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幽冥洞-《十世烬,彼岸诏》

  清风镇的鸡叫头遍时,乾珘已立在客栈院中的老槐树下。玄色劲装昨夜已用热水擦洗干净,肩头被魔湖触手腐蚀的破洞,由阿蛮连夜用苗疆特有的靛蓝丝线缝补,针脚细密,缀着几缕不易察觉的银线——那是月苗寨女子为亲人缝补衣物时的习惯,意为“平安顺遂”。他指尖抚过那处针脚,触感温热,竟让他想起当年云岫为他缝补作战撕裂的披风时,也是这样低着头,发间银铃轻轻碰着布面,叮当作响。

  “乾珘大人,都准备好了。”阿蛮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她已换上一身更便于穿行密林的短打,靛蓝布裙下摆掖在腰间,露出结实的小腿,药篓背得稳稳的,里面除了驱邪草药,还多了两捆晒干的“引路藤”——据说是月苗寨药师进山时必带的,遇水即活,能留下不易消散的荧光,防止在迷阵中走失。她的面纱换成了更轻薄的细麻,眼角的泪痣在晨光中若隐若现,竟与记忆中云岫少年时的模样有七分相似。

  乾珘收回思绪,点头道:“出发吧。”他将斩愁剑斜挎在背上,剑柄用布条缠了两道,更便于握持,怀中的三生石碎片与龙血木簪贴得极近,碎片的微凉与木簪的温润交织,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时刻牵引着他向南而行。

  从清风镇往南疆腹地走,路况愈发难行。起初还是铺着青石板的官道,不过半日便转入了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道旁的灌木上缠着带刺的藤蔓,稍不留意便会划破衣衫。阿蛮走在前面,脚步轻快如鹿,时不时弯腰采摘路边的草药,一边采一边给乾珘讲解:“这是‘蛇眼草’,叶子背面的红点像蛇眼,捣成汁能解蚊虫叮咬的毒;那是‘忘忧藤’,开的小白花闻多了会让人犯困,但根茎煮水喝,能安神定惊——当年圣女姐姐就是用这个给寨里受惊的孩子治病的。”

  提到云岫,阿蛮的声音软了几分:“我小时候总跟在圣女姐姐身后,她去药师谷采药,我就帮她提竹篮;她在祭坛前祈福,我就蹲在旁边看她绣符。姐姐的手特别巧,绣的彼岸花比真的还艳,她说那是连接阴阳的花,能指引迷路的魂魄回家。”她从药篓里翻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片压平的干花,花瓣鲜红如血,正是彼岸花的样式,“这是姐姐教我绣的,她说要是以后遇到难处,看到这个,就想想寨里的人,就有勇气了。”

  乾珘接过布包,指尖抚过布上细密的针脚,心口的情殇印忽然传来一阵微热,像是云岫的气息穿过时光,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他想起在药师谷的那些日子,云岫也是这样,一边给草药分类,一边给他讲各种花草的故事,阳光透过竹林洒在她脸上,连睫毛都染着金边。那时候他总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却没料到世事无常,转身便是生死相隔。

  “阿骨当年,是怎么背叛寨里的?”乾珘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关于阿骨的背叛,他只从戈壁滩的苗家少女口中听过只言片语,如今面对阿蛮这个从小在寨里长大的姑娘,他想知道更多——不仅是为了将来替月苗寨讨回公道,更是为了厘清当年云岫所承受的压力,那些他未曾参与的岁月里,她独自面对的风雨。

  阿蛮的脚步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阿骨以前是寨里最勇猛的猎手,圣女姐姐很信任他,让他掌管寨门的守卫。三年前,中原的一个贪官来南疆搜刮,看中了我们寨里的‘血玉髓’——那是药师谷深处才有的矿石,能滋养魂魄,是炼制保命丹药的宝贝。阿骨被贪官的金银收买,偷偷带外人进了寨,还把圣女姐姐的行踪告诉了他们,说姐姐身上有‘情蛊’,能让人长生不老。”

  “贪官带人去抓姐姐,姐姐为了掩护寨里的老人孩子逃走,故意引他们去了祭坛。那时候祭坛的诅咒刚好到了反噬期,姐姐用自己的血激活了祭坛的守护阵,把贪官的人都困住了,但她自己也……”阿蛮的声音哽咽了,“阿骨见事情败露,就带着剩下的贪官手下逃了,还对外说姐姐是勾结外人的叛徒,害得好多不明真相的苗寨都不敢收留我们。”

