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村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但这份死寂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息。
“岚…岚山尊!是岚山尊大人!”
不知是哪个角落,一个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的惊呼声骤然响起,如同点燃了引线。
下一刻,如同潮水涌动般,周围那些原本还带着各种审视、算计、乃至凶戾目光的“村民们”,无论之前是在耕作、闲聊、还是暗中窥伺,此刻全都脸色剧变,眼中先前的种种情绪瞬间被一种纯粹的、近乎狂热的敬畏与震惊所取代!
“噗通!”“噗通!”“噗通!”
接连不断的跪地声响起!放眼望去,以人皇塔为中心,周围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的修士,竟齐刷刷地朝着那门洞方向跪拜下去,头颅深深低下,不敢直视。就连那几个之前气息隐晦、让季雨竹都感到心悸的疑似九境存在,此刻也毫无例外地单膝或双膝跪地,姿态恭敬无比。
一时间,场中还能站立的,除了沐灵瑶一行人,便只剩下那人皇塔门洞前,逐渐从阴影中清晰起来的身影,以及被他随手丢在角落、昏迷不醒的陆天阳。
季雨竹看着周围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朝圣般的场景,眼中充满了惊愕。他没想到,忆颜欢这看似“莽撞”的一拳,竟然引出了如此一位重量级的人物!看这架势,这位“岚山尊”在人皇塔乃至这片区域,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和声望。
叶琉璃和南宫宇也是面色凝重,暗自警惕。忆颜欢则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个被她“打”出来的身影,似乎还没完全搞懂状况。
沐灵瑶目光平静地越过跪倒一片的人群,落在了那道逐渐清晰的身影上。那是一位身着朴素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面容普通,眼神温润,看起来并无多少锋芒,仿佛一位隐居的学者。但在他身上,却有一种与周围天地浑然一体、仿佛他站在那里,便是这片区域规则的化身般的独特气质。
沐灵瑶唇角微勾,语气带着一丝听不出是赞叹还是调侃的意味,开口说道:“看来,小妹这一拳,倒是打出来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呀。这排场,可真是不小。”
那灰袍中年男子——岚山尊,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被一拳打飞的不是九境巅峰强者,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扫过沐灵瑶,最终落在古云身上片刻,随即又回到沐灵瑶身上,语气平和地回应道:
“少谷主说笑了。同为‘八方君王’道统传人,守护此界,职责所在,本就无分高低贵贱。岚某不过是在此塔修行日久,承蒙诸位同道抬爱,给了几分薄面罢了。”
他这话看似谦逊,实则点明了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八方君王传人之一,人皇塔在此地的实际执掌者或重要人物。
沐灵瑶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他“同为传人”的说法,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岚山尊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凝固。
“那倒确实。毕竟我们这一脉,是在尸山血海、魔族肆虐的最前线,一刀一剑杀出来的威名与责任。”沐灵瑶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话语中的锋芒却如同出鞘的利剑,“而你们人皇塔嘛……倒是会选地方,偏安于此方‘净土’,高高在上,受着这些所谓‘强者’的顶礼膜拜,倒是清闲自在得很。”
这番话,几乎是毫不留情地撕开了人皇塔光鲜外表下可能存在的某种“安逸”与“失职”,直指核心!
岚山尊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目光变得锐利,紧紧盯着沐灵瑶,语气中蕴含着一丝压抑的怒意:
“少谷主此话何意?!我等亦是秉承上古战神之托,于此关键地域建立人皇塔,借先辈遗留之无上伟力,为的便是在未来灾难降临时,能够护佑一方生灵,成为人族最后的壁垒!此乃大义所在,岂容你如此轻慢诋毁!”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引动着周围天地灵气都微微震荡,显示出其内心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沐灵瑶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迎着岚山尊的目光,再度向前一步,语气更加凌厉地质问道:
“大义?护佑生灵?那我倒要问问,人皇塔周围,为何会聚集如此多的凶徒、恶霸、亡命之徒?他们在此拉帮结派,恃强凌弱,动辄杀人夺宝,将这片本应神圣之地,变成了藏污纳垢、无法无天的混乱之地!而你们人皇塔,作为此地的执掌者,对此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默许纵容!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护佑生灵’?这就是你们秉承的‘战神之托’?!”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般,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岚山尊的心头,也回荡在周围那些跪伏在地的修士耳中,让不少人身体微微颤抖。
岚山尊被问得一时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沐灵瑶所言,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事实。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试图解释道:
“我人皇塔创立之初,本意便是海纳百川,吸纳八方天骄与强者,汇聚人族精英,共抗外敌!聚集于此的,虽良莠不齐,但其中亦不乏真正的一方豪杰、绝世强者!他们慕人皇塔之名而来,我等若强行驱赶,岂不是寒了天下英雄之心,自毁长城,损害我人皇塔求贤若渴、包容并蓄之声誉?!”
