监控。”
金石小区。
嫌疑人，就在金石小区里。
可然后呢？
“金石小区加上隔壁的明光小区，都是老旧的开放式小区。”
“常住人口加上租户，起码有五六百户。”
一个年轻刑警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楼栋分布图，声音无力。
“这怎么查？挨家挨户敲门吗？”
“那不叫查案，那叫通知凶手赶紧跑路。”
另一个刑警苦笑一声。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田显盯着地图，脑子飞速旋转。
“思路可能要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