  乾珘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斩愁剑的剑柄硌得掌心生疼。他终于明白,当年云岫在祭坛上对他说“你我殊途”时,语气里的绝望并非全是因为他的身份,更是因为族人的背叛与寨里的危难。而他,却因为镇北侯的职责,没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站在她身边。情殇印的灼痛愈发清晰,像是在为云岫的遭遇,向他讨还迟来的愧疚。

  两人一路无话,只是脚步愈发加快。到了午后,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被厚重的乌云遮住,风里带着潮湿的水汽,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阿蛮脸色一变,停下脚步道:“不好,这是‘瘴风’要来了!我们得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乾珘也察觉到了异样,空气中的气流变得紊乱,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呜呜”的风声,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哭号。阿蛮拉着他钻进路边的一个山洞,山洞不大,却很干燥,洞口长满了低矮的灌木,正好能遮住身形。刚躲进去没多久,外面就刮起了狂风,风中夹杂着细密的黑色瘴气,落在洞口的石头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石头表面瞬间被腐蚀出一层黑灰。

  “这瘴气是幽冥洞散出来的,沾到就会腐蚀皮肉,吸入体内更是会让人神志不清。”阿蛮从药篓里拿出几株带着浓郁香气的草药,用石头砸碎,放在洞口点燃,“这是‘醒神草’,烟味能挡住瘴气。爷爷说,幽冥洞的瘴气是上古战场的怨气凝结的,越靠近洞中心,瘴气越重,到了核心区域,连阳光都照不进去。”

  瘴风刮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停,等外面的腥气散去,两人走出山洞时,发现原本翠绿的灌木都变成了焦黑色,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黑灰,踩上去软软的,像是腐烂的棉絮。阿蛮重新点燃引路藤,荧光在昏暗的林间勾勒出一条细细的光路,她边走边说:“前面就是‘蛇盘山’,是进入幽冥洞的必经之路,山上有很多毒舌,都是被瘴气滋养大的,毒性比普通毒蛇强十倍。不过我们月苗寨有对付它们的办法。”

  她从药篓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陶罐,打开盖子,里面装着淡黄色的粉末,散发着一股辛辣的气味。“这是‘驱蛇粉’,是用雄黄、硫磺和‘蛇见怕’的草根磨成的,撒在身上,毒蛇就不敢靠近了。”她给乾珘和自己都撒了些粉末,又在引路藤上也撒了一点,“这样连引路藤都不会被蛇咬断。”

  蛇盘山的山路极其陡峭,很多地方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岩石上布满了湿滑的苔藓,稍不留意就会摔下去。乾珘走在后面,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他的长生咒一直在运转,感知着周围的气息——这里的阴气比之前的戈壁滩重了很多,空气中除了草木的湿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鬼气,像是有无数看不见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爬到半山腰时,忽然听到一阵“沙沙”的声响,从路边的草丛里窜出十几条毒蛇,每条都有手臂粗细,鳞片是诡异的黑色,眼睛是血红色的,吐着分叉的信子,朝着两人扑了过来。阿蛮早有准备,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小的苗刀,刀身只有手指长短,却异常锋利,她手腕一翻,刀光闪过,已经斩断了最前面一条蛇的七寸。“这些是‘幽冥蛇’,内脏都是黑的,毒液能瞬间麻痹人的神经!”

  乾珘也拔出斩愁剑,剑光如练,将扑过来的毒蛇一一斩成两段。这些幽冥蛇虽然毒性强,但动作比普通毒蛇慢了一些,显然是被驱蛇粉的气味影响了。不过它们数量极多,杀了一批又来一批,很快两人周围就堆起了一堆蛇尸,黑色的蛇血流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将岩石都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这样杀不完,它们是被阴气控制的,只要这里的阴气不散,就会一直来!”阿蛮喊道,她从药篓里拿出一个火把,点燃后扔向旁边的草丛,“用火烧!它们怕火!”火把落在草丛里,瞬间燃起一片火焰,草丛里传来无数毒蛇的嘶鸣,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火焰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岩石,乾珘发现岩石上刻着一些古老的符文,与月苗寨兽皮上的符文有些相似,但更加诡异,像是用鲜血画上去的。