这番解释,带着一种固守陈规的固执,却也代表了人皇塔内部一部分人的想法。
“够了!不必再多言!”
就在岚山尊还想继续争辩之时,一道苍老、却蕴含着无上威严与剑意般锋芒的声音,突然自他体内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一道略显虚幻、却凝实无比、散发着淡淡星辉的灵魂体,竟然缓缓地从岚山尊的头顶分离而出,最终悬浮在他的身侧。
这灵魂体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同浩瀚星空,虽然只是灵魂状态,但那股历经无尽岁月、斩落过无数强敌的沧桑与强大剑意,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敬畏。
岚山尊见到这灵魂体,脸上的怒意与争执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恭敬与孺慕之情,他立刻躬身,深深一拜:“师傅!”
沐灵瑶看到这突然出现的老者灵魂体,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能感受到这老者灵魂体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与正直浩然的意念,绝非寻常之辈。她收敛了之前的锋芒,语气带着一丝应有的恭敬,开口询问道: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老者灵魂体目光平和地看向沐灵瑶,缓缓开口道:“老夫不过是一个早已该埋骨于历史长河中的普通人罢了。当年侥幸,同辈众人谦让,赠我‘摘星剑帝’之号。然而,老夫既无法真正摘星拿月,亦愧对这‘帝’之尊称。残魂一缕,苟延于此,也不过是想着教导几个不成器的后人,略尽绵薄之力,为人族留存几分薪火,算是弥补些许心中遗憾罢了。”
他的语气平淡而谦逊,但“摘星剑帝”四个字,却如同惊雷般在沐灵瑶以及她身后知晓一些秘辛的季雨竹心中炸响!
沐灵瑶脸上首次露出了明显的动容之色,她再次郑重一礼,语气带着由衷的敬意:“原来是摘星剑帝前辈!晚辈失敬!当年您与明皇并肩,深入魔族腹地,连破魔族领地,剑锋所指,群魔辟易,不知护佑了多少被魔族奴役的人族同胞!晚辈亦曾听闻前辈之壮举,心中敬佩不已!只可惜后来听闻前辈遭魔族数位魔族联手暗算,重伤陨落……没想到,前辈竟以如此方式留存于世,来到了人皇塔。”
摘星剑帝的虚幻面容上闪过一丝追忆与淡淡的感伤,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多提往事,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看向沐灵瑶:
“往事已矣,不必再提。小友,你方才所言,关于人皇塔周遭秩序混乱之事,老夫虽在此塔深处静修,亦有所耳闻,确是我人皇塔疏忽失职之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接下来你所要求整顿秩序之事,老夫会亲自上报人皇塔最高议事层。以老夫的薄面,相信此事必能通过。不知小友,可否给老夫这个面子,暂时揭过此事?”
沐灵瑶看着摘星剑帝那诚恳而坚定的目光,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面对这位为人族立下过赫赫战功、德高望重的前辈,她无法再保持之前的咄咄逼人。
“既然摘星剑帝前辈亲自出面承诺,晚辈自然信得过。看在您的面子上,此事晚辈不再追究。”她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前辈若要去上报此事,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带我一同前往?晚辈也对久负盛名的人皇塔内部,想借此机会拜会一番。”
摘星剑帝闻言,虚幻的眉头微蹙,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看了看沐灵瑶,又瞥了一眼她身后始终沉默如山的古云,最终缓缓点了点头:“也罢。你既是‘那位’的传人,又有古道友相伴,想来也无妨。便随老夫来吧。”
见师傅竟然如此轻易就答应了沐灵瑶的请求,甚至还对古云以“道友”相称,一旁的岚山尊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深知自己这位师傅眼界何其之高,性子何其之傲,寻常的八方君王传人,他未必会如此客气。这沐灵瑶的“少谷主”身份固然尊贵,但恐怕更让师傅看重的,是其他原因……他心中飞速盘算着,对沐灵瑶一行的重视程度再次提升到了最高级别。
就在这时,摘星剑帝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神色变幻不定的岚山尊,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威严,直接下令道:
“你即刻去办一件事。传我命令,对聚集在人皇塔周围三十里内的所有闲杂修士进行驱赶!并昭告他们:一个月后,人皇塔将举行公开筛选!唯有通过筛选,证明其心性、实力、过往皆符合要求者,方有资格留在塔周围修行,接受人皇塔的庇护与指引!”