  “这是‘镇阴符’,是爷爷那一辈的祭司刻的,用来镇压山里的阴气。”阿蛮指着符文说道,“不过现在符文的颜色都淡了,说明阴气已经快要压不住了。爷爷说,幽冥洞的阴气每过十年就会加重一次,再过一年,就是下一个十年之期,到时候不仅蛇盘山,连周围的苗寨都会被阴气侵袭。”

  乾珘摸了摸岩石上的符文,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符文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灵力。他运转长生咒,将一丝金色的内力注入符文中,符文瞬间亮起一道微弱的金光,随后又暗了下去。“我能暂时压制住它们,但治标不治本,等我找到云岫的转世,解决了阿骨的问题,一定会回来彻底清除这里的阴气。”

  阿蛮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乾珘大人,谢谢你。圣女姐姐没有看错人,你虽然是汉人官员,但比那些背叛寨里的苗人还靠谱。”

  两人继续往上爬,快到山顶时,终于看到了蛇盘山的全貌——山的另一侧是一片广阔的密林,密林深处被一层黑色的雾气笼罩,那雾气像是活的一样,在林间翻滚流动,正是幽冥洞的范围。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苗寨,寨子里的房子都是用竹子搭建的,却看不到一丝人烟,只有几只乌鸦在屋顶上盘旋,发出“呱呱”的叫声,显得格外凄凉。

  “那是‘断水寨’,以前也是月苗寨的分支,后来幽冥洞的阴气越来越重,寨里的人要么搬走了,要么就被阴气害死了,现在成了空寨。”阿蛮的语气有些伤感,“我小时候跟着爷爷来这里送过药,那时候寨里还有孩子在河边玩水,现在却成了这样。”

  两人从山的另一侧滑下去,走进断水寨。寨子里的房屋大多已经倒塌,院子里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杂草间散落着一些破旧的竹篮和陶罐,还有几具已经风化的骸骨,看体型像是老人和孩子。阿蛮走到一间相对完整的竹屋前,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的土炕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偶,布偶的衣服已经破烂,但依稀能看出是月苗寨的样式,脸上用朱砂画着简单的五官,显得格外可怜。

  “这是寨里的孩子玩的布偶,是用‘苎麻’做的,结实耐用。”阿蛮拿起布偶,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爷爷说,断水寨最后的一批人是在五年前消失的,那天晚上,有人看到幽冥洞的方向亮起了绿色的光,第二天就再也没人见过寨里的人了。有人说他们是被鬼魂抓走了,也有人说他们是变成了怪物,躲进了幽冥洞。”

  乾珘走到院子里,抬头望向幽冥洞的方向,胸口的情殇印忽然剧烈地灼痛起来,怀中的三生石碎片也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像是在回应着什么。他能感觉到,碎片的气息与幽冥洞深处的某种力量产生了共鸣,那力量既强大又诡异,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沧桑感。

  “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进入幽冥洞。”乾珘说道,“幽冥洞的阴气在晚上会更重,现在进去太危险。”阿蛮点了点头,开始在竹屋里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她从药篓里拿出防潮的油布铺在地上,又点燃了醒神草,驱散屋里的霉味。乾珘则在寨子周围巡视了一圈,在各个路口撒上驱蛇粉,又用长生咒在寨子周围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防护阵——虽然对付不了强大的怪物,但能挡住一些低级的阴魂和毒虫。

  晚上,两人坐在火堆旁,阿蛮给乾珘讲了很多月苗寨的传说,比如药师谷的由来——据说上古时候,有一位苗家女神医,为了救治瘟疫中的族人,在山谷里种下了无数草药,后来那山谷就成了药师谷;还有彼岸花的传说,说那是阴阳两界的花,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永不相见,就像注定分离的恋人。

  “圣女姐姐说,她和你的缘分,就像彼岸花一样。”阿蛮轻声说道,“她说你们一个是汉人侯爷,一个是苗寨圣女,身份不同,立场不同,就像花和叶一样,注定不能同时存在。但她又说,只要执念够深,就算是彼岸花,也能在轮回中找到彼此。”

  乾珘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想起在魔湖的幻境中,云岫劝他放手的那些话,虽然知道那是幻境,但那些话还是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追寻是对的,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可现在听了阿蛮的话,他忽然开始怀疑——他的执念,到底是为了云岫,还是为了自己内心的愧疚?如果云岫真的希望他放手,他又该如何选择?