他虚幻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剑意,声音陡然转冷:“同时告诉他们,若其中有罪孽深重、恶贯满盈之辈,趁此机会,立刻给老夫滚得远远的!若敢心存侥幸,滞留不去,待筛选之时被查出,就休怪老夫的剑,时隔多年,再度染血了!”
这道命令,清晰、强硬,带着一股涤荡污浊、重塑秩序的决绝!
岚山尊听完,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和犹豫之色:“师傅!此事……此事关系重大,牵扯甚广!是否……是否先请示一下塔内几位长老和塔主,再做决定更为稳妥?”
他深知这道命令一旦发出,将会引起多大的震动和反弹!周围这些修士,虽然良莠不齐,但其中不乏实力强横、背景复杂之辈,强行驱赶和筛选,很可能会引发巨大的混乱和冲突!
摘星剑帝闻言,虚幻的面容上瞬间布满了寒霜,他冷冷地看向岚山尊,那目光如同万载寒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以及一丝对弟子优柔寡断的失望:
“按我说的做!立刻!马上!”
感受到师傅话语中那不容抗拒的意志以及隐隐的怒意,岚山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脸色一白,再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躬身应道:
“是!弟子遵命!”
说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迅速离去,执行这道足以改变人皇塔周边格局的强硬命令去了。
摘星剑帝看着弟子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转向沐灵瑶,语气恢复了平和:“小友,请随老夫来吧。”
但这份死寂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息。
“岚…岚山尊!是岚山尊大人!”
不知是哪个角落,一个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的惊呼声骤然响起,如同点燃了引线。
下一刻,如同潮水涌动般,周围那些原本还带着各种审视、算计、乃至凶戾目光的“村民们”,无论之前是在耕作、闲聊、还是暗中窥伺,此刻全都脸色剧变,眼中先前的种种情绪瞬间被一种纯粹的、近乎狂热的敬畏与震惊所取代!
“噗通!”“噗通!”“噗通!”
接连不断的跪地声响起!放眼望去,以人皇塔为中心,周围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的修士,竟齐刷刷地朝着那门洞方向跪拜下去,头颅深深低下,不敢直视。就连那几个之前气息隐晦、让季雨竹都感到心悸的疑似九境存在,此刻也毫无例外地单膝或双膝跪地,姿态恭敬无比。
一时间,场中还能站立的,除了沐灵瑶一行人,便只剩下那人皇塔门洞前,逐渐从阴影中清晰起来的身影,以及被他随手丢在角落、昏迷不醒的陆天阳。
季雨竹看着周围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朝圣般的场景,眼中充满了惊愕。他没想到,忆颜欢这看似“莽撞”的一拳,竟然引出了如此一位重量级的人物!看这架势,这位“岚山尊”在人皇塔乃至这片区域,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和声望。
叶琉璃和南宫宇也是面色凝重,暗自警惕。忆颜欢则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个被她“打”出来的身影,似乎还没完全搞懂状况。
沐灵瑶目光平静地越过跪倒一片的人群,落在了那道逐渐清晰的身影上。那是一位身着朴素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面容普通,眼神温润,看起来并无多少锋芒,仿佛一位隐居的学者。但在他身上,却有一种与周围天地浑然一体、仿佛他站在那里,便是这片区域规则的化身般的独特气质。
沐灵瑶唇角微勾,语气带着一丝听不出是赞叹还是调侃的意味,开口说道:“看来,小妹这一拳,倒是打出来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呀。这排场,可真是不小。”
那灰袍中年男子——岚山尊,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被一拳打飞的不是九境巅峰强者,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扫过沐灵瑶,最终落在古云身上片刻,随即又回到沐灵瑶身上,语气平和地回应道:
“少谷主说笑了。同为‘八方君王’道统传人,守护此界,职责所在,本就无分高低贵贱。岚某不过是在此塔修行日久,承蒙诸位同道抬爱,给了几分薄面罢了。”
他这话看似谦逊,实则点明了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八方君王传人之一,人皇塔在此地的实际执掌者或重要人物。
沐灵瑶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他“同为传人”的说法,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岚山尊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凝固。
“那倒确实。毕竟我们这一脉,是在尸山血海、魔族肆虐的最前线,一刀一剑杀出来的威名与责任。”沐灵瑶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话语中的锋芒却如同出鞘的利剑,“而你们人皇塔嘛……倒是会选地方,偏安于此方‘净土’,高高在上,受着这些所谓‘强者’的顶礼膜拜,倒是清闲自在得很。”
这番话,几乎是毫不留情地撕开了人皇塔光鲜外表下可能存在的某种“安逸”与“失职”,直指核心!
岚山尊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目光变得锐利,紧紧盯着沐灵瑶,语气中蕴含着一丝压抑的怒意:
“少谷主此话何意?!我等亦是秉承上古战神之托,于此关键地域建立人皇塔,借先辈遗留之无上伟力,为的便是在未来灾难降临时,能够护佑一方生灵,成为人族最后的壁垒!此乃大义所在,岂容你如此轻慢诋毁!”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引动着周围天地灵气都微微震荡,显示出其内心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沐灵瑶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迎着岚山尊的目光,再度向前一步,语气更加凌厉地质问道:
“大义?护佑生灵?那我倒要问问,人皇塔周围,为何会聚集如此多的凶徒、恶霸、亡命之徒?他们在此拉帮结派,恃强凌弱,动辄杀人夺宝,将这片本应神圣之地,变成了藏污纳垢、无法无天的混乱之地!而你们人皇塔,作为此地的执掌者,对此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默许纵容!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护佑生灵’?这就是你们秉承的‘战神之托’?!”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般,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岚山尊的心头,也回荡在周围那些跪伏在地的修士耳中,让不少人身体微微颤抖。
岚山尊被问得一时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沐灵瑶所言,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事实。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试图解释道:
“我人皇塔创立之初,本意便是海纳百川,吸纳八方天骄与强者,汇聚人族精英,共抗外敌!聚集于此的,虽良莠不齐,但其中亦不乏真正的一方豪杰、绝世强者!他们慕人皇塔之名而来,我等若强行驱赶,岂不是寒了天下英雄之心,自毁长城,损害我人皇塔求贤若渴、包容并蓄之声誉?!”
这番解释,带着一种固守陈规的固执,却也代表了人皇塔内部一部分人的想法。
“够了!不必再多言!”
就在岚山尊还想继续争辩之时,一道苍老、却蕴含着无上威严与剑意般锋芒的声音,突然自他体内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一道略显虚幻、却凝实无比、散发着淡淡星辉的灵魂体,竟然缓缓地从岚山尊的头顶分离而出,最终悬浮在他的身侧。
这灵魂体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同浩瀚星空,虽然只是灵魂状态,但那股历经无尽岁月、斩落过无数强敌的沧桑与强大剑意,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敬畏。
岚山尊见到这灵魂体,脸上的怒意与争执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恭敬与孺慕之情,他立刻躬身,深深一拜:“师傅!”
沐灵瑶看到这突然出现的老者灵魂体,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能感受到这老者灵魂体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与正直浩然的意念,绝非寻常之辈。她收敛了之前的锋芒,语气带着一丝应有的恭敬,开口询问道: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老者灵魂体目光平和地看向沐灵瑶,缓缓开口道:“老夫不过是一个早已该埋骨于历史长河中的普通人罢了。当年侥幸,同辈众人谦让,赠我‘摘星剑帝’之号。然而,老夫既无法真正摘星拿月,亦愧对这‘帝’之尊称。残魂一缕,苟延于此,也不过是想着教导几个不成器的后人,略尽绵薄之力,为人族留存几分薪火,算是弥补些许心中遗憾罢了。”
他的语气平淡而谦逊,但“摘星剑帝”四个字,却如同惊雷般在沐灵瑶以及她身后知晓一些秘辛的季雨竹心中炸响!