  “乾珘大人,你不用太自责。”阿蛮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圣女姐姐从来没有怪过你。她在祭坛上激活守护阵之前,让人给爷爷带了一句话,说她不后悔认识你,也不后悔为你做的一切。她说你的心是好的,只是被身份和责任困住了。”

  乾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爷爷亲自告诉我的。”阿蛮点了点头,“爷爷说,圣女姐姐最大的遗憾,是没能看到你放下执念,好好活下去。她希望你能幸福,哪怕这份幸福不是她给的。”

  乾珘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涩又温暖。他想起云岫在药师谷对他说的那些话,想起她为他挡下毒箭时的决绝,想起她在祭坛上最后看他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不舍。他忽然明白,魔湖的幻境之所以能影响他,不是因为幻境有多真实,而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的愧疚,让他宁愿相信那些虚假的指责,也不敢面对云岫的宽容。

  “我不会放下的。”乾珘轻声说道,语气却异常坚定,“不是为了弥补,也不是为了愧疚,是因为我真的爱她。我要找到她的转世,不是要把她绑在我身边,而是要告诉她,我也不后悔认识她,我要看着她幸福,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

  火堆噼啪作响,照亮了他眼中的坚定。阿蛮看着他,忽然笑了:“爷爷说,能坚持自己本心的人,终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圣女姐姐要是知道你这么想,一定会很开心的。”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好行囊,朝着幽冥洞的方向出发。刚走进密林,周围的光线就暗了下来,即使是清晨,阳光也很难穿透浓密的枝叶,只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间的树木都长得异常高大,树干粗壮得需要几个人合抱,树皮是诡异的深黑色,上面布满了凸起的疙瘩,像是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们。地上的落叶厚达数尺,踩上去软软的,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还能听到树枝断裂的声音,却看不到任何动物的身影。

  “这里的树木都被阴气滋养了几百年,已经有了灵性,会感知活人的气息。”阿蛮压低声音说道,“走路的时候轻一点,不要惊动它们。爷爷说,这些树会用树枝缠住靠近的人,把人勒死,然后吸收人的血肉和魂魄,长得更茂盛。”

  乾珘点了点头,放慢了脚步。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树木确实散发着微弱的恶意,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寻找猎物。他运转长生咒,将金色的内力笼罩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长生咒的阳气能克制阴气,树木感受到阳气,摇晃的幅度明显变小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树木忽然变得稀疏起来,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口古井,井口被厚厚的藤蔓覆盖,藤蔓上开着血红色的花朵,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阿蛮脸色一变,拉着乾珘后退了几步:“这是‘引魂井’,是断水寨以前祭祀用的,现在被阴气污染了,花香能让人产生幻觉,千万不能闻!”

  乾珘果然感觉到,那花香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力量,试图侵入他的识海。他连忙运转内力护住心神,同时捂住阿蛮的口鼻:“我们绕过去,不要靠近。”两人沿着空地的边缘小心翼翼地走,刚走到一半,井口的藤蔓忽然动了起来,像是有生命的触手,朝着两人缠了过来。

  “不好,被发现了!”阿蛮喊道,从药篓里拿出一把弯刀,斩断了缠过来的藤蔓。藤蔓被斩断后,流出黑色的汁液,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又长出新的藤蔓,比之前的更粗更长。乾珘也拔出斩愁剑,剑光如流星般划过,将大片的藤蔓斩断,但藤蔓的生长速度太快,很快就将两人包围了起来。

  “用‘焚心草’!”阿蛮从药篓里拿出几株干枯的草药,递给乾珘,“这草遇到阴气就会燃烧,能烧掉这些藤蔓!”乾珘接过焚心草,运转内力将其点燃,扔向周围的藤蔓。焚心草一接触到藤蔓的黑色汁液,立刻燃起熊熊烈火,火焰是诡异的蓝色,散发出一股辛辣的气味。藤蔓被火焰烧得噼啪作响,发出凄厉的嘶鸣,像是有无数人在哭喊,很快就化为灰烬。

  两人趁机冲出了藤蔓的包围,跑到了空地的另一边。刚喘了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那口引魂井突然塌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里涌出大量的黑色雾气,雾气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漂浮的魂魄。“这是通往幽冥洞的密道!”阿蛮惊喜地说道,“爷爷说过,引魂井下面有一条密道,能直接进入幽冥洞的中层,避开外围的大部分危险!”