沐灵瑶脸上首次露出了明显的动容之色,她再次郑重一礼,语气带着由衷的敬意:“原来是摘星剑帝前辈!晚辈失敬!当年您与明皇并肩,深入魔族腹地,连破魔族领地,剑锋所指,群魔辟易,不知护佑了多少被魔族奴役的人族同胞!晚辈亦曾听闻前辈之壮举,心中敬佩不已!只可惜后来听闻前辈遭魔族数位魔族联手暗算,重伤陨落……没想到,前辈竟以如此方式留存于世,来到了人皇塔。”
摘星剑帝的虚幻面容上闪过一丝追忆与淡淡的感伤,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多提往事,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看向沐灵瑶:
“往事已矣,不必再提。小友,你方才所言,关于人皇塔周遭秩序混乱之事,老夫虽在此塔深处静修,亦有所耳闻,确是我人皇塔疏忽失职之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接下来你所要求整顿秩序之事,老夫会亲自上报人皇塔最高议事层。以老夫的薄面,相信此事必能通过。不知小友,可否给老夫这个面子,暂时揭过此事?”
沐灵瑶看着摘星剑帝那诚恳而坚定的目光,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面对这位为人族立下过赫赫战功、德高望重的前辈,她无法再保持之前的咄咄逼人。
“既然摘星剑帝前辈亲自出面承诺,晚辈自然信得过。看在您的面子上,此事晚辈不再追究。”她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前辈若要去上报此事,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带我一同前往?晚辈也对久负盛名的人皇塔内部,想借此机会拜会一番。”
摘星剑帝闻言,虚幻的眉头微蹙,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看了看沐灵瑶,又瞥了一眼她身后始终沉默如山的古云,最终缓缓点了点头:“也罢。你既是‘那位’的传人,又有古道友相伴,想来也无妨。便随老夫来吧。”
见师傅竟然如此轻易就答应了沐灵瑶的请求,甚至还对古云以“道友”相称,一旁的岚山尊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深知自己这位师傅眼界何其之高,性子何其之傲,寻常的八方君王传人,他未必会如此客气。这沐灵瑶的“少谷主”身份固然尊贵,但恐怕更让师傅看重的,是其他原因……他心中飞速盘算着,对沐灵瑶一行的重视程度再次提升到了最高级别。
就在这时,摘星剑帝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神色变幻不定的岚山尊,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威严,直接下令道:
“你即刻去办一件事。传我命令,对聚集在人皇塔周围三十里内的所有闲杂修士进行驱赶!并昭告他们:一个月后,人皇塔将举行公开筛选!唯有通过筛选,证明其心性、实力、过往皆符合要求者,方有资格留在塔周围修行,接受人皇塔的庇护与指引!”
他虚幻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剑意,声音陡然转冷:“同时告诉他们,若其中有罪孽深重、恶贯满盈之辈,趁此机会,立刻给老夫滚得远远的!若敢心存侥幸,滞留不去,待筛选之时被查出,就休怪老夫的剑,时隔多年,再度染血了!”
这道命令,清晰、强硬,带着一股涤荡污浊、重塑秩序的决绝!
岚山尊听完,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和犹豫之色:“师傅!此事……此事关系重大,牵扯甚广!是否……是否先请示一下塔内几位长老和塔主,再做决定更为稳妥?”
他深知这道命令一旦发出,将会引起多大的震动和反弹!周围这些修士,虽然良莠不齐,但其中不乏实力强横、背景复杂之辈,强行驱赶和筛选,很可能会引发巨大的混乱和冲突!
摘星剑帝闻言,虚幻的面容上瞬间布满了寒霜,他冷冷地看向岚山尊,那目光如同万载寒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以及一丝对弟子优柔寡断的失望:
“按我说的做!立刻!马上!”
感受到师傅话语中那不容抗拒的意志以及隐隐的怒意,岚山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脸色一白,再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躬身应道:
“是!弟子遵命!”
说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迅速离去,执行这道足以改变人皇塔周边格局的强硬命令去了。
摘星剑帝看着弟子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转向沐灵瑶,语气恢复了平和:“小友,请随老夫来吧。”