  乾珘走到洞口前,感知到里面的阴气虽然浓重,但并没有致命的危险,而且三生石碎片的反应更加强烈了,显然第二块碎片就在幽冥洞的深处。“我们从这里进去。”他说着,点燃了一根引路藤,率先走进了洞口。洞口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壁上布满了发光的苔藓,提供了微弱的光源。通道里很干燥,地面很平坦,显然是人工开凿的。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通道突然变得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的顶部很高,布满了下垂的钟乳石,钟乳石上滴着水珠,落在地上的水潭里,发出“叮咚”的声响。水潭的水是清澈的,但仔细看,能看到水中有无数细小的黑影在游动,像是小鱼,又像是某种虫子。

  “这是‘洗魂潭’,传说这里的水能洗掉人身上的阳气,让人变成阴魂。”阿蛮说道,“爷爷说,走过洗魂潭,才能真正进入幽冥洞的核心区域。不过潭里的‘阴虱’很厉害,会钻进人的皮肤里,吸食人的血肉。”她从药篓里拿出两双用粗麻做的鞋子,鞋底很厚,上面涂着一层淡黄色的药膏,“这是‘防虱鞋’,药膏是用‘苍耳子’和‘苦参’熬的,能挡住阴虱。”

  两人穿上防虱鞋,小心翼翼地走进洗魂潭。潭水很浅,只到膝盖,但异常冰冷,像是冰水里掺了寒气,冻得人骨头都疼。乾珘运转长生咒,将内力凝聚在双腿上,抵御着潭水的寒气,同时警惕地看着水中的黑影。那些阴虱果然试图靠近他们,但一接触到鞋子上的药膏,就立刻翻了肚皮,浮在水面上不动了。

  走到潭中央时,水面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从潭底升起一个巨大的黑影,那黑影有着人的上半身和鱼的下半身,皮肤是青黑色的,脸上布满了鳞片,眼睛是白色的,没有瞳孔,正是传说中的“水鬼”。“是‘幽水鲛人’!”阿蛮脸色一变,“传说它们是淹死在幽冥洞的人变成的,会拖人下水,把人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怪物!”

  幽水鲛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朝着乾珘扑了过来,它的指甲很长,像是锋利的刀子,带着一股腥气。乾珘早有防备,斩愁剑出鞘,剑光闪过,朝着幽水鲛人的手臂砍去。幽水鲛人的皮肤异常坚韧,剑光落在上面,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它毫不在意,继续扑过来,用手臂缠住了乾珘的腰,巨大的力量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攻击它的鳃!”阿蛮喊道,“它的鳃是弱点!”乾珘闻言,手腕一翻,剑光朝着幽水鲛人脖子两侧的鳃刺去。幽水鲛人的鳃是鲜红色的,没有鳞片保护,剑光轻易就刺了进去,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落在潭水里,激起一阵涟漪。幽水鲛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松开了乾珘,转身想要逃跑。

  乾珘怎么会给它机会,纵身一跃,剑光再次刺出,刺穿了幽水鲛人的心脏。幽水鲛人的身体抽搐了几下,沉入了潭底,很快就被潭水吞噬了。两人不敢停留,加快脚步走出了洗魂潭,来到了溶洞的另一边。这里有一个通往上方的石阶,石阶很陡峭,上面布满了湿滑的苔藓,走起来很费力。

  爬到石阶顶端,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墙壁上刻着很多壁画,壁画上画着一些古老的场景——有苗家先民祭祀的画面,有天神与恶魔战斗的场景,还有一个穿着圣女服饰的女子,用自己的血激活祭坛的画面。“这是月苗寨的历史!”阿蛮惊喜地说道,“爷爷说,我们月苗寨的祖先曾经守护过幽冥洞,这些壁画是祖先留下来的,记录了幽冥洞的由来。”

  乾珘走到壁画前,仔细看着那些画面。当看到那个圣女用鲜血激活祭坛的画面时,他的心脏猛地一跳——壁画上的圣女,无论是穿着还是神态,都与云岫一模一样。壁画的旁边刻着一些古老的苗文,阿蛮翻译道:“这里写着,幽冥洞是上古时候天神封印恶魔的地方,恶魔的魂魄被封印在洞底,阴气就是从恶魔的魂魄中散发出来的。月苗寨的圣女,世世代代都要守护这里,防止恶魔复活。”

  “那三生石碎片,会不会和封印有关?”乾珘问道。他能感觉到,壁画上的圣女与三生石碎片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仿佛碎片就是圣女守护幽冥洞的信物。

  “很有可能。”阿蛮点了点头,“爷爷说,月苗寨的圣女都有一件‘镇阴信物’,能压制幽冥洞的阴气。上一代圣女去世后,信物就消失了,爷爷说可能是被封印在幽冥洞的深处了。我想,那信物就是三生石碎片。”

  两人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洞厅,洞厅的顶部镶嵌着无数发光的矿石,像是天上的星星,将整个洞厅照亮。洞厅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刻着复杂的符文,与月苗寨祭坛上的符文有些相似,但更加古老。石台上空无一人,但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很多骸骨,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这里就是幽冥洞的中层祭坛了。”阿蛮说道,“爷爷说,这里是月苗寨先民祭祀的地方,后来因为阴气太重,祭祀就停止了。”她走到石台前,用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符文,“这些符文是‘聚阴符’,能聚集周围的阴气,维持封印的稳定。但现在符文的力量已经很弱了,周围的阴气都快失控了。”

  乾珘刚走到石台旁,突然听到洞厅的入口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转头一看,只见无数只黑色的蜘蛛从入口处爬了进来,这些蜘蛛的体型比拳头还大,身上布满了绒毛,眼睛是红色的,正是之前在客栈听到的幽冥蜘蛛。“不好,是幽冥蜘蛛!”阿蛮脸色一变,“它们是被祭坛的阴气吸引过来的,数量太多了!”

  乾珘连忙将阿蛮护在身后,斩愁剑出鞘,剑光如暴雨般射向幽冥蜘蛛。但幽冥蜘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洞厅的地面和墙壁,杀了一批又来一批。它们的蛛丝又细又韧,沾到身上就很难摆脱,而且带着剧毒,皮肤一接触就会红肿发痒。

  “乾珘大人,用‘火油弹’!”阿蛮从药篓里拿出几个用竹片包裹的圆球,递给乾珘,“这是我用火油和焚心草做的,扔出去就能爆炸燃烧!”乾珘接过火油弹,运转内力将其点燃,朝着蜘蛛最密集的地方扔了过去。“轰”的一声,火油弹爆炸开来,燃起熊熊烈火,将大片的幽冥蜘蛛烧成了灰烬。火焰的光芒照亮了洞厅,也驱散了一部分阴气。

  但幽冥蜘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火焰很快就被蜘蛛的尸体扑灭了,剩下的蜘蛛依旧源源不断地涌过来。乾珘的内力消耗得很快,身上已经被蛛丝缠到了几处,皮肤传来一阵刺痛,显然是中毒了。阿蛮也在用苗刀斩杀蜘蛛,但她的力气有限,很快就有些体力不支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找到蜘蛛的巢穴!”乾珘喊道,他运转长生咒,将内力凝聚在双眼上,试图看穿洞厅的结构。很快,他就发现洞厅西侧的墙壁上有一个隐蔽的洞口,无数只幽冥蜘蛛都是从那个洞口爬出来的。“那里!”他指着洞口说道,拉着阿蛮朝着洞口冲去。

  洞口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布满了蛛丝,蛛丝上粘着很多昆虫和小动物的尸体,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更大的洞厅,洞厅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蛛巢,蛛巢的颜色是暗红色的,像是用鲜血编织而成的。蛛巢的上方,趴着一只体型比牛还大的蜘蛛,它的身体上布满了狰狞的花纹,八只脚如同钢刀般锋利,复眼是绿色的,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正是幽冥蜘蛛的首领——鬼面蛛母。

  “不好,是蛛母!”阿蛮惊呼道,“它是这些幽冥蜘蛛的首领,实力非常强大,爷爷说它已经活了上百年了,是被恶魔的阴气滋养大的!”鬼面蛛母看到他们,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喷出一口绿色的阴火,朝着两人的方向袭来。阴火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烧得扭曲起来,地面也被腐蚀出一道道深沟。

  乾珘连忙拉着阿蛮,施展轻功避开了阴火的攻击。阴火落在他们身后的墙壁上,墙壁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巨大的洞,碎石纷纷落下。“阿蛮,你找机会用毒草迷惑它,我来攻击它的弱点!”乾珘说道,他知道自己的内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必须速战速决。

  “好!”阿蛮点了点头,从药篓里拿出一些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毒草,朝着鬼面蛛母扔了过去。毒草落在蛛母的身上,散发出浓浓的烟雾,蛛母的动作果然迟缓了一瞬,复眼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乾珘抓住这个机会,将体内剩余的所有内力都凝聚在剑尖上,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鬼面蛛母的腹部——那里是蛛母最脆弱的地方。

  剑光穿透了蛛母的外壳,刺入了它的体内。鬼面蛛母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巨大的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乾珘趁机拔出剑,拉着阿蛮后退了几步。蛛母的身体扭动了几下,终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那些小蜘蛛失去了首领的控制,顿时乱作一团,有的四处逃窜,有的互相残杀起来。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乾珘的左肩被蛛母的阴火擦中,瞬间传来皮肉焦糊的刺痛,一股阴寒歹毒的力量顺着伤口往体内钻去。长生之力自动护主,与这股阴寒力量激烈对抗,让他半边身体都感到麻木。阿蛮连忙爬起来,走到乾珘身边,从药篓里取出草药,为他处理伤口。

  “这是‘止血草’和‘驱寒根’,捣成泥敷在伤口上,能止住流血,驱散阴寒。”阿蛮小心翼翼地将草药泥敷在乾珘的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爷爷说,蛛母的阴火有侵蚀魂魄的力量,虽然你的长生咒能压制,但还是要尽快清除,不然会留下后遗症。”

  乾珘点了点头,运转内力加速草药的吸收。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阴寒之力的侵蚀果然减缓了。他抬头看向洞厅的最深处,那里有一根巨大的钟乳石柱,石柱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正是三生石碎片的气息。“第二块碎片就在那里。”他说着,挣扎着站起身,朝着钟乳石柱走去。

  走到石柱前,乾珘果然看到了一块比第一块更大的三生石碎片,它正镶嵌在钟乳石柱上,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阴邪之气。碎片的周围刻着一圈月苗寨的符文,显然是被上一代圣女封印在这里的。他伸手将碎片取了下来,两块碎片靠近的瞬间,光芒交织在一起,彼此之间的感应更加强烈了,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那是月苗寨圣女世代相传的记忆,关于幽冥洞的封印,关于三生石的来历,还有关于他和云岫的缘分。

  原来,三生石是上古时候用来连接阴阳两界的神器,月苗寨的圣女世代守护着三生石,就是为了防止恶魔利用三生石的力量打破封印。他和云岫的缘分,是早就注定的,他们的前世是一对恋人,也是守护幽冥洞封印的伙伴,只是因为恶魔的算计,才落得生死相隔的下场。这一世的相遇,是轮回的馈赠,也是命运的考验。

  “乾珘大人,你怎么了?”阿蛮看到他脸色变幻不定,担心地问道。

  乾珘回过神,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知道了一些过去的事情。阿蛮,谢谢你陪我来这里,没有你,我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拿到碎片。”他将两块碎片贴身藏好,转身对阿蛮说道:“现在第二块碎片已经找到了,我要去北境寻找最后一块碎片。你先回月苗寨吧,告诉寨里的人,等我找到云岫的转世,一定会回去帮他们解决阿骨的问题,还会重新加固幽冥洞的封印,让他们再也不用受阴气的困扰。”

  阿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乾珘大人,你一定要小心。北境的冰川之心比魔湖和幽冥洞还要凶险,那里的‘冰晶魄皇’是上古时候就存在的怪物,实力比鬼面蛛母强十倍。”她从药篓里取出一个布包,递给乾珘,“这里面是我为你准备的解毒丹、驱邪草和治疗冻伤的草药,还有这个——”她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小小的玉佩,玉佩是用暖玉做的,上面刻着月苗寨的守护符文,“这是爷爷给我的护身符,能抵御寒气,你带着它,或许能在北境派上用场。”

  乾珘接过布包和玉佩,玉佩入手温热,一股柔和的力量顺着他的手臂流入体内,驱散了残余的阴寒之力。他心中一阵温暖:“谢谢你,阿蛮。等我回来,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走出幽冥洞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密林中,给黑色的树木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格外温暖。阿蛮朝着乾珘福了福身:“乾珘大人,一路保重。”

  “你也保重。”乾珘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北境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孤单而决绝。他的手中握着两块三生石碎片,胸口的情殇印不再灼痛,反而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像是云岫的气息在陪伴着他。他知道,前路依旧凶险,但他不再迷茫,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使命,也知道了他和云岫的缘分,并非一场简单的执念,而是跨越轮回的守护。

  走在前往北境的路上,乾珘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些来自月苗寨圣女的记忆。他想起前世的自己和云岫,并肩站在幽冥洞的封印前,对抗着恶魔的侵袭;想起他们在药师谷种下的彼岸花,约定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想起他们在祭坛上许下的誓言,要用生命守护彼此,守护月苗寨的族人。

  他忽然明白,他寻找云岫的转世,不仅仅是为了弥补这一世的过错,更是为了完成他们前世未完成的使命,为了守护那些他们曾经用生命守护过的人。他的执念,不再是自私的爱恋,而是责任与承诺的延续。

  沿途的风景渐渐从密林变成了草原,又从草原变成了戈壁。空气中的气息也从湿润的草木味变成了干燥的黄沙味,再后来,连黄沙都变成了白色的积雪。北境越来越近了,气温也越来越低,乾珘将阿蛮给的暖玉玉佩紧紧握在手中,玉佩的温暖抵御着刺骨的寒风。他知道,冰川之心就在前方,最后一块三生石碎片就在那里,云岫的转世,也在等着他去寻找。

  这一日,他走到了一片茫茫的雪原上,放眼望去,尽是无垠的白色,连天空都是白色的,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他怀中的三生石碎片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他知道,冰川之心已经不远了,他的旅程,也即将迎来新的篇章。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刺骨的寒风,继续往前走。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雪原上格外清晰。他的眼神异常坚定,因为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无论冰川之心有多凶险,他都不会放弃。因为他不仅要找到云岫的转世,还要完成他们跨越轮回的约定,守护那些他们曾经珍视的一切。

  “云岫,等着我。”他轻声说道,声音在寒风中飘散,“这一次,我不仅要找到你,还要和你一起,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使命。无论是恶魔的阴谋,还是命运的捉弄,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我们会一起守护月苗寨,守护幽冥洞的封印,守护我们生生世世的爱恋。”

  寒风依旧呼啸,但乾珘的心中却充满了温暖。他紧了紧怀中的三生石碎片和龙血木簪,加快了脚步,朝着冰川之心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影在茫茫雪原上越来越小,却越来越坚定,仿佛一株在寒风中顽强生长的野草,无论遇到多少风雨,都能屹立不倒。

  他知道,前路依旧漫长,危险依旧存在,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的心中有执念,有爱恋,有责任,有承诺,这些力量支撑着他,让他在漫长的轮回中,始终保持着本心,始终朝着寻找云岫的方向前进。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找到云岫的转世,终有一天,他们会再次并肩站在一起,看遍世间风景,守护彼此到老。

  夕阳的余晖洒在雪原上,给白色的世界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乾珘的身影在光芒中愈发清晰,他的旅程还在继续,他的故事,也还在书写。而这一次,他知道,他的结局,一定是圆满的。

  在前往冰川之心的路上,乾珘遇到了一支北境的商队,商队的人告诉他,冰川之心最近异常活跃,周围的冰原狼群变得格外凶猛,很多试图靠近冰川之心的人都没有回来。但乾珘并没有因此退缩,他只是向商队的人买了一些御寒的衣物和食物,便继续上路了。

  商队的首领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看着乾珘决绝的背影,摇了摇头,叹道:“又是一个为了传说中的宝贝不要命的人。冰川之心那地方,是死神的地盘,哪是那么容易靠近的。”但他不知道,乾珘要找的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他跨越轮回的爱恋,是他用生命守护的承诺。

  乾珘继续往前走,雪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猛,能见度不足一丈。但他怀中的三生石碎片和暖玉玉佩始终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他的长生咒也在不断运转,抵御着严寒的侵袭,保持着身体的机能。

  这一日,他终于看到了冰川之心的轮廓——那是一座巨大的冰山,冰山的顶部直插云霄,周围环绕着厚厚的云雾,云雾中散发着刺骨的寒气。冰山的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天空的颜色,看起来异常壮观,也异常诡异。

  乾珘知道,他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最后的挑战,即将开始。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将斩愁剑握在手中,朝着冰川之心走去。他的眼神坚定,心中充满了勇气,因为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不会放弃,因为云岫在等着他,他们的约定在等着他,他们的使命,也在等着他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